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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穆目光灼灼,他不是秦家小六那种小屁孩,浑身上下带着成熟男人侵略性气息,梁希宜终是先腼腆起来,垂下头,淡淡说:“你寻我来干什么,裙子呢。”
欧阳穆微微怔住,声音略显颤抖,道:“不方便带进宫里。”
合着她是被诓来了!
梁希宜忽抬起头,有些生气望着他,说:“那你还敢让我过来!”
欧阳怔了片刻,大步走上去,拎着一个吊坠悬空中,道:“给你这个。”他粗糙手掌悬空气里,目光恳切中隐约闪动着莫名晶莹,十分渴盼梁希宜拿下吊坠。
梁希宜犹豫了一会,懒得同他纠缠制气,索性痛接下吊坠。
这般霸道之人,总是有法子将东西送到她手上,自个何必此处横生枝节。
只是女人不要妥协一次,哪怕只是一小步,便有人得寸进尺,何况是欧阳穆这种从来只会向前走男人。他扬起唇角,带着几分期待,几分得意,轻声说:“好看吗?我亲手雕刻而成。”
梁希宜看了他一样,自信满满脸庞,眼底溢满了笑容,如刀刻般棱角分明容貌似乎活起来,柔和仿佛一汪秋水将她包裹起来。
梁希宜有些惊讶,表面却故作不屑拎起来吊坠,放眼前晃了晃,这是一尊笑佛。出乎梁希宜意料,这笑佛雕活灵活现,欧阳穆定力可见一般,手艺还真不错呀!
梁希宜不敢不敬佛祖,总不能说不好,只好痛收下,道:“谢谢你帮我请来了个圣人。”
欧阳穆站梁希宜身前,他身材生高大,即便梁希宜比一般女孩子高挑许多,依然不足他肩膀。梁希宜气势上不由得弱了许多,即便是同欧阳穆瞪眼,都需要先把头扬起来,仰视对方!
这种感觉太差劲了!梁希宜烦了,说:“我先回了,怕是一会祖母寻我。”
欧阳穆见她又要跑,本能攥住她胳臂,又急忙松开手,抱歉道:“对不起。”
梁希宜甩了下袖子,瞬间红了眼眶,声音压得极低,说:“混账!”
“梁希宜!”欧阳穆用力唤住她,他明明有好多话想说,刚才是心里默默练习了很多遍,比如你家里都做什么,生活可觉得乏味,祖父身体可好,但是到了此时此刻,竟是如鲠喉,一句都说不出。他盯着落荒而逃梁希宜,无奈发现,他似乎又搞砸了,其实他只是想同梁希宜待会。
哪怕大家沉默不语,梁希宜不理他,只要他视线里伫足,他就会觉得心满意足。
梁希宜捂着胸口跑出了院子,随便寻了个宫女,表示自个去茅厕走错了路,绕到皇后寝宫,麻烦人家带她回太后娘娘大堂。
宫女倒是没多问什么,作为宫女若是想活命,大职责便是少说话,少问话,少知道。
梁希宜一边走,一边使劲搓了搓刚才被欧阳穆碰到过胳臂,这人真是太无礼了!她平静心湖慌乱起来,欧阳穆独有男人气息似乎直至现,都索绕鼻尖难以消散。
梁希宜接下来活动都异常小心,始终同妹妹梁希宛站一起,老太太从太后宫里出来后,她便粘着老太太伺候,即便如此,梁希宜依然背如芒刺,仿佛有双眼睛一刻不离盯着她,实是别扭。
总算熬到午后,好多老人需要回家休息,太后娘娘就折腾了半日而不是全天,梁希宜归心似箭般上了马车,长吁口气。梁希宛笑着看她,说:“你今个怎么了,心不焉。”
梁希宜疲倦撇了撇嘴角,发现自己面对欧阳穆时候力不从心,根本掌控不了任何事情。她不喜欢这种始终处于劣势感觉,总是揪着心,患得患失无所适从。
入夜后,定国公将梁希宜唤去了书房,他缕着胡须,眉眼带笑。
梁希宜偷偷瞄了他一会,试探道:“祖父怎么了,心情这般愉悦。”
定国公大笔一挥,望着尚磨墨梁希宜,喃喃道:“今个宫里碰到秦老头了,太后赏给他笔墨,他都赔给我了。暂时饶了那个老小子!”
梁希宜心领神会点了下头,秦家二公子事情,祖父还是挺埋怨秦家老太爷,管得住管不住家里儿子和媳妇?若是不看好同定国公府婚事,你t别上赶着做主呀!
