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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闹铃轻轻地响起。
许霜降几乎第一时间睁开眼睛。她探出手臂,直接伸到床头柜的惯常位置,拿起手机,将闹铃划去了。
手臂缩回,她顿了一下,扭着脖子往背后看。陈池躺在旁边的枕头上,许霜降略略放低了手肘,便能很清晰地看见陈池的眉眼。
他终究是疲惫的,这时候睡梦中才显出来。同床共枕这些年,许霜降熟悉他唇角鼻端里的每一缕呼吸,熟悉他额下眉梢处的每一丝神情。她比他自己更熟悉睡梦中的他。
他很累,陷在枕上,又静又香,那么自然坦诚。
许霜降怔怔地瞧着陈池的脸,很快就察觉到陈池身上传来的热量。
米黄窗帘外的冬天,不过才刚刚抹开清冷的晨雾。
她不喜欢开暖空调,房间里向来冰沁冰沁的。
今天和昨天却不一样。
昨天早上她醒来,羽绒被将她裹成了一个蚕蛹,她两侧卷紧,身体暖和极了。今天,被窝没有那么贴实,陈池分了一半被子去。虽然她身上也暖和,甚至更暖和,但只要稍稍一动,两个人的被窝就容易松散,冷风从肩膀处渗进来,热量逃走得很快。
许霜降撑坐了起来,探长胳膊去捞床边凳上的衣物。
一只手伸过来攀住了她的腿。
“几点了?”陈池的声音含糊得仿若呓语。
许霜降低下头,注视着他,他闭着眼,看上去睡意浓重。
“五点三刻。”她将他的手拿开,快速地穿上毛衣。
“太早了。”
许霜降侧转头再望他一眼,并没有像对待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人那样轻言细语,她口齿清楚地答道:“我今天要去苗圃。”说着,她撩开被子下了地,返身自然地去掖被角,视线微微停顿在陈池脸上,很快就抱起余下的衣物走出了房间。
陈池的闹铃响起时,屋内一片清净,阳光已经映亮窗帘。
窗户被许霜降推开了半尺缝通风,外面车水马龙的喧闹若隐若现地传上来。
陈池坐起,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捋了一把脸,好好地打量了一遍房间,半晌嘴唇勾起,房内的桌椅在白日的光线下,比昨夜的灯光下看起来更明晰。许霜降的私人电脑放在五斗柜上,一直是那个老位置。其他摆设也没有任何变动。他走这么多天,房间的布局和原来一模一样,就像他没去出差过似的。
陈池光脚跳下床,走两步哦一声,返回床边将拖鞋抄上,走去洗漱。一抬头,发现他的旅行套装已经被拆开来,各样小用品都分门别类安顿好了,其中一管用剩一半的小牙膏摆在他的口杯旁边,那是许霜降让他把它用完再扔。
陈池咧嘴一笑,就按她的意思办,挤了这管小牙膏。
刷完牙,他到厨房兜一圈,看见蒸锅搁在炉灶上,揭开一看,上层中间摆着一只白盘子,铺了三片熏肉,搁了一个拨了壳的煮鸡蛋,周围是五彩窝窝头,下一层有一碗麦片粥,难得的是,竟然用了她不爱喝的牛奶来冲泡。
够丰富。陈池笑忖,老婆对他回来后的第一顿早餐太重视了,果然人离开一阵,会比较受待见,以前他俩可不能保证天天有早餐吃,更遑论这么多品种。
阳光极好。
许霜降蹲在林下菜畦边,用镰刀割了几棵大青菜。现在她打理菜畦略微像样一些,种子是她在网上买的,随便撒下,几乎不照管。小范组织人手给树木浇水时,会顺便给这园菜畦洒点,其他时候纯粹靠天落雨。阿姨们偶尔去林中割草时,也会捡起掉落的小树枝,拿锄头柄敲敲土疙瘩,帮她松松土。
“这是许经理种的青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