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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风餐露宿,除了必要的休整,凤鸢都坚持继续赶路,她消瘦得厉害,她的伤不觉加重了。凤剑笙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他知道他说服不了她,从小她就喜欢把不快压在心底,宁愿跑到无人的海边大哭也不在人前落泪。他希望能早点到达寒玉宫,让爹娘来治好她内心的伤痛,而不是让他一个人面对她的痛苦。
不知不觉过了河南,进入山东境内,凤剑笙撩开窗纱,看了看外面,“鸢妹,快到家了。”凤鸢“嗯”了声继续低头研究手里的《毒经》,从雷玉麟告辞后她就变成这样,除了给右手换药需要跟凤剑笙沟通外,她变得特别地不爱说话,好像一说话就泄漏了她内心的秘密似的。“够了。”凤剑笙一把夺过她手里的《毒经》,“鸢妹,不要这样对待自己好不好?你知道吗?三哥看了你这样很难受!如果你真在乎某个人,就该去争取而不是在这里折磨自己,还有我。”凤鸢缓缓地抬起头,眼里噙满了泪水,“三哥,我知道,”她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凤剑笙一把把她揽入怀里,“你知道就好,三哥这心里想帮你却又帮不上,难受,特别的难受。”凤鸢的眼泪被勾了出来,她扑在他怀里放声地大哭起来,哭得那样伤心,那样撕心裂肺,凤剑笙听着心都跟着碎了,“告诉我,我该怎样做,你才可以不这么难过?”他跟着滴落了英雄泪。“不要,三哥其实你什么都不要做,我只是难过,”凤鸢抬起头,替他擦掉眼泪,“你真傻,我哭你怎么也哭?”她重新扑进他的怀里,“就让我这么静静地躺会,好吗?”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到最后她竟睡着了。凤剑笙不敢松手,怕一松手她马上就醒过来,“让她好好睡一觉吧。”他心里想着,也不敢换姿势就这么抱着。
马车又前行了几十里,停了下来,凤剑笙小心地抱着凤鸢跳下马车,“你们回去吧。”吩咐完他低头看,凤鸢已经醒了,“三哥,我们到了?”她想揉下眼睛,一下牵动了伤口,痛得她低呼出声,“哎哟。”
“鸢儿怎么了?”水婉儿抢先跑出来,跃到他们面前,见凤鸢满身是伤,心疼得流下泪来,“我可怜的女儿啊!”凤祺瑞慢了一步,可是他还是眼疾手快地阻止了水婉儿进一步的举动,“小心她的右手!鸢儿,这是怎么回事?”凤鸢当下把在树林遇见杨无天的事情给说了,却把之前从剑庄跑出来的事给省了。
“云枫那小子真不是东西,鸢儿,以后别理他!”
凤鸢心里微微一颤,嘴唇不禁有些发白,“娘,你们都知道了?”水婉儿点点头,正想再炮轰云枫几句,凤祺瑞忙扯下她的衣袖,“这些事以后再说,先给鸢儿治伤要紧。”水婉儿瘪瘪嘴,却没再说什么。“笙儿,你赶紧把你妹妹抱到灵殿。”凤剑笙脸色大变,忙抱起凤鸢朝灵殿奔去。要知道平日里他们受伤都只是到玉殿治疗,如今爹竟然要他抱四妹到灵殿,四妹的伤难道到了生死一线的地步?
“快,把翕笼的火加大!”凤祺瑞一边吩咐着,一边去到灵药柜那拿出根千年人参,“婉儿,快去三碗煎成一碗。”水婉儿忙答应着去了。“笙儿,你去叫高总管准备十床厚的锦被,等等,顺便把你大哥叫来。”他吩咐完低头检视起凤鸢的右手来,“还好,杨无天下手不重,否则你这只右手怕是报废了。”凤鸢听得胆战心惊,心想那杨无天最开始怕是还存了收服她的心,否则下手也就不会留情了。“这背后两指,”凤鸢忙接口说:“不是两指,是三指。”凤祺瑞似乎被吓了一跳,他的面色不觉沉重起来,叹息着说:“平常人中了一指就已经是三魂去了两魂,你中了三指脉象虽然弱了点,却依然博跳有力,告诉爹,你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凤鸢想了想,把紫衫龙王给她吃还颜丹的事给说了。“不对,”凤祺瑞摇摇头,凤鸢这可有点懵了,她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吃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爹!”凤箫大步走进来,“四妹呢?”他转头看见凤鸢在冲他没好气地翻白眼,惊讶地张张嘴,“四妹竟然还活着?”凤鸢这下来火了,“大哥什么意思?难道我活着不好?”凤箫知道他这个妹妹一向说话厉害也不计较,“大哥不是这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走过去检视了下她背后中的三指,跟他爹一样惊诧莫名起来,“四妹这三指都中在要害部位,怎么还活蹦乱跳的?难道娘教了你移穴大法?”凤祺瑞早就有这个怀疑,只是不好问出来,因为当年水婉儿对他发过誓,绝不把这心法传给任何人,否则一辈子孤苦伶仃,永不与他相见。
“什么娘教的?”水婉儿到底放心不下,把人参交给碧奴去煎煮,自己急急忙忙地又赶回灵殿,“娘发过毒誓不教你们的。”
“可是娘可以把武功秘籍偷偷拿给四妹去练啊。”
“什么叫偷偷?”水婉儿白了眼后脚跟进来的凤剑笙,“是你妹妹自己去拿的,我后面才知道,这不算违背誓言吧?哼,不是这样,你妹妹早死翘翘了,哪还轮到你们在这高谈阔论!”三个男人只能一脸苦笑,就是有什么不满也被凤鸢能幸运地活下来这个事实给抹掉了。
时光如流水,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凤鸢外表的伤渐渐地愈合了,可是她心底的伤却似乎有增无减,人依然是那样消瘦,凤剑笙看不下去了,找个借口离开了寒玉宫。凤祺瑞夫妇除了叹气也毫无办法,许她可以在寒玉宫任何一个地方出入,巴望着时间能医好她心里的伤。
这点引起了凤箫强烈的不满,他言辞烁烁地说这很不公平,昔年他也受了感情伤为什么就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为了表示抗议,他决定离家出走。水婉儿怎么会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一口就否决了他的抗议,“你是男人!怎么会一样?”凤鸢本来是懒得听他们争论的,可是谁要她是争论的焦点呢?所以,她走过去直接坐到寒玉宫正殿中央的位置上,说:“你们都走吧,我来做寒玉宫的宫主。”她看眼面露惊讶的爹娘和大哥,想露个笑容,可是怎么挤也挤不出笑容,她只好放弃了。“大哥,大嫂好久没回家了,你带她回家看看吧。爹,娘好久没回草原了,你带娘去看看吧。”她说完起身站起来,向门口走去,“你们都走吧,这儿有我就够了。”最后一句话化成了轻微的叹息,她何尝不知道他们的担心和难过?她一个人难过就够了,何必要大家陪着、看着?
寒玉宫很快变得冷清起来,因为在凤鸢说了那番话后,凤箫带着妻子去江南霹雳堂探亲去了,凤祺瑞带着水婉儿去了草原。
“你真放心?”水婉儿回头望眼寒玉宫,心里忽然有些不舍得。凤祺瑞笑着拍下她的手,安慰说:“女儿大了,该是自己学会疗伤和展翅飞翔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