梁希宜笑着接过丫鬟端来菊花糕,因为是重阳节,各式典型都以菊花样子为主,精致漂亮,看着就喜人,定国公一口吃了个甜点,望着梁希宜,目光莫测高深,道:“你以为他是真愧疚啦?不过是还想抓着我家孙女儿不放手呢。”
梁希宜微微一怔,想起了前几日秦家小六幼稚之言,莫非这事儿他还跟他祖父说啦!
定国公一口一个连吃了两块糕点,差点噎着,梁希宜无语给他倒水,说:“真是那么大人了,吃甜食还这么着急,狼吞虎咽干什么呀!”
“喂,慢点喝水……”
定国公咕咚咕咚喝着水,眼底兴奋异常,说:“那老小子说他们家小六吵着要娶你,我本来看不上那个小不点,后来深思片刻,发现这门亲事值当做呀,当然,关键还是看你意思。你若是觉得他太小了,我就不和秦老头深说了,不过他们家小六我见过,模样还成,就是身子骨弱一些,他爹去早,娘又是个不管事儿,你嫁给他可以跟咱家似,当家做主!你早点生个儿子,以后把家业渐渐转给儿子就好,至于小六,有没有无所谓吧。”
祖父,你太直白了!
“小六媳妇若是你,秦家老太爷不敢亏待他,何况他是老太君院里长大,不怕到时候分家分少。秦府又是重名声书香门第,他们家大老爷是儒生,讲究兄弟友恭,到时候也不会为难没了爹侄子。小六年龄也不大,祖父信得过你调/教人手段,现连佑哥儿我看都被你管服服帖帖,还担心自称喜欢你小六吗?等他年岁大了,不喜欢你了,你儿子都有了,他爱出去玩也影响不了你地位,我感觉这门亲事比同秦家二少结亲还好,你觉得呢。”
梁希宜啼笑皆非望着好像小孩子般开心祖父,胸口处涌上一股暖流。
祖父日渐天年,为感叹就是没把她婚事定下来,死都不甘心!所以祖父此时才会这么高兴吧,兴奋都睡不着觉。他都如此说了,自个还能说啥!不过万一她生不出儿子呢?哎,生不出儿子女人跟谁过都不太会幸福,这事儿倒也不用考虑了。
梁希宜仔细计较了一番,道:“若是同秦家小六定亲,我倒是无所谓,但是想婚前立个协议。若是秦家不同意,那么就算了。”小六是个不错孩子,梁希宜不希望他后悔,若是日后真是遇到真爱,她反而愿意成全他们,那么很多事情自然婚前说好便是。
定国公沉思片刻,缕着胡须点了点头,说:“自然是要有要求,上次桓哥儿事情恶心坏我,亏我还觉得他是个不错年轻人。秦家若是还想求娶你,我必须同他们条条框框罗列清楚,省你日后烦心,到时候我都不了,你那个认钱颜开爹,若是没好处,必是不愿意护你。”
“呸呸呸!什么叫您不了。”梁希宜佯怒瞪着祖父,眼前忽浮现出欧阳穆柔和眼神,他事情,有必要同祖父说吗?只是若说是欧阳穆喜欢她,别说她难以启齿,就怕祖父都不相信呢!
“哎,我已经是古稀之年,若是你父亲和大伯靠得住,我也不会让你委屈于秦家小六。哪个女孩不愿意别人羡慕目光下,嫁给英俊帅气,学富五车少年呢。”
“什么叫委屈于他,他是个好孩子,若是大家真能过到一起去,感情再慢慢培养吧。”梁希宜对于婚姻倒是看得开,再不济也比上辈子强了吧。上一世她都随遇而安和李家世子过下去,何况是心思纯净秦家小六呢。经历过一次婚姻梁希宜能明白,结婚绝对不能单看这个人,这是两个家庭结合,若是对方有长辈同你家是死仇,那么日子过太没劲了。
定国公同孙女儿一拍即合,两个人开始琢磨婚前协议内容写什么好呢。其实当下世道,唯有关于立嗣协议,比如养老送终、传宗接代和继立门户等等。
男女婚前协议极少有人提及,法律上或许并不算数。但是定国公府同秦府都是有头有脸人家,若是双方私下对此认同,官府备案,倒未必是不能日后护着梁希宜一些。反正这次是秦老头主动送上门让割肉,定国公为了孙女儿未来幸福,着实不想手软了!
