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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公公婆婆不是第一次了,然六年前毕竟不是公婆,安知雅面对李明德夫妇多少有些拘束。
李墨翰亲自开车,旁坐的是李明德。苗雨清和安知雅母女都坐在后座。一路,夜色茫茫,车道宁静,车上无话。
车一路开到了李墨翰准备好的一套公寓,位于曼哈顿区内,是一幢好像老上海石窟门房子似的六层小楼,门前有几节台阶,门洞小小的,窗是狭长的,外墙有铸铁的防火梯,看起来像是四五十年代电影里面的剪影,充满了历史沉淀的味道。事实证明,当把行李运到三层小楼,见每个房间都很狭小,地板都是木板,墙表一些斑驳,贴上了墙纸,家具与用品都是临时添设,见着还成。
李墨翰之所以选择这样的小楼作为整套租下,一是为了方便保镖在这里设伏,二是这样的房子隐于闹区,敌人想要大举进攻需得考虑美国政府的面子,三是这里离中央公园和博物馆区都不远,步行可以到达,空气清新,四周环境好,有益于孕妇声息调养。
除了地板走起来有点儿嘎吱嘎吱的,安知雅等人都觉得不错,甚至能感受到电影里面浪漫的气息。
小丫头算是对这种老旧的木地板情有独钟了,不停地故意用脚跺一跺,跑一跑,还有那条长而窄的楼梯,跑上跑下也特有滋味。如果不是非常时期,她很想打电话回国,招呼一群小朋友都到这里来玩捉迷藏。
在这里,李家一群人亲眼目睹了路米对小丫头的关爱。小丫头走一步,他在后面跟一步。小丫头要是脚下一点不稳的痕迹,他立马双手伸出去抱。貌似,人家当奶爸的,都没有这般尽心。
李明德看着都觉得“过意不去”,对儿子说:“这警长是不是太尽责了?”
暗杀团长明着叫不好听,自动转换为保卫人民财产性命的警长。
李墨翰是觉得有丝异样,但考虑到如今这种情况下,路米对小丫头愈尽心愈好,这是不需质疑的,回父亲话说:“没事。他们没有贪官**一说,接受任务完成使命和军人一样。”
既然与对方熟悉的儿子都开了这句口,李明德不再说话。只有苗雨清始终对问题少年不放心,不过,她一方面要照料小丫头,一方面需要照顾怀有身孕的儿媳,两头忙之下,对小丫头的保镖也就睁一只闭一只眼了。
安知雅在摇摇曳曳的船上一直睡的不踏实,现在上了陆地,十足地睡了一次懒觉。起来时,婆婆已经把一碗小米粥端到她桌上。安知雅从没有被年纪大的人这么侍候过,很不好意思,说:“妈,我自己来,可以的。”
苗雨清听她出口就是妈,叫起来一点都不别扭,况且这孩子六年前她看着都心疼,坐到她床头边,抚着她的手说:“听说你们俩还没有办婚礼是不是?”
被婆婆这一问,安知雅有点紧张,道:“是没有办,但没有关系。”
“怎么可以说没有关系呢?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当然得留影。”苗雨清说这话颇怨儿子的粗枝大叶。申请上报到红本本下来,小丫头都五岁大了,儿子一概没有告诉,到现在才让媳妇女儿给他们做父母的看。要不是他们自己主动提出过来,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方能一家团聚。
安知雅想为丈夫说两句,道:“他不是不在意,有问过我意见,只是工作忙。”
“不管怎么说,等这次回国,补办婚礼。”苗雨清代儿子下了决定,接着要求儿媳乖乖将粥给喝了,一边叮嘱,“你现在有孩子的身体是最重要的,有什么事由我们来操心,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和宝宝。”
一小口一小口吞着小米粥,安知雅听婆婆教育,没有说话。想只顾着自己养身体,似乎是很困难的。她现在手里抓着李家财政和M10的任务。况且,她不是怀胎不稳,孕妇适当的活动工作,并没有坏处。这事儿还得和老公先商量好。
问起老公去了哪里。
婆婆说:“和你公公,一块去了李家公司。今天有股东大会。”
李家只是李宅受到攻击,公司安然无恙。不过,珍珠会里,二老爷与李墨成李墨琪逃了出来,李墨州却没能逃出来,烧伤面积过重进了医院变成了植物人。七嫂天天除了守在医院陪丈夫,对自己的公公,以及丈夫的两个兄弟,一副怨恨全埋在心里。
