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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梢舒展脸上肌肉松弛下来缓缓点头捋须淡邦不谙大势识见和眼光都次了一筹只斤斤计较于眼前小利。
“君上时各国皆畏秦合纵之道难行久也。当日君上大破蒙骜、王齕耀威函谷关下已是极矣。秦有山川之固战不利则守其根本难伤。此度君上复倡合纵恐恐亦空靡粮饷而无大益。”季梁忧虑地叹了口气终于迟疑着道。
信陵君眼里爆闪出一串火花一脸严正、沉毅果决地道：“三年前我大魏变乱吕不韦请缨引兵东进得我丹水以西。高都一带且趁赵乱劫回质子政终得进据相位与阳泉君一党争持愈演愈烈。近闻政其人猥琐畏文不成武不就唯知酣醉逐芳且后宫无人帮持与成峤高下判若云泥。秦廷上下。除吕不韦一党。莫不请立成峤为太子。吕不韦虽阴险狠。也日渐失势眼见秦廷之争大局将定兵锋又欲东出矣！近些年秦拔韩之成皋、阳置三川郡地界直迫我大梁；取赵榆次、城、狼孟三十七城置太原郡。南定上党；我大魏失汲、高都国势益蹙。情势紧迫军机缓急绝难枯守以待。先制人后者制于人。不乘秦人未犯而先伐之日后措手不得了。”
目光灼灼地室中七人脸上轮了一转信陵君双手抚案声音越高亢。洋溢着他独特威严、自信。“昔日伐秦之师屡出皆以破函谷关为事屯兵坚城下。先失地利。秦人以逸待劳设守甚严六国兵将素知仰攻之难皆欲自全实力存观望推诿之念。未战气已为之夺心生畏怯安得不败。此番合纵我欲联魏、赵、韩、楚四国之力出锐师劲旅约期分路以进各取其利务令秦人尾难以兼顾亦庶几可免先前数度合纵时诸国各将其军不相属统事权不一号令纷纭之弊。”
谭邦眉飞色舞击节大赞：“君上果然高明纵横捭阖此即兵法之所谓‘出其不意’也。”说着咧嘴笑开了。
信陵君微蹙蹙眉打心底不愿听这些空泛地赞语浅浅一笑又即敛住道：“赵国李牧镇晋阳此人当世良将闻其厉兵秣马修整甲械训习伍卒安抚士民大有蹈厉进取伺机恢复太原、榆次诸城邑之势。合纵若成赵可由晋阳进兵直指秦之太原郡；我自统大军渡河西征；复以一旅偏师合韩军收秦三川郡解大梁利刃悬顶之厄；楚兵自长淮出逼攻其故巫郡、中郡。四路攻伐遥相呼应所维者皆本国切身之利自可其力。征战全故国之地民情谙熟通谷要塞了如指掌不待秦援兵会聚覆军杀将一举可定()。秦大军出则我大军或可逼遏其锋邀而击之或可迫震函谷断其归途赵楚胁攻无不胜矣。”左右一扫眼把询问目光投向了冯、昭忌几人。
冯耸起眉尖严肃地抹着上唇须默然不语似乎心里正盘算着什么。
季梁却诧然轻声道：“君上此番纵约难道不纳燕、齐？”
信陵君眉宇间郁结了些许愁虑片晌才嗟叹一声道：“赵、燕旧仇宿怨极深今复有武垣叛燕归赵事构怨为难解。利之所两国如何能捐弃前嫌共御秦人？且燕人便与我缔‘合纵’之约何求其利？齐向附于秦从不肯结秦仇与共伐秦之役。楚怀王合纵齐有意延行期待五国之败；长平之战赵无食求粟于齐齐不肯与；我自赵返救魏使宾客致书各国求援唯齐不愿兵。此度伐秦纵使邀约齐国彼断不就矣。连横嘿连横！”
“君上弃齐燕而行合纵只怕当年秦赵大战燕伺机拔赵昌城故事又将重演了。”季梁心事重重依然未能释怀。
信陵君一扬眉朗朗一笑道：“三年前大梁之乱田单狼狈而遁貂勃却丧于乱中。他既丧师辱国无功而还反为齐国招致一场兵煲失朝堂上一大臂助齐国物议腾沸朝堂上群臣群起而攻之对他参劾攻讦达到了前所未有地步若非王孙贾、贯珠几人力保田单尸骨早寒。饶是如此他终也上疏自劾求罢归老安平。其人虽然年高老迈志气已颓想来起复无日了。齐失田单余人不足虑我东陲无忧。且夫数月前我即遣使修聘于齐为便是先安齐人之心。”说着身子略略前倾沉定地道“同时得唐老建言我已广派人手搜求鲁仲连先生。鲁先生高才远致稷下学宫千众莫不敬重叹服尤以辞禄肆志名闻于当世。但得鲁先生齐国岂会我大魏伐秦时生变。而燕国国小力弱纵欲重施故伎必无奈杨枫何。杨枫费心机乃得武垣到手。自代以至于武垣赵燕接壤处多为杨枫所视之禁脔馁虎口中安能夺食！无妨于西疆战事。何况季梁你适才所言之鼠论确也正是其中关键之所啊！”意味深长地一笑戛然收住了话头。季梁茅塞顿开轻松地吁出了一口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