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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乱翻我的东西。”萧素出口的声音淡淡的,衣物依旧拿在手中挡在眼前。
话音虽则平淡,然阙还是听出了不满。
里衣里裤穿罢后,然阙将萧素手中的外衫外裤一股脑放在木床上,手撑着床板慢慢地坐在了床边上,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并没有倚靠拐杖,也未让萧素搀扶,“你那包袱里也就兔毛软垫和狐狸袄子能入得了我的眼,怎了?看看就不高兴了?”
萧素正视然阙,严肃出声,“到凤骊国的一路上,我可以端茶送水,洗碗刷桶,烧洗身水。到了凤骊国,只要你提出的要求不伤天害理,没有超出我的能力范围,我大抵可以做到。这一路上,我虽不求得你将我平等对待,可也不要过多揣测我。”
然阙右手推了推木床上的外衫外裤,将其推到最里边,而后缓缓躺在木床上,手一拉绒毛细腻软被,两眼微微睁开,侧目看向萧素,“要求自然不会伤天害理,也在你能力范围内。然家家业大,我是独子亦是长子,不想娶那世交家的女儿……”
话未说完就被萧素猛地打断,“不行,我不会嫁给你,我的身份不适合做然家长媳,否则你会有数不尽的麻烦。”听着然阙的话就不对劲,萧素未细想就当即打断。
然阙眉眼一挑,平放在木床上的手撑在脑袋上,眯着的眼睛睁了开来,形成一道好看的半月形,“有些话不能说得这么早,双亲逼的紧,母亲更以生命要挟,若是我一日不娶那世交家的女儿,母亲便一日不喝汤药。你玲珑心思,想个法子即可。”
双眸一亮,萧素往木床处走了几步,头低下与然阙对视,良久后才出声,“你的要求就是这个?只要让那女子不进然家的门就好?”
然阙点了点头,双眸闪过一道光,只一瞬间的功夫便没了,“树林中有湖,你将萧敏惜推了下去,人被淹死后,不出一日就会浮上来,树林另一边是村庄,村民经常前往树林砍柴。发现尸体是迟早的事,官差一来,报给县官,萧敏惜的身份便知晓。官差细细一想,你迟早会被怀疑上。如此,只要立即派兵,不出六日,你就会被捉拿,那时我们还未到凤骊。”
说她是玲珑心思,然阙才是真正的八面玲珑,是她欠考虑,本来想用刀刺死萧敏惜,不知为何,她到棚子那处想要拿刀时,手顿住了。杀了萧敏惜却又不想让萧敏惜的血溅到她身上,于是乎,她想到了将萧敏惜推到湖中。
“我已派人将尸体打捞上来,脸划花,挖个深坑埋了。即便腐烂发出臭味,也会被土腥味盖住。一两月后,身体自会成尸骨,如此就不会有人知道你的下落。可满意?”然阙的声音依旧淡淡的,脸上毫无表情,白皙皮肤在昏黄烛光的照射下,竟有几分阴森的感觉。
“大少爷心思缜密,萧素着实佩服。处理世交家的女儿,不如大少爷亲自动手,狠狠断绝佳人情意。谁也不想嫁给不爱自己的男子,除非那女子过于势力亦或是傻子。”萧素说罢后脚步又往前挪动了几步,离木床仅剩两步距离。
“萧素,你此刻表情很像一个人。”一语落下,然阙撑着脑袋的手放下,身子翻转背对萧素,眼睛闭上,呼吸逐渐变得轻浅,俨然一副要入梦的架势。
像一个人?说话说一半,勾起了她的好奇心,这会又不吭声了。萧素望着然阙的背部,半晌后,淡淡地说了一句,“若是那世家小姐性子阴狠,你做点手脚毁了她的清誉,这样你母亲便不会执意让你娶她。若是性子柔弱,你便直接与她实话实说。”
淡淡话音充斥在帐子里,萧素视线瞥向已没了雾气的木桶,明日再叫人来收拾。这般想着,萧素走出了帐子,问了翠烟的住处,今晚和翠烟一道睡。然阙没有叫她留下来伺候,她也犯不着留在那里。
帐里没了脚步声,然阙身体平躺在木床上,眼睛睁开,眸光澄澈清亮,脑海里呈现出萧素凝眉的模样。还真是像极了那个人。若是那高高在上的女子看到萧素的模样……然阙唇角勾起,萧素莫非不是萧贺厉的女儿?
起初萧素蒙着黑色巾子,然阙以为是个平凡胆大的女子,并没有细细看萧素。知道她是萧家人后,然阙才细细打量,仔细琢磨。刚才几番试探,两厢联结在一起,然阙渐渐地得出萧素并非萧贺厉女儿的猜测。
“翠烟,怎还不睡?”萧素入了帐子,径直拿下蒙在脸上的方巾,放在木桌上,匆匆端了木盆,从冒着热气的木桶中舀了点水,动作极为利落地洗漱了起来。
“云娘,大勇心思不妙,你与大少爷说说,不要让大勇到后方来,让他到前方探路。”翠烟双手紧紧地拽着衣裳,大勇的心思现在不过是一个苗头,只要适时遏制住,他迟早会偃旗息鼓。
萧素的手顿了顿,片刻后,继续洗漱了起来。洗漱完毕,将水倒在帐子外头,木盆放在原地后,萧素才和翠烟说道,“你也没做什么特别的事,大勇怎会惦记上你了?你对大勇笑过没?”
听后,翠烟立即摇头,“我哪里有心思笑,心中挂念吴郎,不知他在岭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