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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喂喂,你们两个,到底有完没完?我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一地了……照顾一下我们好不好……这地儿就这么一块大,还不能走动,不行,汗毛竖起来了……受不了,受不了……”
杨固笑的调侃,引来其他几个男人低低的笑,都转开了头:非礼勿视!
那边,黏合在一起的两个人,个头小那个挣扎了一下,显然是难为情了。麺魗芈伤个高那个不理会,一劲儿抱着,才不在乎他的话。
“萧缙,我服了你了!哈!”
杨固又一笑,摇头,心下叹:冷漠的萧缙,遇上自己在意的女人,整体形象,完全走样,他想起岳离之前所说,关于五年前的事,那时,他还没有跟了他榍。
据说,是这么一回事……
那一年,萧缙在外受伏,当时,岳离只带着三四个人在他身边——萧缙他这个人,艺高胆大,身边一般不带什么人,那一次,他好像是去东越办事,事情很秘密,过程很凶险,所以,易了容,带了几个人。
在回来的路上,遭一股不明份子追杀,三十四号人,个个都是受过魔鬼式训练的冷血杀手,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独。
战斗中,萧缙双眼被毒水,失明,紧急状况中,一个功夫出奇好的少女跳了出来,护她。
岳离说:“这个身材娇小的女子,一个劲儿的叫爷为‘龙奕’!”
依他看来,定是认错人了。
在缠斗过程中,萧缙挨了一剑,剑上有毒,情况很不妙,少女用自己的骏马,带着萧缙逃离,而后不顾一切,替他吸毒。之后,萧缙没事,少女被他的毒血所害,昏迷,危在旦夕。
当时,一起逃脱出来的岳离劝萧缙道:
“爷,顾不得她了。追兵随时随地会来。您受着伤,我们势单力薄,不能久留异地……带着她,会有危险。”
本来一个素未平生的女子,死了便死,毕竟怀王的身份,比任何人都来的金贵,这不是以德报怨,在危机四伏的时候,必然有所取舍,人心皆自私,保着命,以后才能替“恩人”报仇雪恨。
萧缙不同意,紧紧握“恩人”的手,吩咐了一句:
“召龙影卫,不惜一切代价,只要她活。听明白了没有!”
岳离为之色变。
萧缙第一次动用龙影卫,是为了救这个少女。
后来,十个龙影卫护着萧缙,带着昏迷的少女来到秦山关。
抵达两国边境,萧缙再也不肯走了,因为小丫头的情况越来越糟,而他知道秦山关上有个医者名为:怪易,医术不凡,性情却极为古怪,一般不轻易出手救人。
为救少女,他亲自去相请,受那医者百般叼难,最后也不知他用什么法子打动了那个怪易,得令他前来就诊。
也亏得有怪易出面,少女逃过了一劫。
为了她,萧缙不顾风险,留在秦山关附近一个小村落,所幸,他在那边有个秘密的小庄园,还有一些留守的侍卫,岳离说服不了他离开,只要带着人日夜不停的巡逻戒备。
那几天,他寸步不离在床头,日夜相守。
当时,萧缙本身状况就不怎么好。可谁也劝不住他。王爷死活和那个女人在一起。
因为眼睛中毒,暂时性失明,他看不到她生的模样,便一遍一遍的问身边的侍女她的容貌,就像中了邪一般的,入了迷,一声一声唤她作“琉璃”。
这是岳离跟随怀王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看到他对一个女人,如此疯狂。
岳离想起这事,就觉得不可思议,曾对杨固说:
“以前爷对任何一个女人,再如何倾国倾城,他都无动于衷,纵然有个才情冠天下的凤小姐,他见了,也只是闲闲一笑。爷对女人,真是很挑剔!
“我原以为爷对女人不感兴趣,这想法本和阿阳一样,经过这一件事,才知道,爷心里一直藏着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叫琉璃。就是这个救爷命的小姑娘。
“可我奇怪,王爷既然喜欢这个小姑娘,怎么会不认得她的模样,还要一遍一遍的问别人。
“那小姑娘,真是小,个头都不及爷的胸,又瘦又丑又小……也不知爷喜欢上人家什么了……”
后来,那少女醒了,萧缙的欢喜之情,溢于言表——岳离说的,他是第一次听见王爷,笑的那么的欢——那个笑是完全是打从心眼里发出来的。
后来,怀王被这少女破了童子之身——杨固听着就笑,这话是不是倒过来了!
