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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奶奶。”李墨翰即奉书恬,恭恭顺顺坐在老人家床前。
李家的老祖宗半卧在床上,之前的一口痰液哽在她喉咙里,弄得她气喘吁吁。一道完全没有先兆的病危通知书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发了出去,导致全家人全员出动。老祖宗对此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尤其是知道有些孩子生性不喜欢这个家里某些人趋炎附势的作风。
“墨翰,我听小禄说,这几个月你都在外忙着,也不回部队里。都忙些什么了?”李奶奶问。
李墨翰根本不想把老婆孩子介绍进李家,瞎话道:“有个企业邀请我去做研究,我闭关锁门了两个月。”
当然他这话在李奶奶耳朵里是不让人信服的。老人家清楚这个曾孙子在逃避什么的。想到是时候要在自己乘仙鹤归去之前,让一家子的关系都理顺了,李奶奶道:“墨翰,你想彻底脱离这个家是可以。但你有没有想过人家可能放过你。”
“太奶奶认为该怎么做?”李墨翰虚心求教。
“你自己认为呢?”
有资本的老人家永远不会直接告诉你怎么做,可实际上,你能走的路只剩一条。
富人家的私邸都是不同寻常的大。在美国,真正的富豪居所索居山中,设施一应俱全,有游泳池,有网球场,有健身房,像李家豪宅,还拥有一个庞大的私人高尔夫球场。李墨翰倚在二楼走廊廊柱,凭眺高尔夫球场中央球手向空挥舞着球棒,白色小球在天空中划出一条完美的抛物线化成一个圆点。人们往往望着球上升时充满希望,在球落地的刹那大喜或大悲。从某种意义上说,高尔夫球不是一棒有胜负的运动,是要单人多个积累才能完成的胜利。有钱人喜欢玩高尔夫球,从潜意识来说,迎合了资本家不断累积资本最终取得完胜的强势心态。
“八哥。”小禄端了一杯咖啡一杯牛奶走了过来。
李墨翰接走了小禄左手里的牛奶。不喜欢喝咖啡,只喝牛奶,看似孩子气,这是家里老人对老八这孩子的评价。即使这样,这家里只要对于李家财产权力有一点野心的人几乎都在防着他。
“八哥怎么想?”小禄站在他旁边,仍用很低的音量问,“太奶奶逼八哥退役的吗?”
“你现在是现役,不需要插进这个局里。”李墨翰在这个与自己同在一个部队的弟弟肩头上拍一拍,有劝说抽身的意思。
“很难吧。”小禄算是一个平常喜欢嘻哈的人了,乐观十足,却也挡不住现实,“你看我,三天两头被招回来。说不定哪一天,就和哥一样,被逼退伍。”
哪怕是现役军人也逃不掉。李墨翰心里清楚这一点,才顺势先打了退伍报告,做好未雨绸缪。
“太奶奶究竟说了什么?”小禄问。
“太奶奶不想自己一死,家里四分五裂。”
“这可难了,谁当家呢?”
谁当家的问题,有点像电视里哪个皇帝登基,皇帝的其他同辈兄弟都不会有好下场。
李墨翰一手把住牛奶杯的柄子,一手插回牛仔裤的裤袋里,一条腿闲逸地交叉在另一条腿的小腿上面,面容淡淡,无欲无求,看不出对任何问题有发愁的可能。如果真是结果尘埃落定了,他倒不怕。就怕在这个争权的过程中,什么人都插上一脚,拉帮结派的,拉到他头上来,然后威胁到他家人。他爸妈有一定势力,对方不会敢动手。所以,对方最终的目标,会锁定的人选,唯有他老婆和他女儿。
平常李家人是找不到他的。因为李家人不知道他是以奉书恬这个名字在外活动。他在军方做各种机密工作,有军方有义务对他作为奉书恬的个人活动保密。这次不知道是谁,竟以太奶奶病危的名义向军方央求透露他的线索,害他差点露馅。因此,为了以防万一,暂时是不能再以奉书恬的身份回老婆身边了。然而,也等不了家里风平浪静再回去,毕竟妻子女儿四周有那么多人虎视眈眈的。
“小禄,我和太奶奶说好了,月底会瞅个时机回去。你要不要跟我一块来?”