这其中的缘故,不止李墨州的关系,还有姚兰芝。姚兰芝那晚上与安夏颖去到后面的房间挑珍珠,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睡着了。等醒来,却是发现自己浑身一丝不挂地躺在了一间陌生的房间里。从浴室里走出了个五六十岁的老外,咕哝了一句英文,像是埋怨她昨晚一点都不激情,空有一张脸蛋,是个不中用的花瓶。
不用说,姚兰芝差点疯了~
女人不同男人,**等于失去一辈子,贞洁是个牌坊,尤其是姚兰芝这种一直守身如玉打算以高价钓个好男人的。
这个身价一掉,直掉到了谷底。问题是那个老男人,嫌弃她没用,仍将她困在豪华私宅里三天三夜。她最后是跳窗逃了出来,找到七嫂,两姐妹面对彼此一样忽然从天堂掉入地狱的命运,一同抱头痛哭。
这些事安知雅后来听人一说,非同情这对唯利是图的姐妹,却是有些担心接下来这对姐妹会不会做出一些疯狂的报复。
得知方真这两天都暂时被丈夫喝令在楼上闭门思过,安知雅顿然恍悟到什么。当即托人让方真下来一趟。方真此时已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一开口都不敢提任何公事。
“方总,你现在对你公司还有在管理吗?”安知雅一眼洞察他的想法,换了种方式问。
方真诧异,没想到她开口问的是他公司的事,实话说:“李总让我不出门,但没有禁止我处理我公司内部的事情,我现在都是用电话和电脑远距离操控。”
“那天珍珠会你没有亲自到场,所以一些有关中药界的事情你可能不知道。我认为这事事关YSS,应该与你说。”安知雅说话极为艺术,这般一说,方真没有办法阻止她往下攀谈。
“我那晚是没有亲自到达珍珠会现场。后来又出了爆炸案,媒体对珍珠会的报道都变成了爆炸案的报道。”方真的确在被贾艳荣邀请的时候,已经动了些心思。
“诚如方总预计的,贾艳荣意图在美国刮起一股中药潮流。她拿出来的中药展示品,多为名贵中药。并且,在一楼展示厅摆出了众多的中药膳食。方总,你应该知道,珍珠会爆炸案中受难的人多为无关紧要的。一些贾艳荣重要的客户都在这场灾难中幸免于难。”安知雅分析,“我相信贾艳荣很快会有下一步动作,而这个动作与YSS肯定很有关系。”
方真因她这番话陷入沉思,目中一丝迷惑:“你说她搞这场爆炸有什么意思?如果真想吸引更多人注意和投资,不是办一场完美的盛宴更好吗?”
“我这几天都没有能联上外界。方总你注意了股市没有?我上次说的那两股有无变化。”安知雅道。
她这一说,方真是才想起,脑子一转,似明白了,也被震了:“空头拼多头,胜的一方是贾艳荣的人吧,这里面死的人有输的一方。这一下,得胜的钱流入到人民币汇率那边,这些热钱把我们的人民币炒得更热了。”
“既然从股市里赚了这么多,接下来如果想大投资,并不困难。”安知雅毫不客气向他指出要害,“我相信,她的这个大动作,会直接影响到YSS的生死。YSS是今年才进军美国市场的,根基没有十拿九稳,很容易被她端掉。”
方真算是一个人将YSS做大到这个地步的,对YSS的感情不用多说:“如果不想硬拼,我会考虑从不成熟的美国市场退出。”
“方总,我不赞成YSS从这场纷争里面退出。如果是正常的市场竞争,你这个选择无可厚非。但现在不是,你不要忘记,我们的对手不是正当的生意人,她甚至是我们的通缉对象。”
方真的脸一红一白的:“我需要考虑。老实说,我不是稀罕我的钱,但我必须为我企业里面的员工今后的生存与生活做考虑。如果我拿他们当赌注放进这场博弈里面,对他们并不公平。”
这是方真,每一点都在考虑他人。说是细心,确实细心和仁善,于是缺了种大将风度的狠劲。
安知雅到此不多言:“我等你答复。”
“你现在这样的身体——”方真迟疑。
“虽然我这话有些大言不惭,但你和我丈夫会很快发现,这场与贾艳荣的交战没有我不行。”安知雅托出利益焦点,“再说,我这不算是操劳,最多帮你们出谋划策给你们点建议。”
在方真未想好之前,李墨翰回来了。不用想,看见方真坐在妻子房间里,他都猜得到妻子肯定坐不住养胎了。
不悦的目光扫到方真。
方真夹在他们夫妇中间不是普通的为难,“痛楚”地说:“我先回去。”
“你先别回去。我那头儿不是不愿意和我说话吗?你要留下来继续当传话筒。”安知雅衔着抹淡定叫住人。
方真终于领悟到她那张刀子嘴,一句话将他和李墨翰都讽刺了进去。可这不是他的错。方真何其冤枉与无辜,在他们夫妇俩一人一种目光底下,站也不是,坐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