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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娘进了翠竹院,对溶月使了个眼色。
溶月前几日虽因着初见6活,心里有些活动,言语行动上难免失了些分寸。但之前微娘去6府带了拂尘而不带她,这对她来说已经算是很严厉敲打。她本是主子身边大丫鬟,行事原就该端方有气度,不该像那些下等小丫头们一样沉不住气。
何况,她心里清楚,微娘这样对她,是觉得她有了私心,对主子少了几份该有忠诚。
身为下人,尤其她卖身契都微娘手里,生死都主子一念之间。
所以自从微娘回房之后,她就主动贴了过来,细心地帮着换下出门衣服。
眼见微娘并没有拒绝她意思,溶月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等到微娘指了她跟去翠竹院之后,她心算是彻底放下来。
不管怎么说,主子只是警告她,还没打算真不用她。
只要她还像以前那样忠心,相信主子会慢慢重信任她。
就是可惜了那位6公子……算了,不是自己,就不要再妄想,不然话,怕是连眼前体面都要失去。
一路走来,她已经想好了自己位置。此时看到微娘眼色,她立刻走上前,打开帘子,伺候主子走进去。接着她细心地关好门,把院子里下人们全都支了出去,这才站门外,一声不吭地守着。甚至为了避嫌,她刻意离门稍远了点儿,以免一不小心就听去了主子什么秘密。
微娘进了书房,见到兄长仍旧坐案几后面,手里拿着本线装书,摇头晃脑地看着。
沈杀地下站着,身形挺直如松,沉默地候着。
她心里叹了口气,走到顾三思身边,伸手将他书拿下来,嗔道:“你这个人啊,真是!平时又不见你喜欢看这类书?装也装不出个样子来!”
顾三思下意识地反驳道:“哪有装不出?你忘了……。”说刚出口,他猛地想起这已经不是前一世,而且屋中除了兄妹俩外还有第三个人,他便闭上了嘴。
“好好,我兄长厉害!”微娘顺着他道,抬手指了下沈杀,“我叫他来。”
“我知道,所以这里等你。”顾三思回答。沈杀是男子,不能常进女子呆后院。而微娘不好常常跑到下人住地方找他,传出去还不知会被人怎样嚼舌。因此这段时间每次有事情,她都托辞是兄长有事,让他顾三思院子里候着。
可惜顾三思和沈杀关系一向不好,这还真是上辈子结下来仇怨。其实说起来,沈杀倒无所谓,他对身边事情并不怎么关心,除了微娘不久前才现,原来他也有重视事情。是顾三思一直看他不顺眼,时不时冷嘲热讽几句。
微娘案子后面坐下来,对沈杀道:“你也坐吧。”
沈杀并不客气,左右看了看,后自己搬来个木墩,坐了上去。
顾三思脸色加难看。
微娘悄悄按了下他手,示意他忍耐,这才道:“阿沈,自从带你回来后,我对你怎么样?”
沈杀回答道:“大姑娘给了我住地方,还让我吃饱穿暖,对我很好。重要是,我之前受了那么重伤,大姑娘却不害怕,没打算报官抓我,这些事情我虽然没提过,但都记心里。”
微娘点了点头。
和她设想一样,沈杀确不是忘恩负义卖身求荣之辈。
看来,前世他对三皇子那样忠心,绝对有别因素里面。
比如说……他师父。
“还有一样事,你漏说了。”微娘道。
沈杀抬起头,有点儿迷惑地看着她。
“我从没问过你来历。”微娘说。她说是实话。毕竟对于一般闺阁女子来说,突然房中出现一个全然陌生、一身杀气带伤男子,就算胆子再大也得吓一跳,这来历是得弄得清清楚楚不可。
但她从没问过。
当然,她不问是因为她觉得还没到时候。虽然那时她救了沈杀一命,但如果罗罗嗦嗦地把人家祖上十八代全盘根究底地问出来,那救命之恩肯定会打了折扣。
再说她前世和他是熟人,彼此间性情多少都有些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