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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法制健全的现代,一样保证不了绝对的公正。
曾柔没指望在人治至上的朝代建立绝对公正的秩序,但她也不能将自个的命运交给上位者掌控,愚公移山虽然在有时候看来很愚蠢,但愚公敢于一辈子同堵在门前的山耗上,哪怕他搬走一点的山土,他的后代就有可能早一点看到外面的风景。
同上一世一样,曾柔在明知道前面是高不可攀的庞然大物时,她依然选择撞上去,只要能给后世人留下火种,她也算没白穿越一场,况且曾柔实在是不想看渣男贱女们得意过得幸福!
她就是这样见不得真爱们幸福,嫡妻们受尽委屈。
只有她们会玩男人么?
曾柔比她们手段只多不少,可这些手段不是用在洗白渣男上,而是将渣男弄得身败名裂。
曾柔记得现代时的好友说过,你根本就不适合做妻子!太偏激,太固执,曾柔当时怎么回答来着?她已经忘了,可她活了三世,依然不曾改变初衷。
偏激怎么了?固执怎么了?无论是现代还是还古代,渣男永远比渣女多,女人是弱势群体,她们应该多点优待和维护。
衙门口的百姓议论纷纷,对曾夫人赞叹不已,其中也有几位状师,他们注意着曾柔的一举一动,若是能学得曾夫人五成功力,他们的银子是不是可以多赚点?
坐在正堂上的三位大人轮流看了曾柔所写的状纸,他们作为主持大隋刑法的官员自是能看出曾柔所写状纸的价值,简单,明了,事情起因,发生,结果交代的一清二楚,没有多浪费一个字。
大理寺卿也是科举出身,他师从已致仕的首辅,前任首辅大人提倡的便是科举考试时候尽量简洁,摒弃空谈华丽的辞藻修饰,甚至前首辅提倡给皇上的奏折也要简单明了,用不上先对皇上的功绩歌功颂德一番……可是他的主张随着他致仕回乡被徐次辅废除了。
和前任首辅出自寒门不同,徐次辅是名门之后,他风流名士以及言辞讲究做派十足,徐次辅年轻的时候被称为谪仙玉郎,品貌风流,最为擅长华丽的辞藻,因此他对前任首辅的精简策略嗤之以鼻,不赞成不讲华丽的语句。
大理寺卿对能写出这份状纸的在曾柔多了一分好感。
可刑部尚主和另一位主审都察院纠察同时额头冒出了冷汗,曾柔后面一定有人支持,而且综合看来那人是摆明了和徐次辅做对。
都察院的官员问道:“曾氏,你这么写状纸是哪个教你的?”
他们都是饱读诗书的饱学之士,对女子有天生的优越感,女子在他们眼中根本不具备曾柔这般的才华,会写几首诗,会看账本已经算是才女了。
女子无才便是德,他们可不认为女子除了生孩子伺候男人外可以同男子平分秋色。
曾柔写得簪花小楷是很好,只要有恒心毅力,字体是很容易炼成的,他们更看重的是曾柔写状纸的方法,这要是没人教一介区区商户女能写得出?
如果有人教,那么是谁想同徐次辅过不去?
徐次辅宠爱看中庶女庶子不是一日两日,在这个月出现的几出戏曲,明摆着对方是有预谋而来,曾柔和曾家不过是过河的小卒子罢了。
是徐次辅的女婿杨侍郎?
曾柔被他们小看虽是有点不高兴,但想转变男尊女卑的封建制度比教狗熊跳舞更难,“回大人的话,没有人教我!”
“曾氏……”
“我说了没有人教!”
曾柔仿佛嘴硬一般的挺起了胸膛,“大人,现在不是讨论谁教过我,而是审问官司,不是么?”
就这样还说不是有人教的?
此时连沉醉在曾柔所写状纸中的大理寺卿和陪审的京兆府尹都发觉教导曾柔的人可能是杨侍郎!
大理寺卿缕着胡子,杨侍郎也是寒门出身,虽是做了徐次辅的女婿,但杨侍郎同名门贵胄也会格格不入,娶徐丹娘为平妻未尝是因为情爱……至于京兆府尹心底暗骂杨侍郎不厚道。
他已经感觉到阴森森的阴谋了,杨侍郎关照他要秉公从重处置,可转瞬就让曾柔来闹个三司会审!这不是把他给装到陷阱里了么?
杨侍郎你想同徐次辅对立,也不用牺牲京兆府尹啊。
京兆府尹对案情还是很有信心的,便是杨侍郎绸缪的再好,曾柔再能言善辩,顶天了不过是让曾天成判为流放……他只不过是用刑太重,到时候京兆府尹可以上下疏通,他可以说当时不过是想着以儆效尤,并非针对曾天成……他总不会因为这桩铁案丢掉乌纱帽!
杨毅此时陪着徐丹娘,虽然他听说曾柔闹上了刑部,但他可不认为曾柔有翻案的可能,他用心逗徐丹娘开心,哄着她,给她画眉,给她画像……杨毅绝对想不到,他已经成了倒岳父徐次辅的幕后主使,他更想不到曾柔几句话就挖了一个大坑,他已经跌进坑底了。
……
曾柔故作镇定且嘴硬,让主审官不再纠缠此事,“那好,带人犯,证人!”