后来,少女昏了,原因是房事过猛——杨固听着大笑,萧缙也有猴急的时候呢!
后来,怀王被怪易骂了一个狗血淋头:骂他到底是要她活,还是要她死,身子这么虚,你还行~房,还这么猛——杨固听着捧腹狂笑,一直很好奇,萧缙当时被骂的一脸尴尬的惨样,他得有多喜欢这个女人,才甘愿遭人骂:他这个人,从来是骂别人的份,别人有谁敢来骂他?而且骂了,还不回嘴,这样的怀王,真是太少见太少见了!
又后来,他们遇上了又一波可怕的暗杀。
这一次暗杀,那拨人来势汹汹,将整个村子全部封锁,而后,奢村,焚烧,百来号功夫绝顶的杀手,齐集出手。
萧缙眼见自己人力单薄,且陷在重围之中,能不能逃脱出去,没法说。
在这种情况下,他第一时间做的一个决定是:
令岳离他们带上功夫最最好的几个人,护着“琉璃”姑娘突围,自己则去当诱饵,去引开那些人的注意力,并下了有生以来第一个死令:
“她在,你们在,她若出半点岔子,你们就不必再回来。”
岳离不肯接受这样的分配,誓死要护卫在他身边。
萧缙自是明白他的忠心的,但他还是固执己见,分析道理给他知道:
“大岳,她是我的女人,如果能逃过一劫,她便是你的女主子。今日大劫,她没有自卫能力,你功夫最好,只能将她拜托给你。今日,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从此,这世上再无我了萧缙……”
岳离震惊,只好领命。但后来,他们到底还是在突围中被冲散了。
岳离带领的几个精卫,被一个个杀死,他自己身受重伤,差点丢了性命,可见当时的激战是何等的激烈。
岳离对杨固说过:“我这条命,还是爷派人来找时从死人堆人救回来的——我醒来以后,知道把人弄丢了,差点一死以谢天下。生怕爷殉情。好在,后来知道这姑娘没死!”
怀王萧缙,经此一事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开始彻彻底底的热衷于权利,不管是朝中,还是在军营里,他慢慢笼络起人心,一步一步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势力,将那些他原本不怎么看重的权,一点一点拿捏在了手上——
萧缙从来不曾跟杨固提五年前事,那些事,已成为了他心头的禁忌,只有过一回,喝了一些酒,他才提起一些,曾说:
“这件事,有问题,总有一天,我查出真相,倒看看底是谁想致我于死地——”
这五年来,他一直在查——
这种查访一直在暗中进行,可始终查无结果,可见当年那件事,是何其的诡异。
如今事隔五年,再看五年前的事,越发的会觉得那件事,充满了阴谋和玄疑。
跟着萧缙一起经历五年前那场劫难的人,皆是怀王府跟去的人,最后只剩下了岳离,那些前来救主的龙影卫,是老主公派给他的,秦山关上,龙影卫,也折损了好些个人。
当初,萧缙以为那场暗杀是针对他的,如今,当杨固秘密查明当年那个女子,是云家堡的那位七小姐,且这位七小姐还以为萧缙已经死这个情况以后,再来看这件事,就得用一种全新的眼光去审视。
很多真相,都被人为的掩埋,深藏,其中的道理,费思量。
再次遇上那个令萧缙心动的女人,这的确是够意外的,够叫人欢喜的。
只是,萧缙这种疯狂,还真是叫杨固叹为观之:美人和江山,他选了前者。
若是昏聩之主,杨固不会惊怪,惊怪的是这个萧缙乃是一个志向远大的王侯。
这个男人的心胸,比天还高,这个的男人的眼界里,没有一个女人够配他的。
他用二十一年清心寡欲的和尚生活,让所有跟随他的人清楚的认识了这样一个事实:怀王心比天高,不重***,一心家国天下。
其实,不是他不爱美人,而是那个女人,他一直没找到。
权位上的男人,都有很多女人,无论拿来平衡势力,还是传宗接代,女人的存在,多半是摆设,可以宠着,可以纵容,但不能过,女人不能防碍了男人前程。
当然,有例外的,有些女人,生来就能和男人并肩而站,三百年前便有这样的奇女子。三百年后皇宫里内的宁太后也是堪称是一个典范,但,宁太后再如何强悍,依旧逃脱不了深宫法则——女人,若衣服,对于男人来说,女人越多,面子越大。
这世间,的确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佳话,但那红颜到头来,也最多只是其中一件衣服,比如那岑贵妃,就是一个典型的案例。
在这个时代,若真有一个男人,为女人舍下功名利禄,这个女人,只怕就会被称之为祸水。
楚帝萧恒,以祸国妖孽之说,欲将云沁处死。
现在看来,这位云沁小姐果然有做祸水的潜质:身为是秦逍的未婚妻,却替萧缙生了娃——
哎呀呀,这事儿,闹的大的来,以后只怕很难收场——
杨固不得不叹一声,心头感慨无限,也玄奇这一男一女也真是有缘,时隔五年以后,居然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遇上,而且还拜堂做了夫妻。
“唉,原来缙兄也有英雄难过美人关的时候!”