再说,秦宁桓同他表妹杨芸事情闹得人皆知,那些知道他曾经有益于秦宁桓老朋友们,若是发现这种事后,他居然还肯把孙女儿嫁入秦府,指不定如何笑话他,所以定国公必然要为难一下秦老头,否则他自个是如何都无法痛。
重阳节后,皇上下旨赐婚,陈诺曦高调同五皇子定下婚约。
据说下旨那日,京城城东陈府府邸上空是一片五彩祥云,缓缓消散于蓝天白云头,很多百姓都看到了,于是不知道从哪里传出陈诺曦是仙女下凡流言,一时间拔高了五皇子形象。
这本是皇上希望听到言语,故意朝堂上问了起来,因为这事儿确实发生过,大臣们为了取悦皇帝描述极其细致,活灵活现,不由得让皇上觉得,陈诺曦出身不凡,艳冠群芳,隐隐有皇后之姿。
梁希宜听后觉得好笑,老皇帝想让五皇子做储君想疯了吧,开始借着陈诺曦蛊惑人心,只是那五彩祥云当真奇特,莫非陈诺曦确实不凡,那么存陈诺曦这个变数,这一世历史会发生变化吗?
梁希宜甩了甩头,谁当皇帝都同他们家没关系,她大伯父官职至今都没恢复呢。
眼下她庚帖已经秦家了,亲老太爷又将他家小六庚帖交给了祖父,双方开始算八字,若是吉利,秦家会过年前同定国公府正式定下。
一切,有条不紊平静进行着。
欧阳家突然变得很低调,二皇子听说陈诺曦被父皇下旨赐给了弟弟,足足有七八天未曾踏出皇子府一步。因为二皇子同五皇子是亲兄弟,为了照看皇上脸面,二皇子不适合为了个女人同父皇,弟弟制气,那么欧阳穆呢!他当初既不娶骆家女,又看不上白家女孩不就是因为陈诺曦吗?此时居然连个屁都不放,着实成为了许多官家子弟饭后茶水话题。
一向高调欧阳家是不是低调过头了些?
陈诺曦也等待着欧阳家表态,自从那日蹴鞠大会时,欧阳穆表示两枚古玉会赠送给心爱之人,陈诺曦便开始等着,想要看看是否会送到自个手中,没想到一直了无消息。
她思前想后,既然欧阳家已于她无意,皇帝盛情陈府是躲也躲不过,不如痛应下五皇子婚事,早早站队,彻底帮五皇子筹谋夺嫡大业。
所谓五彩祥云,不过是运用了折射原理故弄玄虚罢了。答应五皇子婚事那一刻,陈诺曦也同父亲陈宛摊牌,如今皇帝执意赐婚,他们陈家就算是想躲开贤妃娘娘也不现实,不如为了日后荣辱不衰,坚定扶植五皇子上位。
陈诺曦是现代女性思想,不迂腐,何况她本就想成就一番事业,唯有权利手,才可以推广现代先进想法于世人之中。陈宛一直认为长女变得日益优秀,不同寻常,他本无意于夺嫡之争,想一心忠于皇上,但是皇上赐婚彻底将陈家绑了贤妃娘娘身上。即便他不帮五皇子,待日后二皇子登基,也会把陈家当做五皇子派连根拔起,所以无奈中只能随着女儿站五皇子一边,早早图谋。
上一世陈诺曦是高门贵女,没有现代女子远见魄力,陈宛虽然晓得未来之路十分艰难,但是碍于书生内心,认定嫡庶有别,受到二皇子继位才是规矩传统思想影响,即便女儿嫁入镇国公府,他对于五皇子扶植也不如今世坚定。
但是现,陈宛陈诺曦分析下,提早开始帮助五皇子。种种朝堂格局改变凑一起,凛然让五皇子越来越意气风发,生出一股不小势力。朝堂上,开始涌出大量言官参奏欧阳家不是,什么仗势欺人,圈占土地,欺男霸女,真真假假折子如同雪花般不停被皇帝朝堂提及,引起众人议论,还因此罚了几个欧阳家子弟闭门思过。
从始至终,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欧阳雪没发表任何意见。眼看着这次有人把欧阳穆单拎出来递交奏折,貌似什么都没做欧阳家依然保持沉默,直到一封边关急件突降京城,将朝堂上对于欧阳家批判声音彻底浇灭。
西凉国皇上二皇子宇文静,率领十万大兵已经攻破了黎国东边边关阜阳郡!
“战报为何此时才进京!”
老皇帝气朝堂上当中甩掉了奏折,众大臣却沉默连根针掉地上都可以听得到。
靖远侯唇角不屑扬起了起来,他早就得了消息东边边关处发现西凉国扎营大军,但是当时朝堂上弹劾欧阳家正欢,他们家子弟都闭门思过了,自然寒了任何报效国家之心。关卡处故意压了压送来消息送信官,让他延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