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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森林里面,漆黑得诡异,没有其他树林里面的动物鸣叫声,只是死沉一般的寂静,让举着火把的空了和尚和清心道长感觉到一丝不寻常。5
“这里面很古怪。”清心道长微眯着眼睛道。
空了和尚点点头,捏着自己满是肉的下巴道:“我估计寒月侄女是被落辰那小子给拐走了。”
“那我们回去睡觉吧。”清心道长转身就要离开。
空了和尚瞪大着眼,伸手拔了根清心道长的胡子道:“我说你是不是疯了,落辰这小子这么歹毒,都要杀了帝凌轩,你就不担心你女儿。峥”
清心道长捂着下巴痛,没好气地叫道:“你才是个疯子,自己长不出胡子就嫉妒我有胡子,我自己的女儿我还不了解,她被落辰带走,一时半会是没有危险的,落辰那小子对谁都可能出毒手,唯独不会对寒月出手的。”
“这样呀。”空了和尚恍然大悟地拍着自己光溜溜的的后脑勺。
“赶紧走吧,这森林太邪乎了,我们还是明日再来找。”清心道长迈着腿快步走着,眼底闪着精明的眸光客。
这森林里面虽然表面上干净得没有一丝的鬼怪的味道,但是清心道长却还是在这空气里面闻到一小缕强大的妖气。
这妖怪不对自己和空了和尚动手,说明正在筹划什么,看来只能静观其变。
翌日,帝凌轩的情况还是不见好转,甚至胸口开始生出黑色的纹路,在他的全身蔓延开来。
清心道长喂了帝凌轩几颗丹药,延缓他体内妖毒的发作,但是心底也知道,这不是个办法,需要快点找到落辰才行,便又和空了和尚去了森林里面寻找寒月他们。
阳光从洞外斜射进来,落在角落落辰的身上,让他紧闭的眼蓦地睁开眼,眸子赶紧搜寻寒月。
只见寒月正靠在墙壁上熟睡着,也许受不了洞内湿寒,她双手交叉抱着手臂,火堆已经化成灰烬。
落辰起身朝着寒月走去,脱下自己的外衫罩在她的身上,手指轻抚上她滑嫩的脸颊,指腹在她红唇上摩挲着,漆黑的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占有。
“寒月,寒月。”就在这时,洞外隐隐约约传来有人呼唤的声音,落辰细细一听,是清心道长的声音。
“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寒月。”落辰神情一凛,双手结出一个复杂的印,然后慢慢地打入寒月的额间,一道黑色的光从她额间开始往下迅速移去。
落辰见状,拿出剑在自己指尖一划,鲜红的血渗出表面,提起指尖,在寒月的额间勾勒出一道如弯月般的形状,血月渐渐渗入她的体内。
“只需要五日的时间,寒月,你的生命就只会有我的存在,那些人都会变成与你不相关的人。”落辰伸手将寒月揽进怀里,邪魅的笑着,没有注意怀中的人开始紧紧皱起眉头,体内仿佛遭受到巨大的痛楚。
“清心老弟,你说这落辰到底带着寒月去了哪里,难道出了森林?”空了和尚摸着自己光秃秃的脑袋问道。
清心道长拧着眉心,表情凝重道:“没有,我在森林外面设置了结界,若是出了森林,结界必定会有反应,他们还在这里面,却不知道在哪里。”
空了和尚捶着手心思忖着:“这可如何是好,两个大活人,要不你用引魂诀来找他们吧。”
“落辰敢带走寒月,必定用了吞息法将他们两人的魂魄和气息掩盖住,让我们找不到,就算我们在这里翻了个遍,也找不到他们,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在森林外等待,先商讨如何救轩儿。”清心道长摇了下头,沉声反驳道。