“你这是在嫉妒羡慕恨吗?等办如今这事儿,出去后,准你告假,也去找一个——女人这种事,平常时候宁缺勿滥,时候到了说不定也就能遇上一个叫你魂牵梦绕的人了……”
抱是抱不够的,但萧缙终于放开了云沁,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又抚了抚她的发顶,才牵起她,很大方的走了出来——那脸皮厚的来,堪比城墙了……
云沁的脸皮可薄的很,她低着头,咬着牙,想把自己手抢回来!
悲摧的是:抢不动!
就这时,听到了他说的话,立刻没好气的瞪他,讥诮挖苦:
“喂,你有宁缺勿滥么?你明明一娶一大把好不好……还真有能耐睁眼说瞎话!”
“咦,你吃醋?”
萧缙顿下步子,好奇的问,没半点忏悔的模样,相反,高兴的不得了。
刚刚的柔情蜜意,一下跑光了——这男人,真是轻骨头:
“你看我表情,像是在吃醋吗?”
云沁笑的阴阴的。
某人看着好笑:没吃醋吗?好像还是有一点的吧,嗯,多少总归是有点介意的……
“看什看?难道我说错了吗?男人的劣根性都这样,一个个看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一定也有:一娶三个,如果不是你的心性叫这个社会的人渣精神给改造了,同化了,那一定就是你生性就有这种嗜好,如今,终于爆发了出来……”
她数落,不留情面。
他没给解释,现在也不是解释的时候,只是低低的笑,笑的那个春心荡漾,总结了一句:
“其实,你还是在吃醋!”
云沁哼了一声,别开头,懒得跟他斗嘴——才不吃醋,那些女人,她从来没放在眼里,他这眼界,当然也不可能放在眼里,既然心知肚明,还需吃什么醋?
杨固直摇头,看得出啊萧缙的心情,现如今是相当相当的欢喜,如沐春风,浑身舒畅,脸上那层冷漠的伪装不见,现在的他,整个儿沉浸在喜悦当中,可他不得不去泼凉水。撑着书桌,他打了一声招呼:
“喂,我说,缙兄,怀王殿下,在下觉得,当前这个情况,你最最应该想的是接下去该如何应对?亲亲我我这种事,以后留在闺房里慢慢做,比较不刺伤我们的眼睛。还有啊,当着人家大哥的面,勾搭人家妹妹,不管这是怎么一个妹子,反正总归是妹子,你瞧瞧吧……你未来大舅子,要翻脸了……”
一惯性的属于杨固所特有的调侃。此话一出,萧缙和云沁的目光不由自觉的往司靖身上瞟去。
云沁因为这句话,差点想狠狠揍自己一顿,不对,是狠狠揍萧缙一顿。
“大哥,你的伤,还好么?”
地上,有几滩血,司靖的脸,是惨白惨白的,正微笑的看着他们。
那些血,令云沁心头羞愧难当:该死的,她竟忘了司靖还受着伤!全是这个混蛋男人闹的,她恶狠狠瞪去一眼:
“还不放手!”
