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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娘奇怪,却也不好细问,郑爵也不仔细说,突然问:“你可试过被人冤枉?”
欢娘不解,郑爵叹气:“这滋味儿可真是不好受。尤其被喜欢人冤枉,想解释,却一世再没机会,可真是难受。”
欢娘被他说得心肉抖着,越来越糊涂,却又觉得有种隐隐有种讲不出感觉,他却将她手腕子一抓,眼色似有深意:“你若想留下来,就算我娶了别人,也不会叫你过一天苦日子。”
欢娘胸口气息一空,挣出手:“若妾身不愿呢?”
郑爵赫然一笑,不无苦涩:“那我又怎么能强求你。”
欢娘被他越弄越糊涂,弄不清楚他到底如何了,自个儿不过是个奴籍妾侍,随便哪个人都能来强求,这小公子之前也是死咬着不放,怎么现反倒软下来了了。
他终是将她一放,慢道:“改日去官府,我替你解了契,从此你是良家妇人,你想回肇县,我便差人送你回去。”说完便起身走了。
这日以后,再不曾来。
春日来得早,京城郑府住了两月后,郑爵如承诺,没有食言,去官府与她结了主仆约。
欢娘就此除掉了奴籍,虽是今后日子不知如何,却也算是有了个希望,到底不必再事事听从别人,一世为逢迎曲意承欢,为人奴婢。
她想,这样自己,也许才是真正生活开始吧?从前那些,全当是一场又一场没做完梦而已。
出了官衙时,天高地大,阳春暖风吹过来,吹得人心窝子都是暖,一口空气呼进来,这才是真正自由空气,欢娘腰杆儿都挺直了,心开了。
郑爵并没跟来,派了个府上老家奴跟着办理,又叫家人备好了马车,停城门口,嘱咐老家奴办好手续后便直接将欢娘送到城门口。
临出门,欢娘正要登车,被老家奴喊住。她转头,被老家奴拉到一旁,老家奴掏出一张白色纸张,低低道:“这是郑大人给欢娘。”
欢娘接过来,竟是一张票面,是全国连锁一家大型银庄,遍地都有兑换铺行,再一看面额,那一笔银子竟是普通人家一家四口五年间口粮。
老家奴见她错愕,催促她将银票折叠起来,藏紧了,又嘱:“大人不敢给多了,娘子毕竟年轻,身边没有男人,怕被人觊觎,但大人说了,今后娘子乡间若再差用度,再来信儿,能帮定帮。”
这还不叫多?欢娘惊奇,不敢收,老家奴硬塞给她手上,她也只得收下。
郑爵待自己好缘故,今生怕也难知道了。依他深沉性子,怕也是不会告诉自己。
那就只好祝这旧日主子步步高升罢。欢娘对这个郑爵并无特别好感,也无恶感,多日没见,甚至连他长相都记得不大清楚了,但现却有种老熟人感觉,莫非是钱财叫人拉近距离?她自嘲笑,但这银子,确实又是立足之物。
赶车人扬鞭一挥,马车朝大前门外驶去……
刚出了城门哨岗,还瞧得清楚城门口守卫与兵士,欢娘觉车子听了,赶车回头喊道:“娘子,似是熟人!”欢娘撩帘探出脸,不是别人,竟是霍家左婆子,还牵着霍涓涓。
几月不见,小女孩个头长高了一些,眼神仍然有些冷漠,但却松开左婆子手,迎上来:“欢姨娘。”欢娘料不到她这样唤自己,勉强挤出笑意:“我再不是你家姨娘。”霍涓涓还没开声,左婆子却突然扑上来哭道:“姨娘不如回去看看我家爷吧,一夜夫妻百日恩啊,总算您也是咱们家里呆过。”
霍涓涓眼神软下来,并没讲话,却有松动。
欢娘冷笑:“我吃他用他受他宠,可该还也还了,从头到尾都没抱怨过,连孩子也给了一个,只是他没福气,害了他自家人手上,我和他还有什么恩呢?”说完,催促马车扬长离开。
回到车厢,马儿奔腾起来,带起一阵风,吹进窗内,欢娘脸上发痒,小虫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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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肇县,欢娘下了乡,与赵阿九夫妻结为邻居,平日以兄妹姐妹相城,想来想去,拿出郑爵赠送那一笔钱,买了两块地,赵阿九帮忙下,盖了个瓦房,自立女户,再过两月,又找牙行,挑买了一爿小花圃,将原先郑家学识用起来,做些花卉买卖,日子一久,事务慢慢顺手了,倒也是过得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