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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萧如松下风,轩轩似朝霞举。此语用来形容此刻那如同降临凡间谪仙一般白澈,是再贴切不过了。就连小院里一干男儿,也不由因他笑容而失神。

唯独苏梅却丝毫不为所动,见了他暖煦如月光流转般淡淡微笑,心中反而怒意甚。初她虽然那般哭诉,可心中到底有所狐疑,不敢完全确信。直到看见他出现那一刻,看到他将她啼哭不止孩子抱怀中为质,她才如冯志远一般,真正心中确认:今夜发生一切,全部都是出自于白家陷害。

他们这些沽名钓誉之辈,就算做下了丑事,也容不得别人嘲笑和言论。所以,他们要将她这个证据毁灭,而且以这种方式,叫她无法翻身。

恨到深处,忍不住就扬声悲切指责道:“白家名扬京城内外大家闺秀不知廉耻夺了我丈夫,将我逼至如此绝境。你堂堂男儿,京城赫赫有名端方玉郎,却是要对我等柔弱不堪孤儿寡母出手,就不怕遭老天报应么?”

儿子,那是她命。

白家人却要拿他来威胁她,将她彻底逼入绝境中去,何其狠毒!

到了如此境地,她还如此不遗余力抹黑自家妹子名声,白澈心中暗恨,眸子里闪过一丝阴霾神色,面上却丝毫都不显,只轻轻一笑,开口解释道:“很不巧,隔壁是白家产业,白某与友人把酒相谈,回来时辰稍有些晚,便准备到此休息一晚再回家。刚好听闻有人谈论冀王被掳之事,身为臣子,又岂能不为君分忧呢?不巧,白某为赶捷径,翻墙而过之时,后院竟是瞧见一片倒地不醒京畿营卫。不巧是,屋里孩子突然醒了,哭闹起来。事急从权,白某就抱了孩子,一同出来了。不知这孩子,又是从哪里掳来,鲁将军,宋将军,怕是要劳烦您二位,好生查探一番才是。”一番话,完全将自己置于正义一面,丝毫不提及白清,好似方才根本没听到对方说什么一般。

白澈就算真不知晓那孩子是谁,看了苏梅和冯志远那么久表演京畿营以及骁骑营两营卫士,心中却是门儿清。

本来对方剑架冀王脖子上面,他们还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如今可谓是瞌睡之时有人送来了枕头,鲁宋两位副都统,哪里还会拆白澈抬?二人当即连声当即明确表示,等处理完这里事情,他们一定会好好查探一番,将这孩子送回到他父母身边。可惜他们全是一群大老爷们儿,不会照顾孩子,只有暂且将孩子交给白澈,请他照看一番。并且直言,若是真寻不到来路,就请白家发发善心,养着这个孩子好了。言辞之间,一派正义之色,对白家也是百般推崇,竟是完全不管苏梅冯志远二人焦虑不堪情绪。

目达成,妹妹仇人也被急红了眼,白澈心情大好。这才将目光转向已经忍不住对他怒目而视冀王,惊讶万分道:“冀王殿下,真是您?臣原以为您被掳掠不过是传闻,没想到……”表情上,可谓是真挚万分震惊和不可置信。

冀王心中暗自吐血不已,白澈目光中那明明白白戏谐,他又岂会看不懂?

近些日子,不知道为什么,白家父子二人突然就与他看不对眼,朝堂上屡次三番打压他人,还有好些隐藏暗处点子,不知不觉被拔出,着实心疼他好些个晚上都睡不着觉,实煎熬。

若非如此,他又岂会趁着旬休之日,跑到这混乱西市来,想看看能不能寻几件奇东西回去,讨好怀疑上他父皇和太子,也不会被人刺伤,掳到此处来。

他千想万想,都没想到竟然还是受了白家算计,受了白清拖累,才会有此一劫。

他不过是想娶她为妻,收拢白家归自己所用罢了,她拿一个抛妻弃子男人来羞辱他就罢了,如今竟还是因为那个男人,把他送到那个男人进京报复糟糠妻手中。

好,真是太好了。

没想到他算计多年,到头来却栽一个蠢女人手里。原以为那是一朵洁白柔嫩小花,却没想到,美丽柔弱花瓣下,竟然隐藏了这么利尖刺。现他才明白,她那些蠢钝不堪行为举止,恐怕都是为了掩饰其聪明才智装出来吧!

没想到白家为了讨好他父皇,帮衬他太子皇兄,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既然如此,他不可能放过她了。她不想嫁,是么?那他倒是要看看,今日事情宣扬出去之后,他们白家,要拿什么来补偿他?

他心中愤怒剧烈燃烧起来,一时间倒是忘了,此刻自己,还尚他人掌控当中。直到勒住脖子衣领越来越紧,让他差点呼吸不上来,才骤然回神,收起了愤恨,目光中流露出惶恐和哀求神情。

“把孩子给我!”悔恨万分冯志远清醒过来之后,拽着冀王朝白澈靠近。待走至身前,长剑突然离开冀王脖子,直指白澈面门,厉声重复道,“给我,把孩子给我!”

剑尖抵至鼻尖,白澈面色也丝毫不改,依然笑盈盈。他微启薄唇,语气十分平和,可说出来话,却叫冯志远瞬间变了脸色。

他说:“百剑门门主首徒、钦定继承人兼女婿,江湖人称‘剑冯二侠’。出自南京冯家旁支,南京知府冯志遥之弟,冯志远!”

被人当面直接点破所有身份,冯志远心中惊骇不已。他多年未曾返家,除了门内师兄弟,江湖上很少有人知晓他出身。因为他素来仇视权贵,就算有人知晓他名讳与兄长相似,也根本没人将他们联系到一起去。

他,为什么知道他身份?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瞪大了眼睛,鼻孔一张一合,冯志远厉声问道。

“家母出自白云山庄,姚庄主正是家舅。”白澈并未隐瞒身份,倒是如实告知。京城里,有点门路人都知晓这个消息,并非什么秘密。

可是这个消息,却彻底打垮了冯志远。

他颓然松开手,长剑“噹”一声落到地上。脚步踉跄往后急退几步,一下软到椅子上,垂下头将脑袋深深埋膝盖中间,不知道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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