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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协摇了摇头,操舟继续前行,往藕花深处去。
待船行渐慢时,华璧忽然开口,“臣还没睡着,陛下要不要给臣来点迷香什么的?”
萧协顿了顿,有些好笑,“放心罢,你就算听了也是听不清的,听清了也听不懂。”
约莫几息时间后,荷花丛中一人头顶着片荷叶缓缓浮起,却被船头挡了个严严实实,远远看来只能见荷叶亭亭如盖,根本看不到荷叶下的脑袋。
华璧躺在船上从头到尾地听着,也只隐约听到些“秋狩”、“西门”等字眼。
忽然,眼前一亮、刺眼非常,他下意识地伸手遮挡,透过指缝,只见一张大脸压了下来,他一手按在人脸上,把人往后推了推,自己坐了起来,抬头看了看,池面上一片平静,那人竟已不知何时走了。
“这么精神,舒服点了?”萧协任由对方推着,好脾气地笑笑,从怀里拿出块布包展开,是枣泥糕,他掰下一块塞人嘴里,“肚子里空,得难受,先垫一点。”
华璧张嘴,咽下,奇怪地看对方,“你随身带这个?”
“以备不时之需么,朕当然是考虑万全的了。”
华璧不说话了,接过糕点捏起,“我自己来。”
两人并排坐着吃枣糕,吃完,萧协又掐了张荷叶舀水。
吃饱喝足,躺下看天,天是蓝的,云是白的,阳光明媚得没有一丝阴翳。
“偷得浮生半日闲啊。”萧协眯着眼睛,“虽然要去见母后总是让人不知所措,但每年太后大寿还是朕最松快的时候了。”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华璧要出口的“什么时候走”默默咽了下去,忽然奇道:“薛铭竟然对母后如此尊敬有加?”
萧协耸了耸肩,“你也知道他身世的,对王家人心怀感激、特殊一点,并不奇怪。”
闻言,华璧不由冷嗤,“陛下在说笑么。但凡他对王家有一点感激之心,就不会活活气死王老司徒了。”
“话不能这么说,”萧协晃了晃脑袋,“马上装满了货物,谁能想到它会在加上最后一根稻草的时候被压趴呢。”
“十年前,王老司徒年事已高、风烛残年,本就沉疴渐起,他素来忠正,眼睁睁看到一手养大的外甥自封大司马,把持朝纲、排除异己,根本不用薛铭说什么,朕看就他这个人走到面前,就能引得老司徒怒火攻心、吐血而亡。”
华璧顿了顿,“有点道理。可是这都是陛下的猜测。”
“你只上过一次朝,所以不知道朝堂之上,薛铭对王钓是何等容忍,若非感恩愧疚,他那样冷酷无情、高傲刚愎的人,哪容得王钓活到现在?深宫之内,他对太后亦是照顾有加。朕虽深恶他,也得承认他薛铭是个恩怨分明的好汉。可惜――”
“最无知的走商都不会把马的死怪罪在那根稻草上,世人却都道薛铭忘恩负义、气死舅父。”
短暂的静默后,华璧忽然回头,“天下谁识弓良侯,没想到薛司马的知己竟然是陛下。”
萧协的侃侃而谈登时一噎。
任小舟凭风而动,两人并排躺着。
华璧努力找话题转移注意力,但他终究不是什么多话的人,搜肠挖肝地也只不过勉强维持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萧协眼中笑意一闪而逝,过了一会儿,他站起身,弹弹衣上灰尘,“好了,到岸了。”
华璧一愣,恍然发现小船已经不知不觉飘到了岸边。
这时,恰见对岸那群宫人重新过了来,还带着卫士过来,正把七八叶小舟用麻绳绑在一块。
“噗――怕被朕捅翻?就不怕朕火烧赤壁?”萧协好笑,末了“嘘”了一声,“让他们去找,咱们先回去。”
回去之后,华璧细细分析了一下――他母妃若是要递消息出来,不是递给王太后,就是给萧协,媒介必然是这次给太后大寿的寿礼。
他开始往王太后那里跑,却被告知太后礼佛、长乐殿闭宫了。
他抹一把脸,转身朝宣殿去了。
萧协抬头看他一眼,“怎么想着去见母后了?除了必须出场的节日,其他时间长乐殿都是闭宫的。”
华璧手里磨着墨,“母后…她……”他垂着头长长叹了口气。
“先帝视三千佳丽如虚设,大皇兄又早夭,从小长大的表哥气死亲父,母后若不封闭内心找个寄托,她的日子可怎么过?她若与朕和你多接触,以后、”萧协顿了顿,吹了吹纸上字迹,淡淡道:“人心易变,以后薛铭哪怕心软哪怕不忍恐怕也不会放过她。明哲保身而已,母后并没有错。你不必介怀。”
原来是这样么。华璧垂着头,那他想去找王太后几乎已经没有可能了。只能从萧协这里着手,襄王府运进来的寿礼,虽说不合孝道规矩但天子的确是有权过问拿动的。
只是不知要怎么说动萧协,又怎么避过薛铭耳目。
华璧又开始了陪萧协批奏章的日常,借以寻找机会。
骠骑将军郭奋平赤巾,赐爵关内侯――迟信侯。
不日,薛铭又派郭奋出函谷关,对战十一路诸侯联军。
从奏章的只言片语,已可窥见大祈的动荡,乱世初见端倪,这种时候时局瞬息万变,每次看到战报,华璧只恨不能插上一对翅膀飞回襄州。
可是,还不行。
“嘶――”心急如焚间,他雕着金凤步摇的刻刀一个不稳,划破手指,血珠瞬间涌出。
“殿下!”旁边华星惊呼一声。
华璧抬了抬手,揉了揉眉心,今天一直烦躁不安,想借刻物这种不费心思的事冷静一下,不想却是越加烦乱,刚刚还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怎么可以这么沉不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