“那好。我刚好回部队。”小禄乐于搭他这趟顺风车。
“如果你真回部队,帮我调查件事。”说着,李墨翰搂过兄弟的头,在兄弟耳边嚼起了耳根子,“帮我查查,志耀生前有没有接触过奇怪的人。”
小禄内心里小惊:为什么突然翻起老账。再说这李志耀死了两年有余了。因此,李志耀正是那个他们死前要求葬在大弯山的战友,同时是他们在李家排行十七的兄弟。
翻死去兄弟的老账李墨翰本也不想。但是,如果真是有人从很久以前盯上了他,并且牵扯到他老婆孩子,不可能置之不理。李墨翰在兄弟犹豫的时候残酷地道出一句:“你我是医生,都明白,太奶奶这命能不能活过今年难说。太奶奶一死,如果我们没有保命的条件握在手里,只能任人宰割了。”
小禄心头咯噔了下,忙含头答应,又问:准备月底什么时候走。
“我这边会先和一家公司打声招呼。回去,也得找个名义。”李墨翰答。
小禄这会儿想起了什么,说:“曾少卫一直打我电话说要找你,不知是什么急事。因为下了禁口令,这几天我没有和他直接通电话。要不要,我和他说一声。”
当时他故意留了曾少卫这条线,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起效用的。以曾家人的明智,足以知道该怎么做。李墨翰摇摇头:“不用了。”他相信,安知雅一定能知道他们没死。一切都是因为事出过于突然,完全猝不及防,连给女儿打电话的专线手机都是慌忙随手一扔。孩子姥姥徐桂花也是让人先藏到一家医院里,躲避风头。
话是这么说,不在孩子和孩子母亲身边,总是像做梦一样浮现安知雅卓卓的身姿和小丫头甜甜笑时两颗小兔牙,李墨翰清俊的脸呈现出益发严峻的态势。
——婚后强爱——
安知雅将自己投入在工作中,成绩斐然。
一家人推出新菜单,在总店和全城挑选的十家分店同时作为第一批试点单位开展活动,一周之内的营业额达到了过去一周的十倍。而且这势头在不断攀升,有远远抛下味千等老牌面店的可能。
安家一群人面对这个结果,震呆了不说,谁也再不会去考虑徐桂花和奉书恬那两条人命。安太公早收起了对小丫头弯弯失去爸爸姥姥的愧疚心。贾云秀只恨得,早知道指使儿子直接针对安知雅下手,而不是对付那个没有能耐的徐桂花。
安太公终究是有点能耐的。知道这事之后,自己安氏在亚太BP的地位将变得岌岌可危。想到没能从中国打到世界呢,就先被刚出乡下的臭丫头毁了计划。安太公切着齿,直骂家贼难防。接着按电话让安夏颖过来一趟。安家人里面,属夏颖做事最稳重,本身又是学历高的律师,人脉广阔。老人家偶尔有什么重大想法,都会考虑到倚重这个孙女的意见。
安夏颖匆匆从律师事务所跑过来。她本来是要去香港一趟处理兄长的手尾。
“你助理说你要去香港?”安太公问。
姜就是老的辣。眼见安太公那双像锥子似的目光扫过来,安夏颖勉强地笑一笑:“有个客户在香港惹了点麻烦,要我过去看看。是个很熟的老客户了,不能得罪。”
“去了香港,回来的时候帮我顺便把云苏带回来。”安太公吩咐。
要她去抓兄长。安夏颖万万不敢接手,但可以先接下来到时再推脱,安太公也奈何不得,又是乖顺地一笑:“是的。爷爷找我只为这件事吗?在电话里交代一声,我也会尽力为爷爷办到。”
“有件事要你现在帮我办妥。我老了,写公文不大行。刘生不比你们在世界见过世面的年轻人,英文笔书对于外国人生嫩一些。你现在坐下来,即刻帮我书写一封外文信件给美国总部。”安太公指向刘生备好的手提电脑,发出命令。
安夏颖搁了LV女包,走过去,按照老人家指示地打开电脑,书写邮件,一边请示:“爷爷是想在邮件里写些什么?”
