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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上,苏进周围,一张张宣纸被挂在旁边的架子上,上面已经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墨迹。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宣纸拼接在一起,形成一整幅全形拓图样。
苏进开始了动作。
他从容站起,取下一张宣纸,放到木板地面上,拿出一把剪刀,开始剪纸。
苏进手中,剪刀不断开合,发出细微的声响,刀刃下,宣纸被剪切开来,变成了特殊的形状。
拓印的时候,由于器物是立体的,表面很不平整。再加上打拓之前要先刷白芨水让宣纸湿润,所以拓印结束之后的宣纸远不像之前那么平整,即使悬挂晾干,仍然有很多皱褶的地方。
这种皱褶让图样的大小以及结构变得模糊起来,很不好判断。尤其是拓印时,墨迹的边缘不可能清晰分明,必然有不少过渡的地方,这越发增加了宣纸上图形与器物的区别,加大了判断结构的难度。
但是很明显,这点难度对苏进来说完全不算什么。
他剪纸的动作很快,下剪一点犹豫也没有。转眼间,这幅宣纸就被剪切成形,放到了一边。
接着又是第二张,第三张,第四张……
宣纸被剪切成各种形状,放到木板地面的指定位置。
苏进剪得快,拼得也快。
仿佛魔法一般,一张张形状各异的宣纸在地面上不断延展,最终变成了一幅巨大的拓印图形。
这幅拓印图形极为巨大,极为完整,极为真实,墨迹浓淡得宜,深浅处都非常均匀,带着一种拓刻特有的古朴稳重感。
苏进用浆糊将宣纸的边缘粘贴了起来,使它成为一整幅。
摄像机不断在后母戊方鼎的实物与拓形图中间来回,观众们也不断来回打量。
可以看出来,这幅拓形图的大小、结构、形态,跟后母戊方鼎的实物一模一样,一点差别也没有。
那种感觉,就像是直接用照相机把它拍下来,进行滤镜处理,再把它放至整大喷绘出来一样。
而所有人也看得出来,在这个过程里,苏进没有使用任何现代化工程,只是靠自己的个人技术做到的。
西馆外面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始鼓掌,最后掌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最终连成了一片。
激烈的掌声中,有人激动地说:“太厉害了!我一直以为华夏古代人只会画平面图,从来不知道立体是什么。原来根本不是这样。照相机还没有发明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能够拓印出像照片一样的图片了啊!”
他旁边的人用力点头,热烈鼓掌。
这掌声,不仅是献给苏进的,也是献给无数已经逝世,一生竭尽全力努力发展技艺的古代工匠的。
正是他们,一次次突破人们的想像和技术的局限,留下了无数惊艳绝伦的高端技艺。
苏进今天表演的全形拓,也只是其中一种而已!
这时,在他们心里流淌着一种莫明的情绪,让他们的血液不断鼓动,心里的某种东西鼓涨得像是要漫出来一样。
这种情绪跟段程之前感受到的极为相似,那是某种共鸣,某种由古至今,延续流传而来的共鸣!
石英玉听着周围如雷鸣般的掌声,仍然抬着头,注视着屏幕里的苏进。
他并没有结束自己手上的工作,而是换了个角度,从另一个侧面对这座巨鼎进行全形拓的操作。
石英玉看着他的动作,目光中某些激烈的情绪渐渐平息下来。
接着,他听见旁边那个中年人道:“大道至简,这位苏进大师年纪虽轻,技艺已臻化境,不愧为七公子的对手。”
那人环视周围,摇头叹道:“可惜,苏进修复师这也是对牛弹琴,周围这么多人,有几个人能看懂他技艺的精髓所在?”
“人家也未必在乎这个。”石英玉终于忍不住嘲讽了一句,接着又问道,“你们家先生在哪里?不是说想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