*
萧缙很识趣,脱开了她的手,她飞也似的奔过去,这地方,并不大,几步就能到,可她就是急,很紧张。
萧缙跟在其后,打量着这个环境,在来祭坛前,他曾对这个地方,仔仔细细的研究过,在宁太后给他那一张平面图前,他手上已经有了一张,虽然那也是拓本,但其结构布局画的更为的详细精准,也更为的复杂。
那是金凌的手稿之一,他在无意间在前朝的古籍内找到的。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各种机关所在。
他还知道有暗宫一说,这暗宫内不仅有宝藏,还藏着一具千年不腐身的寒棺。
当然,纵然再如何计划周详,他终不能保证自己所走的每一步,稳操胜券,不会有半分危险,比如说,太极九宫阵——他原先并不知道这个阵的存在,他所得的平面图上并没有注明这个奇诡的机关阵。
太极九宫阵的存在,还是萧译跟他说的。
之前,萧译在园子时曾于他耳边附了几句话:
“父皇没事——他就在这祭坛,他要对会付你——父皇布了局,引你进来,想让你破一个阵,在如厕的时候,我遇上了国师,那人要让暗中开启一个叫什么太极九宫的阵法。我该怎么做?”
当时,萧缙只眯了一下眼,心下狠狠抽了几抽,脑筋转了几转后,他叮嘱了他一句:
“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他想看看这个他叫了二十一年的父皇,到底对他怀了怎么一个想法。
末了,意外还是发生了,这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照如今这个情形再回过头去看,萧恒的用心,显然易见:他表面上是冲云沁而来,那一套借口,也着实稀罕,实际上呢,他真正想对付的人,有两个:云沁和他萧缙。
此刻,他不知道云沁到底是哪里惹上他,至于他,他想拔除他,也许是因为他发现了什么蛛丝蚂迹,明着不能往他身上套罪名,就暗地里玩阴的,如此拔了他,他的江山才会稳固。
所幸,这一切,自有命中注定,他再如何老谋深算,也算不到三百年前,凌熙女帝建坛,是因为他龙奕。
萧恒这番废尽心机的将他们谋害,最终却帮了他大忙,令他得回来那半枚情魄,三百年前的一些旧事,也已在记忆的长廊内一点一点苏醒过来。
之前,他就知道这一间“璃山小筑”底下有那开启暗宫的机关,得回记忆以后,整个地宫的结构,越发的清楚明朗。
可以说,现在就他对于地宫的了解,比任何人都清楚,而这些皆缘自于他曾被禁锢于这个地宫三百年。
所以,他才能顺利带着他们逃脱出来。
萧缙吁了一口气,环视了一圈,意外的发现岳离身后站着一个多出来的不该存在的侍卫,正在那里用一双受伤的眼神盯着他。
他眼神眯了眯,这个人,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等等,这侍卫,是女人,这眼神,他认得的。
半路,他折了回过去,一步一步驱近。
岳离注意到他神情有异,退到边上,也把目光落到身后这个小侍卫身上。
他自有注意到这个人,原以为这是爷的人,这人身上没有煞气,只是担心和紧张,不会是敌人,穿的又是他们怀王府的服饰……
现在看来不是他想的这样,一下,毛骨悚然:这人,是谁啊!
就这时,萧缙已越过他,狠狠盯着这个侍卫,最后,伸手将这个眼里有惧意的女人,拎了过来,在人家的惊呼声里,摸到人家耳后,一把撕开了那张人皮,露出的脸孔,不出意外,果然是木紫琪。
此刻,她的脸色是极度骇白,眼见得身份暴露,不自觉的摸着自己的脸,后在发抖,心里极度不安的,怯怯的叫了一声:
“王爷!”
看到这一幕,岳离楞了一眼:居然是木侧妃?
“你怎么在这里?”
萧缙皱眉。
这个乖巧的女人,现在该待的地方是怀王府。
奇怪,她何时跟进来祭坛的?
他咄咄逼视。
“我……我……”
木紫琪想解释,但,这个事,很难说清楚。
难道跟他说,这是师父让她来的。
要真这么回签,他又得问,她师父是谁?
她又不想骗他……
可不骗,这说辞,怎么编?
正急,那边,云沁叫了一声:
“萧缙,你身上有没有金创药!”
“有!”