“你自己顺顺词。大意就是我安氏与BP在中国的生意一直有联系,不止在这个城市。”安太公背着手在书房里来回走动,时而顿步,沉吟。
原来是想以安氏在BP所有地区的势力来胁迫美国总部孤立亚太总部所在地的做法。虽然这样做,会致使她未婚夫钟尚尧处于被动地位。但是,钟尚尧最终是要回去继承钟氏产业的,在这里受了打击更好。依照这个想法,安夏颖马不停蹄帮安太公编写英文邮件,其中不乏运用相关法律知识威逼利诱美国总部。
最终按了发送键发出了两封邮件分别给CEO弗里曼和总裁罗德,并得到了他们会给予重视的承诺。安太公满意地躺在沙发椅上吁出长气。
另一方面,钟尚尧在拿到这份优秀的成绩单后,立马上交给了美国总部申请邀功。
按理来说,这样骄傲的成绩,足以在上面没有发褒奖令下来之前,自己内部先举宴庆功。然而,当小翁转告钟尚尧庆功的意思时,安知雅并没有接受,淡淡道:等美国方面的消息回来再定夺并不迟。
钟尚尧重整一家人项目之事,可以说是先斩后奏。美国方面知情后,一直没有对此表态是赞成或否决或。现在成绩是做出来了,可同时引发的是不管亚太区或美国总部不小的内部人事矛盾。
外国人办事不像中国改革提倡的,无论黑猫白猫,捉到老鼠就是好猫。尤其是外国企业,一直讲究游戏规则,团队合作。无论你个人能力如何出色,如果你和其他队员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照样得把你踢走。
钟尚尧和安知雅带来的这个成绩单,没有为他们获得人气,相反,更遭反对派的眼红。好在资本主义终究在乎的是个钱字。美国总部必须在基于多个方面的总体上进行衡量。现有的团队合作要紧,还是赚钱要紧。毕竟一个项目能做出几个亿,若同时在其它项目丧失不止几个亿,哪怕一家人做得再好也得不偿失。
这样,等了足足三天。美国方面没有消息反馈给钟尚尧。亚太总部更多人站在了望风的位置上,不敢拥护钟尚尧。钟尚尧和安知雅的小组再次被孤立。
一家人重整策划组办公室
营业额提增,工作量增加。各种后续工作必须不间断地进行。在美国方面是否同意增资投入计划之前,凭借原有的资金如何调配,满足市场目前需要并进一步扩展市场份额,是安知雅一群人现在每天不停要做的事情。
由于之前端了采购部三个头头的招数够狠,公司里各部门暂且无异议配合他们的工作。暂时配合,意味着,随时会撤军,随时会反叛,配合的诚意不够自然效率一般。然远比借口推拖或是横生阻碍要好。安知雅奉行的原则是:抓住时机全力以赴自己能做的事情,一点都不掉以轻心。
“雅姐,休息一下吧。”张齐亚从卖场回来时,给大家带来了和上次卢雪在老字号买的一模一样的年糕。
这回米文第一个冲上去大饱口福。
安知雅正和卢雪对账目报表,不能半路歇下来,要赶着向财务催帐。
张齐亚特别给她们俩留了几块,然后用一个纸盒子放了两块合上盖子兜进了塑料袋。
米文见到,问:“留给你女朋友?”
“不是,雅姐有个女儿。”张齐亚认为,在奉书恬不在的时候自己有道义帮助照顾好这对母女。
“哦。”这事米文有听小翁提过,漂亮的蓝眸笑了起来,“我也想见见。小孩子很可爱的。”
张齐亚不想让弯弯和他套亲近,说:“你喜欢小孩子,不如自己生一个。”
“如果我能遇到像安小姐这样能做一手好菜的中国女人,我会想结婚的。”米文道出自己的娶妻目标。
如果以安知雅的厨艺作为标准,眼光有点刁难了。张齐亚想。看来一个女人想抓住一个男人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这话是没错的。不过,安知雅似乎从不给外人做饭。
“你说,她除了她丈夫,会有男人追她吗?”米文凑到张齐亚耳边问八卦。主要是自家老板钟尚尧,似乎一直对安知雅有着浓厚的兴趣。
张齐亚不是时时刻刻当安知雅的跟屁虫,怎么知道。但如果有,他一定会代奉书恬教训对方。
没能要到答案,米文好奇地观察他脸上的神色:“你深信不疑她的丈夫没有死,是不是?”
