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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迟早都会有这么一天,从我走上这条路的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出生,没根没把儿,八倍儿祖宗都是农民。我能混到今天这份上吃过多少苦,装过多少孙子你们是没法理解的。那些年我觉得自己就是一条狗,不单出卖尊严甚至出卖肉tiuFF0C我是男人啊!
不过我深信,要想做人,就必须要把狗做好。这是我爹做了60多年的狗得到的人生经验,他窝窝囊囊的活了一辈子。他没有做到,我却做到了,我终于活出了个人样!
1978年的时候,也就是恢复高考的第二年,我高中毕业。机会有了,可惜我没有抓住,我差一分遗憾的没有考上大学。高考对于一个农民而言是多么的重要啊!那就是唯一的机会,高考落榜,我失去了这唯一得跃龙门的机会,也只好心有不甘的回家牵牛尾巴。不过我没有认命,在农闲或者干了一天的农活的闲暇之余,我没有和其他的年轻人一样发春的公狗一样四里八村的找女人,忙活着结婚生孩子那点事。我喜欢写写画画,而且不时会有一些豆腐块文章出现在县报上,所以在当地也还算小有名气。
那一年,县里来了一位姓范的副县长要到我家所在的那个村子住队,因为我家根正苗红,日子也还过得去,不至于揭不开锅。还因为我是附近几个村闻明的“作家”,念过高中,肚子里多少有些墨水。于是大队书记就把范副县长安排在了我的家里,就是这个安排,彻底的改变了我的命运。
那时候我刚刚20岁,虽然皮肤黝黑但身材高大,用现在的话来说小伙子简直帅呆了。因为范副县长的到来给了我一种希望,我极力的表现自己,所以范副县长对我非常欣赏,特别是看了我写的一些小文章之后,说我能文能武,是新时期农民的榜样。后来硬是亲自介绍我入了党,一句话就把我弄到了公社里当了一个合同制的通讯员。我也不负范县长所望,在公社干得风生水起。由于我来自农村,做事踏实,而且还会用笔把做过的事写出来,发出去,让大家都知道,又有范副县长这个后台,没过一年时间就由一个合同工做成了公社专门负责宣传的文化干事,吃上了皇粮。
年底,县里的县长高升了,范副县长变成了范县长,回县里主持工作去了。范县长是一个老革命,也是农民出生,所以对农民人情味很浓的人。因为在我们家住队大半年,基本上把我们当成了自家亲戚。过年过节的,我爹都会敦促我殷勤地给范县长送一些土特产之类的节礼,范县长也是照单全收。有时公干经过我家在的村子也会顺便去看一眼,给我爹一条烟、两瓶酒。叮嘱我笔杆子要勤,别偷懒、好好干之类的勉励的话。街坊四邻看在眼里,说我们家攀上这么个大官,发达是迟早的事情,都羡慕的不得了。
逢年过节,哪里都可以不去,范县长家里我是必须要去的。到了他家里我也绝不含糊,“烧火扫地下,一抹带四杂”,脏活累活抢着做。因为怀里揣着希望,嘴巴也甜,阿姨前阿姨后的把县长夫人喊得乐成了一朵花。县长夫人就常常在范县长耳边夸我王,说这个小王真不错,又精明又能干又有文化,文章也写得好,不如你把它弄到县里来吧。我看你身边那个小张秘书就是一书呆子,虽说是名牌大学毕业的,不过你看他戴个那么厚的眼镜,走路都怂头怂脑的,手脚也不勤快,每回来还要我给他倒水,你让小王来给你做秘书得了。后来,老王就真的来到县里,做了范县长的秘书。
我从公社来到县政府机关工作,在乡亲们眼里一下子成了“县里的领导”,说实话开始真的是很不习惯。以前从没进过县政府的大门,因为都有“解放军”站岗,还拿着qiang,很威严的,只能远远地看看。也没见到过这么多的大领导,以前觉得他们都很神秘,天天都拧着皮包坐着绿蝌麻车忙着国家大事。现在天天坐着吉普车跟着范县长在县政府进进出出,每次守门的解放军还要敬礼。每天打交道的都是副县长啊、部长啊、主任科长什么的,也没觉得他们有多神秘了。原来他们也会笑、会骂娘、会流鼻涕、会放屁,见了大一级的领导,他们也会点头哈腰赔笑脸,除了夹着皮包开会外,很多时候他们也只是窝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纸。范县长还是军人作风,办事雷厉风行,不搞花架子,做的多说的少。所以我的工作也很轻松,也就是端茶倒水抹桌子扫地,再就是写写材料安排个会议。由于手脚勤快,工作踏实,见谁都是一脸的笑,而且是范县长一手安排进来的,领导同事都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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