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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货其实不是来读书,确切说,是来习武。只不过先书塾这里跟大家见个面,读这么半天混个脸儿熟先。
然后,唐玉琦住到贺家了,大部分时间跟着段师傅耍练,间歇才跑来书塾跟着夫子读那么一篇半篇。天暖了,简夫子精神抖擞起来,讲书开始认真详细,只是对明玫,进度有些,囫囵吞枣过着。
明玫:“夫子呀,这些东东我丫头不会呀,你得讲详细点儿。”
简夫子翻眼:“你还想考状元不成?”
然后大部分时间,跟明玫讲些奇闻怪谈,七老八十人了,有时讲着讲着,竟然连某些名流闺中秘事男婚女嫁等八卦也扒出来乐一乐,真是,有辱斯文哪。
唐玉琦和霍辰烨坐同桌,还是老样子坐明玫后面。唐玉琦还是时不时地敲敲她脑袋,几次把她头上小鬏鬏拍扁揉歪。明玫十分无奈。自唐大太太来访后,明玫已经不大肯搭理唐玉琦了。何必呢,人家不愿意,她也不必上赶着招惹。她十分有自知之明,这小胳膊拧不过任何人大腿儿。
明璇同学殷勤备致,天天儿给表哥带些亲手做糕点亲自切水果啥,有时唐玉琦没来,还巴巴送到练武场去。每回唐玉琦与霍辰烨两人分享完,总还会抽空对明玫进行一番责问:“你个小没良心,你就不会给表哥带些好吃好用么?”
明玫多数时候趴桌上眯着囤膘,不参与别人游戏和话题,散学后若简老夫子不留她,她就迅速闪人,继续回去奋斗针线去。
她实不明白,唐玉琦有什么理由来贺家读书习武,唐家既有自己私塾又有自己练武场,执教者也必定都是专业人士,何苦舍近求远呢。唐大太太既然防贼,干嘛又把肉送上门来?这到底是要考验谁呀。
唐玉琦问过她:“妹妹为什么没有精神啊。”明玫答他几个字:“春困秋乏。”
这么着过了几日,明玫学堂也呆有些烦闷不爽,想着要不要“病”些日子才好。然后这天,午晌时简老夫子叫住明玫和她讲什么书本山海经和他自己念经,唐玉琦就跑了过来。
唐玉琦问明玫道:“妹妹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贺家就学么?”
明玫摇头。
“我娘让我来。”他说,“不是我要求,是我娘让我来贺家认真读书,好好习武。”
明玫笑着点头:“噢,贺家欢迎你噢。”
“我娘说,七妹妹很懂事可爱,责令我对表妹好些。”唐玉琦笑道,“所以呀,表妹见着我娘,可千万别说哥哥坏话呀。”然后又叹气,“唉,为什么我娘对妹妹比对我还好样子,我才是她亲儿子呀好不好。”
简老夫子默默吐糟:什么熊玩艺儿,好假啊。
明玫:呃,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愣了会儿明玫便笑起来:“那当然了,这么懂事可爱伶俐聪明天资奇高活泼乖巧表妹哪里找去啊,表哥你可不能违抗母令噢。”
唐玉琦哈哈笑起来,也一脸爽朗,他拍了拍明玫脑袋,笑道:“美你!”
真,这才是他那淘气可爱小表妹啊,郁郁深沉什么真不适合她呀。
其实明玫反复想过她和唐玉琦问题。觉得两家人把他们凑作堆可能几乎为零。
为妻?只怕唐大太太死也不会愿意。为妾,哼哼,贺大太太大概宁愿把她关进阉堂里一辈子,或者直接灭了干净些。
当然,这只是一般情况,若是唐玉琦有水平能搞定她老妈,后让她登堂入室,那老娘捡个便宜有什么不好啊。
所以,既然唐大太太现这么说了,那她何必纠结,就着坡儿赶下来吧,反正她已经做过姿态了……
西院这边房屋虽不多,却基本都是空着。唐玉琦就住离练武场近凌云轩里,霍辰烨却是每天都要打马回府。于是寂寂夜里,凌云轩便只有唐玉琦美男一人居住。也于是,月黑风高夜,或暖风熏人天,总之吧,五姐明璇散个步啥,散着散着就散到了凌云轩附近去。
这天晚上便那里偶遇了唐玉琦一次。
唐玉琦大恼,很说了几句重话,从名节清誉到礼仪廉耻,长篇大论又高腔大调,引得粗使下人和奴仆皆驻足细听。
除了贺老爷,贺明璇还没被哪个男子说过重话,一时气得直跳脚。她还天天给他送好吃呢,怎么竟得他一顿训斥?明璇心中恼羞,回去大哭了一场,逮着尼尼揪了一把毛,惹得尼尼后来见着她就一顿狂吠。
第二天,明璇两眼红肿着来上课了,然后看到唐玉琦和明玫玩闹,便气势十足地把明玫训斥了几声:“姑娘家要有姑娘家样子,行事要懂规矩讲礼仪,不可以跟野小子似没教养。”