萧缙转头,答应着,已经撇开木紫琪向另一边走去。
*
木紫琪被冷落在边上,轻轻的闭了嘴,素手,狠狠的拧着衣角,看着,心里酸死,不由得冲他投去了哀怨的一目——
在她眼里,怀王是尊贵而不可亵渎的,便若天神,叫人只可仰望,那个司六,到底是怎么一个女人,竟叫怀王动了心——只要一想到怀王看司六的那种眼神,情深似海般的,她的心里就像被什么给狠狠捅了几下,痛的无法自拔。
这个司六,竟然敢如此直呼其名,偏生爷的眼里,满满当汉全是那个司六,那她算什么?
她好歹是他明正眼顺的侧妻,那女人,什么不是啊,却能对王爷指手划脚,没半点规矩可方言,爷没有一点怒意,反欣然而应,两人之间的关系,那么的融洽。实在叫她又艳慕又嫉妒。
唉,什么时候,王爷可以正眼看她?
什么时候,王爷会正视她的存在?
什么时候,她能得到王爷的垂青,从此成为王爷生活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她心里全是哀伤幽怨的醋意,就像打翻了百味瓶,嘴里非常不是滋味。
此刻,云沁蹲着,司靖坐在琴台后的凳子上,看着她替自己处理伤口,没有拒绝,这个女人也不容他拒绝,所以,干脆正大光明享用她的关心,以后,这样关切,只怕他很难享受到了。
刚刚那一幕,他认清了一个事实:从此以后,会有一个男人参予进云沁的生命,而他们这些无关紧要的角色,会在以后慢慢的退出她的世界,成为她生命里的一个过客。
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同时,叫他深感遗憾。
名花终于有主。
这个主,还是她真心真意喜欢的。
这是好事。
人活于世,又有几人,能真正找到自己称心如意的另一半,彼此相爱,彼此有默契,彼此都对对方念念不忘,这谈何容易。
这世间,千金难买心头好。
云沁为那个男人,一心一意,把所有心思放在女儿的教养上,云中阁的发展上;萧缙呢,二十一年不近女色,是不是也因为她的缘份?
不管是不是,他们总归是登对的……
这挺好。
*
“需要我帮忙吗?”
萧缙走过去,无视司靖的打量,递过金创药。这些年,他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走在那里,身上都会带上一瓶特制的金创药。也不知这个丫头怎么会知道他身上有药的。
“不必,我能行!多谢。大哥,你忍忍!”
她回答着,不小心触到了司靖的伤口,引来他低叫了一声。
萧缙又往司靖身上多投睇了一眼,这人,在云沁眼里,是相当有份量的。看得出,这丫头是真心把人家当作兄长来看的。她这个人,一旦对别人动了真心,就会倾尽所有。这样的性情,很可爱,但也容易受到伤害。
他至今还记得,十八年前,在现代,他射出那一枪时,她眼里那种心碎而倔强的眼神;五年前遇上,那时他失明,虽看不表她醒来时的表情,但从她第一时间就质问他的语气来看来,她对那一枪,是何等的在意和心痛。
他知道,这人,与云沁而言,是亲人,就好像,她在现代有一个无话不谈的兄长是一个道理,值得他尊重。
*
“嗯,没事了,你动手吧!”
司靖始终保持着一抹淡静的微笑。
“忍着!很快!”
