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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 摊牌
孙夫人没从荷花模样看出什么端倪，不喜也不惊，一时间倒是有些对这个小丫头摸不着头脑，不过转念一想，再如何聪慧也不过是个乡下人家孩子，又能有什么城府，定然是自个儿想得太多，又继续道：我听建羽说，他给你家盘那两个铺子，你们也都做得极好，他总我面前夸你呢”
“夫人这话说得岔了，那铺子并不是孙公子为我家盘下，如今虽说是我家照看着，但也是分了对半利给孙公子。”荷花基本察觉出孙夫人意图，不急不慢地说道。
“祝二姑娘这话说得就有失偏颇了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孙夫人顿时把称呼又换了回去，“我家要人有人，要东西有东西，那铺子本就是建羽为了你盘，如今祝二姑娘这般态度，未免会让人寒了心吧？无错小说网不少字”
荷花抬眼看着孙夫人道：我承认因着孙家人脉，铺子营生确顺利不少，可我家若是自个儿租铺子，也用不着拿出那么多利钱付租，夫人孙家管着大小庄子铺子，租出去也并不是没有，应该明白我所说并非虚言。商言商，虽说自个儿家开铺子许是能赚得多些，但靠着孙家能少些麻烦，自然是一拍即合。从我家接手铺子开始，桩桩件件银钱账目，都是有据可查一清二楚。为了省些成本，我娘自家屋后还特意种了葱蒜芫荽，虽说不是什么值钱东西，可我家一直都精打细算，诚心诚意当自家买卖去做，夫人如今说这话，难道就不怕寒了我家一片热心？想来夫人每日过手银钱无数，定然不会是瞧上了亲生儿子体己。今个儿入了伏，天燥暑热，您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咱们也都省些功夫。”
孙夫人一直温和脸色终于稍稍沉了下去，两道细秀眉毛拧到一处，觉得面前这丫头似乎不是三言两语能糊弄过去。近家里事儿已经闹得乌七八糟，就一个姨娘竟然惹出这么大风浪，老爷还就吃她那一套，每每自己抬出规矩来都袒护着，弄得别手别脚。偏生儿子这边也不安生，定了亲都没个笑模样，家就总沉着脸，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做依仗，万万不能为了这些个不打紧小事儿离了心。想到这儿她又平复下心情，手里簿丝竹骨菱扇轻摆几下，平素拐弯抹角地说话惯了，要直来直去竟还得想上一想：我知道你是好人家姑娘，也读书认字识得大体，建羽喜欢也是正常，我瞧着心里也喜欢。我以前就跟建羽说过，他喜欢你我并不反对，我不是个容不得人婆婆，但是也得为了家里安稳考虑，建羽刚刚定亲不久，定下是京里大户官宦人家，所以我也一直都拘着他，房里到如今连通房丫头都没收，你们事儿无论如何也得缓两年，一来你年纪小，二来得等着建羽成亲之后，不管怎么说，你大哥建羽身边帮衬，建羽自个儿心里头又有你，而且你也是个聪明人，进门之后肯定亏不了你。”
荷花听了这话心里一阵气恼，抬手就想拍着车厢壁叫停车，不过转念一想，自个儿有什么可气，身处这样一个时代，这些人跟自己有着不同价值观，站这个角度来看，孙夫人也许当真不失为个好主母，再怎么样她也是孙建羽母亲，于是把手缩回袖中，坐直了身子道：孙夫人，我理解您意思，也能体谅您心情，虽说您话可能会让我觉得有些委屈，但是我也明白以您立场和身份，这样提议也许是您为了儿子做好打算了。不过实很抱歉，说句也许冒犯话，我看待建羽哥就如同看待我大哥一般，他们会护着我、我也会记挂他们，仅此而已。”
她说着起身儿道：不过我也能体会夫人您担心，虽说如今铺子契约还未到期，不过等这次打官司事情告一个段落，我家会找孙公子解除契约，也免了您后顾之忧。”说罢就拍拍车厢壁道，“停车吧”
孙夫人也坐直了身子道：既然你这样说，那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你年纪还小，不知道轻重也是有，机会我只给你这一次，既然你拒绝了，那以后做事之前就要掂量清楚，不要一失足成千古恨。停车”
“您是长辈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您有什么教训我听着就是了，不过那高门大户、深宅大院，从来都不是我心所向之地。”马车稳稳地停了下来，荷花也不等着任姑放下踏脚，就自个儿利落地跳下车辕，拎起食盒看着孙夫人辨不出好坏脸色，“放心，荷花今日从未遇见过夫人，也未上过孙府马车。”
看着荷花扬长而去，孙夫人手搭窗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半晌才道：回家”
任姑躬身钻进了车厢，取了翁里冰湿帕子递给孙夫人，而后举着扇子帮她轻轻打风，小心翼翼地问：夫人，那丫头……”
“我看她说得倒不像是违心，你找两个人看紧点儿建羽，定聘之礼马上就要下了，万万不能出什么差池。”孙夫人绞着手里帕子，大老爷前几日已经来信申饬了家里，因为一房姨娘闹得家宅不宁，可是自己接手掌管孙家之后从没有过事儿。好那胡闹是大老爷亲兄弟，家里上下谁都知道他德行，三两个月就被斥责一番也是常事，自己虽然觉得难堪却也没有太搁心里，只有建羽这边，大老爷这般抬举看重，不管是为了儿子前途还是自己家里地位，都绝对不能出任何问题。
“是”任姑看着孙夫人脸色，又进言道，“夫人，您说那个丫头片子，会不会是故意以退为进，咱可不能小瞧了如今这些个丫头，不管是家里还是外头，咱们少爷家里和城里都是一等一尊贵人物，多少丫头眼巴巴地想爬咱孙家爷们儿床呢，微露那小蹄子不就是……”
她一时激动说得多了几句，赶紧抬手打着自己脸颊道：瞧我这张破嘴，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