一句话把明玫和唐玉琦都给骂了。明玫笑嘻嘻地应了是,乖乖站好。唐玉琦不干了,一把将明玫拉到身后,对着明璇歪着脖子道:“七妹妹还小呢。”明璇冷哼着被明琼拉走了,旁边霍辰烨抄着手坏笑……
却说唐玉琦住到贺府不回,急坏了两个人,唐四太太和她外甥女儿楚惜惜。
唐四太太身上那是多少年老毛病了,天冷犯咳犯喘,天暖好转无虞。眼看着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身体也确实好起来了,可楚惜惜事儿,还是没有着落。
唐四太太觉得不行,让外甥女儿白白唐府住了这么久,白白得了那些人明里暗里奚落,现却悄悄退走,那怎么会甘心。唐四太太看着旁边乖乖巧巧描画唐玉瑭,叹口气。儿子乖巧可人,偏身子瘦弱,又无兄弟姐妹依傍,自己身子也是个弱,哪天撂开手去了,这孩子要怎么办?这府里,将来可是要交到琦哥儿手里,琦哥儿身边有个自己人,那瑭哥儿将来她就放心一半了。
唐四太太原打算着搓和让楚惜惜跟了琦哥儿,将来也是瑭哥儿臂膀,府里总能支应一二。再说为人妾室,被正室打压那是少不了,到时候楚惜惜会不反过来需要借助瑭哥一二?这么互相有需要,才是牢靠盟友。
可谁知以楚惜惜这样人才样貌,竟然不能打动那琦哥儿半分,这次住去贺家,什么求师就学,分明躲她。
等她好爽利了,老太太若再提让楚惜惜回去,自己也不好再找借口推托,不然可真会被老太太骂到脸上来了。只能趁着这段时间。
唐四太太想着,叫了唐玉瑭:“瑭哥儿,你五哥去你姑母家练功就学,你想不想去姑母家私塾读书呢?”
“可以吗?娘同意吗?”唐玉瑭惊喜地大叫。
“可以,”唐四太太柔声道,“现天暖了,瑭哥儿身体也早好了,去读书是正道,娘当然同意。”
唐玉瑭使劲儿点头:“好呀,我想去,现就去嘛?”说着就放下画笔,一副现就走样子。
唐四太太看着儿子喜不自禁笑,心思动了动,笑着说了句“明日吧”,便起身去了唐老太太正屋。
“娘,琦哥儿如今如此知道上进了,我这心里真替大嫂高兴。可是又着实担忧瑭哥儿,若也能象他哥哥那样知道用功才好。”
唐大太太闻言心里就突了突。唐老太太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果然唐四太太就道:“听说贺家私塾是有名,那里坐馆老夫子教出过两个状元公。媳妇儿也想让瑭哥儿去贺家就学读书去,若瑭哥儿能象他五哥那样上进,便不求他真金榜题名,我便是死了也甘愿。”
唐老太太心里直抽抽。这个庶子媳妇,动不动不是自己真死过去,就是表白自己死了也甘愿。她又不是人家正经嫡亲婆婆,也不好总给她脸子瞧,可是这作派,真是,当初怎么就听了老三,选了这么个人回来。
“说什么死呀活呀。这大正月,也不怕晦气。”
唐四太太就连忙“呸呸”了两声,道:“都是媳妇不是,是媳妇儿一时心急说错了话。不过娘,媳妇儿说都是心里话。媳妇儿想,明天就送瑭哥儿过去。娘帮我跟小姑说一说吧。”说完也不等老太太回话,转向旁边侍立唐大太太道,“还有大嫂呀,我想拜托琦哥儿帮着照应下瑭哥儿,免得他小孩子家外面好了歹了。”
唐大太太尚未及开言,就听唐四太太又道:“大嫂不会怕瑭哥儿累着了琦哥儿吧?我放瑭哥儿去贺家,可是全指着有琦哥儿这哥哥那儿呢才能放心呢。大嫂可别立时又不让琦哥儿去贺家了,那可是我不是了。”
唐大太太心里冷哼,我们琦哥儿好好有家不能回,已经躲到姑母家去了,你还想怎样,不过是爱个寻死觅活,拼个不顾脸耻,懒得跟你们搭上就是了,还当我怕你了不成。
当下笑了笑道:“弟妹说哪里话,哥哥照应弟弟还说什么累不累,兄弟正该守望相护,彼此照应才是。”
唐老太太听了唐大太太话,看了她一眼,才对唐四太太道:“你直接把瑭哥儿送过去就行,你小姑那里不会不乐意。”
唐四太太得了话,笑开了花,便回去给唐玉瑭收拾收拾准备明天送过去了。
当然,因为刚入贺府怕唐玉瑭不适应,已被她照应习惯了楚惜惜同学也暂时随之同行同学……
于是这天,学堂里又迎来了两个同学,唐玉瑭小盆友和楚惜惜童鞋。
唐玉瑭小盆友很热情,进来和简夫子见了礼,便直接跑去和明玫同坐。
坐下就小嘴儿嘎嘣脆地说话:“七妹妹七妹妹,听说你上元节出题可有趣了,你全部说给我听听吧。”
明玫趴桌上看他,手臂张开占了大半张桌子,前面后面都有地方啊,你干嘛坐我这儿呀,挤不挤呢。一边随意道:“听谁说?不有趣。”
唐玉瑭得意地笑:“反正我知道了,你说给我听听啊。看我答不答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