空了和尚无奈地摊手道:“看来只能这样了,哎,妖魔鬼怪倒是好处理,我就最怕遇上人犯事,许多法术都无法用。”
清心道长叹了口气,表示也很同意空了和尚的话,虽然早就做好会出事的准备,却没料到会是今天这样的结局,看来从一开始,自己就不该如此。
竖着耳朵听到清心道长和空了和尚越走越远,落辰这才松懈警惕,将手中的剑插回剑鞘。
“落辰师兄,我们怎么在这里?”寒月迷惘地声音响起,让落辰赶紧装过身。
只见寒月已经醒来,目光有些呆滞地打量着四周,一脸恍惚。
“寒月你醒了呀,你不记得了吗,我和你出来采药,结果不小心碰到妖怪,我受了重伤,我们逃到这山洞里。”落辰踱步走到寒月身边,指着自己的伤口说道。
寒月微微蹙起眉头,努力回忆着,却总觉得画面有些模糊凌乱,但还是能抓住几个画面,其中一个画面是自己在山上采药,不小心碰到一个妖怪,在危险的时候,一道白影奔来救了自己,但是看不清脸,另一个画面则是自己牵着受了伤的落辰师兄拼命奔跑着,最后的画面是自己帮落辰上药的情景。
应该是完整的,但是寒月却又觉得很混乱,还有那白影,明明是白色的衣服,而眼前落辰师兄是紫色衣服。
“落辰师兄不是穿了白色的衣服吗,怎么变成了紫色的衣服。”寒月疑惑地问道。
落辰的表情微怔,继而伸手摸了下寒月的头笑着说道:“你这丫头,肯定是被妖怪吓到了,记忆都不完整了,你不记得上山采药的时候,你说山里面雾气大,寒气重,怕我感冒,硬是比我在紫色衣袍外面加了件白衫,我受伤了,白衫上面都是血,怕你害怕,就把白衫丢了。”
落辰说得连贯,表情也没有一丝不自然,让寒月似懂非懂地点头,低声说道:“这样呀,那落辰师兄你的伤口怎么样了?”
“没事,多亏寒月你给我处理了。不过我们暂时不能回道观,要在这里待五日才行。”落辰皱着眉头,嗓音沉闷。
“为什么?”寒月轻抬起眼,连声追问。
落辰顿了下嗓子,故作郁闷地说道:“因为这妖怪太强大,他正在外面四处找我们,如果出去的话,我们必定会成为他的食物,而且我的伤口也没好,需要五六日的时间休养,到时等伤一好,我立刻带你逃出去。这洞口我设置了虚无阵,妖怪一时找不到的。”
寒月点头没有再过问了,但是一直皱起的眉却没有舒展开,眸底总是流淌着疑惑。
见寒月安静了,落辰这才在心底微微呼吸了一口气。貌似寒月的记忆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了,相信不用五日,她的记忆将会全部被忘掉,到时,自己就可以将她永远带在身边,想到这里,落辰的内心就忍不住兴奋起来。
日渐西移,一直坐在桌旁的沐千歌发现鬼娃今日有些不正常,虽然如昨日一样一直呆蹲在帝凌轩床畔前,但脑袋却时不时地望向窗外。
“鬼娃,你在看什么?”沐千歌见鬼娃再度抬头看着窗外,便终于忍不住好奇地开口问道。
鬼娃张口想要说出自己的目的,但是想起昨晚那个声音的叮嘱,又立刻用手捂着嘴摇摇头。
这奇怪的动作,让执着茶盏的沐千歌微微沉了沉目光。
沐千歌将茶盏轻放在桌子上,轻声劝道:“今晚上你不要再守着帝凌轩了,不然你肯定会熬不住的,到时他醒来,一定会大凶你一顿。所以今晚还是乖乖回去睡觉吧。”
“嗯,好,我会乖乖去睡觉的。”鬼娃想也没想地就点头回答,更是加重了沐千歌心里的疑虑。
一到天黑,鬼娃没等沐千歌开口,就说要休息,然后头也不回地冲回自己的房间。
沐千歌伸手将垂落在额前的一缕青丝勾到耳后,温和的目光看向帝凌轩,懒懒地说道:“帝凌轩,你再不醒来,鬼娃就要被人拐走了。夹答列伤看来今晚我是无法睡觉了,等你醒来,我会找你要这份人情的。”
回到房里的鬼娃一直趴在窗口望着一点点升高的半轮弯月,等待月亮终于升到正中央,鬼娃赶紧站起身,跳着步子就准备出去,忽然想起头顶上的玉簪,鬼娃疑惑地想,那人说让自己一个人去,那醉柳算不算人呢,他是一个鬼,带去了没关系吗?算了,还是不带去。想到这,便将玉簪拔下,放在床榻上。
