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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楼。麺魗芈伤
西阁。
云沁在静静的照看云灿,小家伙的脸蛋通红通红的,身上呢,一大片一大片的青紫,真是可怕的厉害,体温也烫的厉害,且一直在梦呓,不断的叫着“娘亲”两字。
每个被受苦受难的人,在陷在无望的沼泽时,总是本能的念想最令自己有安全感的人。而母亲,通常是被叫的最多的一个词。因为母爱从来是最最安全而温暖的。
云灿,这个可怜的孩子,此时此刻,在思念他那离奇死亡的母亲轹。
“小姐,您去休息吧!我来照看便好!”
清袖轻轻的说,抢着要去拧手巾。
“娘亲,云灿哥哥太惨了!那些人怎么这么狠心啊?把他打成这个样子……篁”
囡囡盘坐在边上,生气的直叫。
刚刚云沁把把云灿带回来的时候,云歌儿醒了过来,下来找她,在知道云灿受伤的厉害,还发了高烧以后,就再也不肯离开。
“嗯。都是为了保护我们,你云灿哥哥才受了这些皮肉之苦。”
云沁轻轻的对她说:“你灿哥哥在家云家堡的日子并不好过!”
“那我给灿哥哥呼呼……灿哥哥,灿哥哥,你会好起来的,以后,跟着我娘,谁也欺负不了你!”
囡囡趴在床上,替云灿呼着,小脸一脸认真,点点滴滴尽是心疼之色。
云沁怔怔看了女儿一眼。
“娘亲,灿哥哥这只手上没抹药膏……我来帮他……”
“别别别,小祖宗,你重手重脚的,别把你灿哥哥弄疼了,娘亲来就好!”
她把凝香玉膏夺了过来,示意囡囡坐好,然后,她沾了一点,轻轻的往那云灿那些伤口处抹上去,心里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
的确,这个孩子,以后真不能再跟着大夫人她们了,尤其是经过了今天这样一个事情以后,留在她们身边,这个孩子,再没有前程可言,迟早会被她们弄死了去。
她得替云灿另谋出路。
云沁一边思量,一边很用心的替云灿处理伤口,回过头来时,看到囡囡这小丫头,倚在床头,双眼皮开始直打架:果然是孩子,前一刻还在嘻闹,后一刻就能睡了去。
她碰了碰她的小脸蛋,满带怜惜的道:
“囡囡,去睡吧!”
云歌儿马上睁大了眼,摇头:
“不!我要陪灿哥哥!娘亲,我陪在这里和灿哥哥一起睡好不好?”
云沁斜眼看,取笑:
“你陪着有什么用!到天亮时,保定能把你灿哥哥的被子全卷了去。就你那睡相,除了你娘亲我,没有人敢和你睡!为了你灿哥哥早日康复,你的这份好心,还是省着吧!”
这妞儿,睡觉的时候,特能卷被子,一不留心,别人身上的被子,就能全叫她占了。
“哪有这么严重……唉,好吧好吧,那我等娘亲一起睡!”
“你先睡,娘亲去和秦伯伯说几句话!乖乖的,好不好?”
“好吧好吧!”
囡囡打着哈欠点头。
云沁送她回房歇下。
不一会儿,出来,浓浓的夜色中,有悠扬箫声在传荡,月光是皎洁的,给园中万物铺上了一层淡淡的轻纱,亭子内,秦逍静静的站着,亭角上,挂着一盏六角风雨灯,亮着一点光。把他孤寂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便是那箫声,也略显得有些苍桑。
她在檐下停伫,而后轻移莲步,走过去。
他一曲也正好告以段落,手执箫,转过身来,望了望西阁,轻轻道:“真想和你琴箫合奏。要不要来一曲?”
声音流露着一股难言的落寞。
“以后再说。今儿个太晚了!”
她目向西方,隔着一堵高高的墙,隔着一片大大的湖,是一片火光映天,那里正演着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她的眼神冰冰冷,敢来暗算她和秦逍,这仅仅只是开了一个头。
萧逍坐了下来,将箫隔在桌面上,顺着她的目光看,自然知道她在看什么。
“还没问你,怎么知道我在那边的?”
“小眉来通风报的信。”
云沁淡淡的回答,坐下。
*
将小眉赶出去的同时,云沁让春姑姑在私下里和她讲了一讲将功折罪的法子,只要她能按她所说的行事,那么,她还是可以保她一条性命。
云沁用小眉这个角色最终想要达到的一个目的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眉是大夫人按排在燕娘身边的棋子,云沁要是大张旗鼓的将其逐出去,那边得到消息,多半会将其斩草除根,为了保下这个棋子,她逐的悄无声息,由春姑姑亲自将其送去堡务阁,理由是:没有忠心护主,惹恼了七小姐。
云沁授意,让其在春姑姑离开以后,直接跑去找云依,她这个九妹妹一心想害人,那她总得想法子派个人过去,监视她不是。
无疑,小眉是最合适的人选。
她让她去哭诉,然后出卖一些比较有用的消息给云依。
云依这个人,小聪明是有一点,却和大智慧搭不上什么关系。
她想成就自己的小算盘,就会动用一切在她看来管用的人或消息,来为她所要达到的目的开路。
云依会收下小眉,原因之一,就是为了和她对着干,她绝不可能猜到她逐人的真正原因所在。
原因之二,小眉身上还有利用价值,比如,她对燕楼每个人的脾性都很熟悉。
通过小眉,她能获知一些有用的东西来大作文章。
比如,差遣小眉去请秦逍赴水阁之约。
在这个事儿,小眉的作用,发挥到了极致——秦逍并不知道她将小眉逐了。
还好,小眉这一次很理智的没有倒向云依,而是悄悄跑来向她禀报了这个事:说来,她也没想到,小眉这步棋,起效的这么快。
当时,她走在赶往戒律园的路上,中途正好遇上了她,小眉对她说:
“九小姐要我假传七小姐的话,约了秦五爷在水阁见面。阁楼里还点了合欢香,怕被秦五爷闻出来,另外置办了烈酒,另外薰了浓香,意图不轨。”
她听闻后,当即就去了水阁。
事实上,在小眉没来之前,已经有人通知了云沁。
来通风报信的那个人,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一号角色:龙家那位大公子——龙隽之。
在她绕过湖泊,往戒律园赶去的途中,龙隽之身边的侍卫突然冒了出来,传达了几句话,大致的意思便是水阁秦逍有麻烦,戒律园设着陷井,叫她务必小心。
那个侍卫,来无影,去无踪的,形若鬼魅。
之后,她先审问了谷儿,谷儿并不知情,她松了一口气。
那一刻,云沁左右一盘算,一边让谷儿潜回去,暗中观察情况。
以她估计,看守灿儿的婆子中肯定有云依的人,那些人可能会借机将她引去那座小楼,或是直接敲晕,送过去,谷儿必须去弄清楚哪些个婆子是云依的人。因为看守云灿的一共有四个婆子。
她自己呢,则绕去了水阁,一路上,使的是一身绝妙的轻功。
到了水阁,她没有马上进去,而是对环境进行了斟察,在确定了云依所藏位置以后,才自那半开的窗子一跃而进。
屋内,有一缕缕月光射进来,并不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迅速的欺近床榻,但看到床沿上坐着一个正揉太阳穴的身影,一层轻纱将他笼在其中。
她顿住步子,没有再靠近,屋子里果然渗着浓郁的香气,那香味里渗进了合欢香的气息,很淡很淡,却是一个能令人动情的好东西。
*
那个时候,秦逍的确中了迷幻药。
这药性起的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