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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六、七十公分长的血茧飘在血池里,似是在极力远离着晶柱,然而,却又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扯着,每每飘离晶柱周围十米,便会被无情地扯回晶柱近前。
傅衍盯着血茧眸光闪动,眼底兀然掀起阵阵浅浅的波澜,却又转瞬恢复了平静。
血池里的柱子共九根,呈九宫分布,如今尚有左手震宫、下足坎宫以及正中中宫三根空着。
难得现出了一丝为人师者的慈爱轻轻摸了摸傅云帆的头顶,傅衍抬眼看向戚不败:“圣血洗礼可谓是九死一生之事,却也是了结父亲与朱雀一族因果的一个机会,父亲可愿一试?”
戚珃攥着戚不败的袖子,似笑非笑地睨向傅衍:“傅、真、人,既然是其中一个机会,定然还有其他并非九死一生的法子,是、吧?”
傅衍不见喜怒地扫过戚珃始终攥在戚不败袖子的手上,轻笑:“圣血洗礼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其他法子却是生机断绝的。”
忽悠鬼呢吧!
戚珃眯起眼,神情犹若濒临炸毛的猫。
心知傅衍的心性,又深知傅衍对戚不败的成见,戚珃显见是不太相信傅衍这套说辞的。
“阿珃不了解圣地,父亲应是了解的。于圣地之中,朱雀一族九位长老便是神,他们可谓是随心所欲无所不能的。今日若不是得了五长老的默许,连这一线生机也难寻……”不咸不淡地扫了戚珃一眼,傅衍噙着笑看向戚不败,“阿珃尽管放心,纵是我心中对父亲有再多不满,也不会害师父自毁道体换回来的命。若是父亲觉得很没有必要为这一线机会冒险,自是可以留在圣境里修炼九千年,静待飞升。只是,如若那般,父亲怕是再无缘与师父相见了。恕我不敬,再问父亲一句……”
“父亲,你可愿一试?”
戚珃冷笑,好么,一番话真真假假,最后连激将法都用上了!傅真人,你到底存了什么鬼心思,想要怎么坑我这才得回来的便宜爹啊?
他家道侣猜得没错,他就是要坑戚不败!
自从得知师父将于圣泉中转化仙体的机会让给戚不败后,他心里就有这个念头了,方才在五长老那听闻师父竟为了戚不败背弃了圣灵之契、以朱雀元神补足戚不败的元神时,他这个念头便不可动摇了。
笑话!在他傅衍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凭白得了他家好处却不付出代价的道理!既然师父为戚不败做到了这种地步,戚不败就得把之后的命赔给他家师父、做他家师父一辈子守卫。
既是守卫,自然是越厉害越好的。
道侣的父亲又怎样?与师父对上,他还是要照坑不误的。
既然五长老都顺水推舟成全了他,他又怎会容此事有失?
傅衍沐浴在戚珃那冷飕飕的目光里神色不动,但笑不语。
戚不败拍了拍十分有跳脚嫌疑的戚珃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看都没看那血池,毫不犹豫地颔首:“自然。”
见戚不败并未犹豫,傅衍心里对戚不败的不满方少了些许:“既如此,父亲稍后便与云帆、云剑一起入血池罢。”
戚不败颔首不语。
戚珃牙疼地看着一个打定了主意坑他爹,一个毫不介意被坑的两个人,悻悻地盘腿席地而坐,绷着脸不再理会那二人,转过去关心马上就要进入血池的傅云剑去了。
傅衍此次并未立即去哄戚珃。
丢了块雪白的兽皮在地上,傅衍慢条斯理地解了束带盘坐在上面,不紧不慢地拉开袍带,垂眼掩下眼底的算计,唤出幻化成巴掌长的斩灵剑毫不犹豫地对着胸口刺了下去。
莹润的胸口,殷红的血喷洒而出。
如同场景再现般,昔日傅衍为了替他换取神木木心的消息,淡定自若地取三滴朱雀心头精血的场景瞬间浮于眼前。
戚珃抿唇,以神识看着傅衍自心口剥离出一滴熟悉无比的、犹如草莓软糖一般的朱雀心头精血,眼神骤然变得冰冷。
当初,他家道侣取三滴精血时,两人那时时刻算计来算计去的,他见了也只觉此景撼人,亦只看到了勾勒着腥甜的、夺目的美感。
此时,他家道侣不过是取了一滴精血,他却怒意翻涌,以为早就化成金刚石的心竟也隐隐的抽痛了。
戚珃木着脸走到傅衍对面,萦绕着盈盈绿意的掌心毫不手软地按在傅衍淌血的胸口,近乎粗暴地抚平了伤口:“再敢不经我允许取一滴出来试试!”
傅衍垂眼把玩着软软弹弹的朱雀心头精血,任由戚珃粗鲁地帮他将领口拢的死紧,心底分明暖意盎然偏又摆着一副疏淡的神情,不咸不淡地道:“不劳戚道友费心。”
戚珃眯眼,冷然盯着傅衍:“傅真人,请你再说一遍。”
傅衍兀然轻笑,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戚珃:“在戚道友心里我就是那起子管谁都往死里算计、任何时都忘不了坑人的小人,戚道友又何须替我这种人费心?”
戚珃一滞,木着脸看了傅衍片刻,捏住傅衍衣袖轻轻晃了晃,见傅衍不为所动,便死皮赖脸地捏住傅衍的右手又晃了晃:“傅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