云沁看到他那苍白的脸色一眼,开始很小心的撕掉那被鲜血尽染的裤脚。在看到看到那一片血肉模糊以后,心脏处收紧了一下,而后,她往自己身上的外袍上撕了一块布,很麻利的处理起伤口,而后上药,包扎,手没有抖了一下,所有动作,做起来,极其冷静而果断。
她是特种兵出身,受伤流血原就是家常便饭,而来到这个神洲,前十五年,倒是没有什么腥风血风,最近几些年,她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在东越时候,还上过战场,处理伤口,自是驾轻就熟的。
这一刻,所有人,都静默不语。
司靖忍着疼,静静的接受云沁的包扎,这丫头神情这么认真,心里颇为欣慰,忽又想通了一个事:
即便萧缙和她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但是,比起交情,这五年,云沁只属于他们。
那些萧缙缺席的岁月,是他们陪着云沁一起走过来的。拿云沁的话来说,他们结下的是一起奋斗的战斗感情。
虽然囡囡的父亲这样一个角色,是云沁心头最重要的一个人,如今,她找回了这个人,也许,以后,她会和这个男人有更深的纠葛,比如嫁给他,做他的妻子,若是没有意外,离开祭坛以后,在不久的将来,她就会面对谈婚论嫁这些事。
但是,这能改变什么,她与他们这些伙伴的感情,无人能替代的。
他的心,是高兴着。
*
萧缙在边上看着,眼神深起来。在古封建时期,男女之防很重,但萧缙受过二十几年的现代教育,对于这种理念,自是不屑一顾的。但这一刻,他莫名的有点认同这个思想。
这个想法,有点幼稚了——原来太过在意,就会变的有点小心眼。
他压下心头小小的不舒服,为她是这么的在意司靖;身为她的男人,难名会有点怪味。
他细细的咀嚼那个味,决定,把这种吃味,定论为:是某种缺失在她生命里的遗憾——并一再提醒自己,别那么小家子气,他告诉自己:
“你得感到欣慰的,得感谢他们,在她最最困顿的时候,是他,以及她身边的那些人,陪着她,磨砾出了这样一个独一无二的女人,惊艳了你的生命,令你看到了她非凡的一面,就此对你着了迷。
“你是这么的幸运——将拥有这么一个女人。
“她给人家所扎是应该的,那是她的伙伴,朋友,而你,是她的男人——该容下她曾经的全部,这是你最起码给的尊重。”
他心里微微笑,而后,释怀。
*
杨固微微笑着,云七小姐身边有太多厉害的角色了,司靖只是一个小角色,秦逍才是大BOSS——(这BOSS一词是萧缙教的。)
哦,对了,还有一个叫什么阿群,好像来是不凡的人物。
而萧缙本身也有不少问题存在,况这两位各有婚约在身,想要成就好事,日后还有得磨,萧缙的人生会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而变的更为的精采。
不过,有一点可以预见,这两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要是能组合成夫妻,将来横扫天下,不在话下。
*
萧译怔怔的看着:好奇啊,这司六是怎么一个奇特的女子,一点都不避男女之嫌,和平常那些遇事就花容失色的女子完全不一样,真是很特别。
*
木紫开咬唇:刚刚和王爷亲亲我我,现在和另一个男人肌肤相亲,这司六,怎如此不检点——
*
“好了,现在,只能将就一下了!等出去以后,再好好处理一下!”
云沁站了起来,将手上的金创药,交还给萧缙,目光落到了小皇帝身上,漂亮的眼珠子不由得眯了一下,思量了一下,问:
“萧缙,说说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吧……你劫持你的八弟,应该是为了保他性命才这么做的吧!”
*一抹欣赏的笑容跳进了他的眼底,他隐隐的笑了一个,为这个聪明的女人,是这么的懂他的心思。
三百年前,他对她的了解不是很多,如今想起来,也是零星片断的,只知道这个女人对自己很好,而他对她怀着一种无法割舍的感情。十八年前,在中国,她给他的感觉,是个神秘的智慧的善良的极为感性的女人。
无疑,她的容貌也是美丽的。但真正吸引他的,是她眼底那份冷静,以及那种遇事时的从容淡定。面对任何人的挑衅,她都不会露出胆怯之色。明明她所有资料上表明,她拥有的是一个寻常的出身。但在豪门大宅内,她应对起来,极其的出色。
这是一个不会给人添麻烦,同时,没有他在身侧,同样可以应对各种问题的独立女性。
这是当初,她这个人身上最最闪亮的一个特色。后来,深入的接触,才了解到这个女人深层的优良品质。
而后,他慢慢的挖掘出了一些被她刻意深藏起来的东西。
那两年的相处,是一个不断发现,不断受吸引,不断心动,不断沉沦的过程。
或许,那时性格,有点冷淡,但遇上这个女人,他冰冷的心,在一点一点生暖,一点一点有了一种爱人的感觉。
即便只拥有半枚情魄,遇上这个人,那岿然不动的情思,还是被她给牵引,这便宿缘。
“喂,说话,傻看什么!”
云沁瞪他。
“是!叫你猜中了!”
萧缙回过神,欣然的揉揉她的头发,无论是举止还是言词,都透着宠溺的味道:
“我们还是很合拍!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露齿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