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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也知道母亲心里,哥哥纵然有不是,那不是外人勾的,便是对方小题大做,哪怕嘴里数落埋怨,但是心里是不会说一句哥哥的不是的。
好在薛姨妈只是提及此事,愤愤不平罢了,不多久便回过神来,说道:“你哥哥离了学堂,每日里只在外边胡闹,周边竟是些不安分勾着他学坏的,每年光是你哥哥花销出去的钱财,不下万两。”
其实这只是个大概罢了,毕竟薛家家底丰厚,随便摸出些东西来,都是有几分来历的,在外边的铺子上,随便当当也能值个几百两银子。而只是单单薛姨妈知道的,从账上、铺子上支走的现银,每年就不下两万两。
这么一算下来,每年单单是一家人的花销和进益,也就勉强抵消,就这,还没算上薛大少爷保不丁哪天闯下什么祸来的损失以及他散出去家里的物什。这么一算,每年别说进益了,光是亏损便有二三万两银子,这也就是凭着薛家家底还算丰厚,硬生生撑下来的。
想到这里,薛姨妈难免犯了难,她也知道这样下去怕是不好,别看她手里光是银票便有八十万两之巨,以及几大箱子的老东西,但是若这样的情形长期持续下去,便是金山银山也不够家里花销的。
薛宝钗安慰似的拍拍母亲的手,说道:“妈妈您先别发愁了,咱们今天这么算了一算,这才对自己的家底有个数,省的不明不白做了睁眼的瞎子,叫人糊弄了去。”
薛姨妈看着一遍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又想到外边不成器的儿子,心中叹气:若宝钗是个男儿身该有多好!她抓住女儿的手说道:“宝丫头,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你给妈出个主意,咱们总该想个办法出来吧!”
宝钗闻言,心中一动,试探道:“妈,哥哥总是在外边,难免被人勾坏了。只是他到底男子汉大丈夫,也不好成日里窝在家里。”
薛姨妈深以为然地说道:“是啊,你说的有理。男人,就不该被拘在内院,改到外边走走闯闯才有见识。只是你哥哥这脾气,我又怕他在外边闯下什么祸来,又连累了你。”这话不假,当初便是薛蟠打死人命一事,连累这宝钗进宫一事黄了,现在听到母亲提及此事,宝钗仍然心有异样。
她说道:“不若妈你去求求舅舅也好,姨妈也罢,把哥哥送到京畿大营里去磨砺几年,也好好改改他的性子。”这还是她早先听迎春她们和黛玉闲聊时说的,东府敬老爷嫌族内的旁支族人成日里游手好闲,只巴望着从两府里刮点油水,实在不成器,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因而敬老爷发了狠,托了当年宁国公在军中的关系,把那些无所事事的族人们都直接送到军队里去了。
也不管这些人的妻子老娘们怎么哀嚎,直接绑了人便送了进去。
效果相当不错,不过一年的功夫,这些人倒也有了几分骨气和模样,至少安分守己,懂事了不少。
自宝钗听了迎春的笑言“日后谁家还有不成器的子弟,直接送进军里去便是,横竖现在太平盛世,也不打仗,京畿大营职责拱卫京城,只是操练地狠些,旁的也没什么。”宝钗心中便动了心思,她心里清楚,哥哥若是再这样下去,人就废了,事实上现在也差不多了。
偏生父亲去得早,哥哥无人管教,母亲只是一昧偏疼,半点管不了他。原本她们家住到荣国府里来,想的便是托贾政这个姨夫管教,只是可惜,贾政连自己的儿子都管束不了,只一昧地责骂威斥,对薛蟠这个商户人家出来的不成器的侄子,更是看不上眼。薛蟠对这个“假正经”的姨夫也是不爱搭理。
两看生厌,贾政懒得管教,薛蟠也不耐烦去寻这个姨夫,由此母女两个的念头算是落了空。
现下听了迎春的话,倒是给宝钗指明了一条新的路,若是送哥哥到军营里历练几年,想来定能够改改他的性子。她也清楚,薛蟠本质上也不是什么坏人,真让他去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估摸着他也不敢,不过没人管束,又有边上人鼓动,行为举止这才越发肆意。
哪知道薛姨妈闻言,连连摇头说道:“你哥哥哪里受得了这个苦?再说,我也不舍得他去。军营这种地方,最是脏乱,你哥哥能受得了?”
她未出阁的时候,王子腾也是被送进军营里的,她也是眼睁睁地看着二哥王子腾怎样从一个皮肤白皙的俊秀少年变成一个粗糙的汉子。每每想到二哥从军营里回来黑了一身的皮肤和瘦了一圈的身子,还有身上的伤疤,她都觉得胆战心惊,又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受这个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