曾柔垂下眼睑,呼,她心底乐开了花,希望刑部尚书等人再脑补一点,想成翁婿反目成仇……如此看杨毅还怎么宠爱徐丹娘!如果杨毅和徐次辅相疑失和,夹在他们中间的徐丹娘会多么的为难?两方面的人都不会信任她!
真爱……呸,看看他们是否还坚信真爱!
曾天成先是在京兆府尹大堂被打了一顿,又听说他被判斩监候,所以曾天成被抬上刑部大堂的时候,面容枯黄猥琐,精神涣散,看着他也就比死人多口气!
刑部大堂的肃穆让曾天成尚存的那口气都快断了,他在担架上哎呦哎呦的哼哼着。
曾柔虽然觉得曾天成有点不够男人,有点丢脸,不过转念一想曾天成这样才符合他的身份和性格,也没有谁规定凡是穿越女兄长一个个都跟睿智勇敢的铁金刚似的。
他这样会让主审们看轻曾家的家教,儿子上且如此,女儿岂不是更没用?
如此一来,更坐实了曾柔背后有高人指点的判断。
虚虚实实,曾柔摆下了*阵,谁也不清楚她下一步想要作甚?
跟在曾天成后面的是陪同他打架的人证,以及受伤包着眼镜的赵公子,他们大多是家里有点两个钱的纨绔子弟,其实能同曾天成玩到一起的人,连纨绔子弟都算不上,不过就是混混……他们从没到过刑部衙门,一个个哆哩哆嗦的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像是死了爹娘一般。
“曾天成,你伤了赵公子,京兆府尹可冤枉了你?”
曾天成听到上面的官老爷问话,蠕动着嘴唇,吓白了一张脸面,“我……”
曾柔上前道:“大人,我代替我哥哥喊冤,京兆府尹用刑过重,屈打成招,您看看……他把我哥哥吓成了什么样子?”、
还是让她这个辩方律师为曾天成说话好了,曾天成只要维持着胆小懦弱的样子就成!本来曾柔也没指望他突然神光附体,大杀四方。
屈打成招?这个罪名太重,京兆府尹忙起身解释道:“人证,物证俱在,他不肯招认,对付这等狡辩的刁徒不动刑怎么能成?曾天成是嘴硬并非下官严刑逼供。”
上面的大人还没说话,曾柔插嘴道:“敢问京兆府尹大人,大刑伺候是对付刁徒和亡命之徒的,对吧?”
“然。”京兆府尹义正言辞的点头,他就不信曾柔能翻出花样来……
“京兆府尹大人可了解我兄长?”
“……”
京兆府尹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强辩道:“本官公务繁忙,岂会了解一个市井之徒?”
“那您怎能认为我哥哥是刁徒和亡命之徒呢?”
曾柔眸子晶亮闪烁锋芒,唇边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还是说不肯认罪的人在京兆府尹眼里都是刁徒和亡命之徒?您方才说您政务繁忙,我担心你这一忙会错判多少桩案情,京兆府尹大人主持京兆衙门,当秉公按照律法量刑,怎能根据臆断猜测判定罪犯是否是亡命之徒?”
“万一有一名犯人面向凶恶,可他偏偏是清白的,京兆府尹大人是否会对他用重型逼供?”
曾柔顺利的偷换了概念,在京兆府尹身上捅了一刀,有时不用证据,只要让上面的刑部尚书等人相信就可以了,这也是人治的漏洞!
“胡说……”京兆府尹愤怒了“本官岂会像你说的因为面容而判案?”
曾柔朗声说道:“既然如此,我请求大人传唤证人!”
证人不都在大堂上么?大理寺卿问道:“还有没到的证人?”
“大人,这些证人只能证明我哥哥同赵公子打过架,我传唤的证人可以证明我哥哥并非刁徒和亡命之徒,请大人准许!”
……
曾柔这是要做什么?
所有人都疑惑了,包括坐在上面的主审们,大理寺卿道:“可以。”
不大一会功夫,几名穿着普通衣衫的老百姓走进了刑部大堂,他们没等上面的主审说话,噗通跪倒道:“拜见大人。”
曾柔在主审们开口前,率先道:”他们是曾家的邻居,自打曾家搬到京城后,一直同他们比邻而居,邻里之间相处尚算融洽,但是他们对我哥哥可不见得很有好感,我哥哥性情天真放浪,时不时的闯祸,每一次我父亲教导我哥哥时,他们都能听见,诸位,我说得是不是?”
”没错,曾老爷经常揍得曾天成满院子跑,曾天成怕挨打总是说不敢再去赌,可小人没见他改过!”
“上一次他莫走了小人的荷包,小人领人追了他三条街才抓住了他,他……见小人识破了,又是求饶又是告奶奶的将荷包还给了小人。”
曾柔嘴角勾起,这样的鸡毛蒜皮小事足以说明曾天成是吃软怕硬的软骨头,曾柔向京兆府尹道;“大人还认为他是不肯认罪的亡命之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