向上层领导打听,依然得不到奉书恬的消息。奉书恬的部队号称奉书恬本人已经退役,与部队无关。然直觉里,张齐亚不认为奉书恬会轻易被人暗算掉。
“你和她丈夫是什么关系?”米文再问。
张齐亚脑袋里响起了警钟。这外国人眼睛挺尖的,居然能看出苗头想套他的话。
“我和雅姐认识,当然和她丈夫打过交道。”
米文耸了耸肩。
他们两人的对话,安知雅有留意地听。俨然她的猜想没错,张齐亚是丈夫安排在她身边的人。想到不明下落的丈夫,她心里头涩涩地揪起,却和女儿一样坚信着。
“安组长。”小翁推门走了进来,严肃地说,“美国方面有动静了。”
“怎么说?”卢雪比安知雅紧张,抢着出声问。
“美国方面派了人后天抵达我们亚太总部。钟总要我和安组长等人说一声,到时候大家有可能被问话。”
局面益发不明。来的人,是给他们庆功的,还是来刁难他们的,完全难说。
钟尚尧心里忧心忡忡,他在这里的生与死,都要看美国方面来的是什么人了。于是接待美国使者的工作他不敢全部推给公关部负责,全程打算由自己安排。
到了时间,美国总部派来的钦差大臣乘坐国际航班于晚上七点多钟到达国际机场。
钟尚尧只带了小翁驱车到机场迎接,探探风向。
在机场大厅,出现的是两个人。前面一个美国男士,四五十岁,一头红色卷发,褐色眼珠,身材偏肥,大号的西装敞开着,露出一点啤酒肚。这人钟尚尧在美国总部见过,叫保罗,是北美区负责酒店项目的一个经理。跟在保罗后面,一手揽着风衣,拉着一个胭脂红行李箱的高个子女人,俨然是一个走在巴黎伸展台的模特宠儿,至少乍一眼看是这样的,波浪的大卷发,瓜子脸,大墨镜,雪衫,红短裙,黑丝长袜,一双高得吓人的高跟鞋。
钟尚尧与保罗握了手。后面的女人走上来,取下墨镜,笑一笑,梨涡浮浅让人如沐春风,果然是个超级美女,无论中文或是英文口音都吐得圆正精准:“我是苏珊娜。保罗中文不大好,我是来给他当翻译的。”
“美国总部派遣,还是私人翻译?”钟尚尧必须分清两者之别。
“美国总部派遣。”苏珊娜点到即止,不会透露自己在美国总部的官职。
钟尚尧分清楚了,保罗是来代言美国方面的通告,苏珊娜则是美国方面的间谍。看来美国总部对他的一家人项目重视到了认为无法一锤定音的地步。
小翁开来了公司的车,接送两个美国代表前往订好的酒店。
路上,保罗和苏珊娜坐在后座,钟尚尧坐在前座。保罗透过车窗望着一路城市夜景,兴奋非常:“我是第三次到中国,每一次看,都发觉变得很不一样。”
苏珊娜没有为保罗这话做翻译,却是向钟尚尧提起:“钟总,明天我们能和一家人项目经理见上面吗?”
现在一家人项目稳定了,本是该成立成一个真正的项目组,确定项目经理,从超市这块分出去,与零售连锁经营超市、酒店、电讯、港口模块并立,成为一块生机勃勃的独立项目。然而,在总部董事局下决定之前,一切都不是定论。
“现有是设立了一个特别策划组,由策划组安组长在负责该项目的实施进展。”钟尚尧道。
“这个项目去年和安氏集团合作时,不是有专门负责的项目经理吗?”苏珊娜接着问,好像一点都不知道一家人项目重组整合的事情。
“原有计划开展并不顺利,考虑到项目盈利问题,我们亚太分区对这个项目进行了重新策划和调整。”钟尚尧三言两语,多说无益。对方对于这些事肯定是知道的,只是想套他话让他说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