鬼娃小心地关上房门,却没有注意放在床上的玉簪传来醉柳急切的叫喊声,“喂,鬼娃,你去哪,快带着我去呀。”
鬼娃一路出了道观,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着森林走去,没有注意身后有人跟着。
来到森林入口处,鬼娃停下步伐,扯唇叫道:“我来了,你在哪,我要去魔泉取血影兰。”
“我在这里。”一道清冷的声音在鬼娃的上空响起,她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白衣女子正缓缓地飘落下来。
鬼娃望着眼前这个目无表情的女人,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我是这里的山神,帝凌轩曾救过我,所以我才想帮他。”妙烟淡淡地看着鬼娃说道。
鬼娃点点头,冲着妙烟感激一笑道:“原来你是神仙,难怪这么美,那我们赶紧去魔泉吧。”
妙烟看着鬼娃的笑容,一直平静如水的眼里忽然快速闪过一缕诧异,心里隐约觉得这笑容过于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人这么对自己笑过。
“你怎么了,山神姐姐?”鬼娃见妙烟只是望着自己不说话,便挥着手问道。
妙烟轻抬起眼,漠然地开口道:“没什么,你紧跟着我,我这就打开魔泉的门,记住,进去之后要一直跟着我,听我的话,否则不仅你会遇上危险,更救不了帝凌轩。”
“嗯,我会的。”鬼娃一听到会威胁到帝凌轩的安全,便立刻认真地点点头。
妙烟从怀里拿出一个用千年玄铁制成的令牌,令牌两面全都勾勒着四尾赤练蛇,蛇口微张,吐出血红的蛇信子,蛇眼在月光下的照射下发出慑人的绿色光芒。
妙烟左手拿着令牌,嘴里念出一段魔咒,令牌上的蛇眼立刻发出刺眼的绿色光芒,照射在前面,渐渐地出现一道巨大的绿色光壁。
“好了,跟我进去吧。”妙烟迈起左脚走进光壁里,身子的一办便消失了,她朝着鬼娃伸出手。
“好。”鬼娃觉得很神奇地瞪大着眼,将自己的手放在妙烟的手里,准备跟着走进去。
就在这时,一道强大的白色光芒照射在鬼娃和妙烟身上,让妙烟微微蹙起眉头。
“快放开鬼娃,你这妖孽。”沐千歌一把抓住鬼娃的另外一只手,念珠珠发出强大的驱魔光。
“不自量力。”妙烟冷哼道,生出一道妖力直接劈向沐千歌。
沐千歌将念珠一转,嘴里念出“破”,就将妙烟的妖波给击散了,却没想到另外一道妖波紧接着袭来,让他赶紧将念珠抛出去,抵挡住妖波。
“沐千歌,你快放开我,我要去魔泉取血影兰救帝凌轩。”鬼娃担心沐千歌会把妙烟惹生气,焦急地想要甩开帝凌轩的手。
沐千歌凝声道:“你别被她骗了,她是妖,你去了魔泉就有去无回,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
“你是妖?”鬼娃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妙烟。
妙烟只是微挑了下眉,冷冷地说道:“没错,不过你要是不想去,我也不会勉强你,只是帝凌轩的毒只有血影兰可以救,再拖下去,他必死无疑。”
鬼娃低头抿了下唇,然后抬起头正色道:“我去。”
“好。”妙烟仿佛早就料到鬼娃会答应,已经消失在光壁里的左手忽然伸出来,拿着令牌对着沐千歌一举,蛇眼发出的绿色光芒化成一条四尾赤练蛇,朝着他张嘴咬去。
沐千歌一见化成四尾赤练蛇的光,表情一凛,嘴中念出一道术语,念珠在空中便摆成北斗七星的形状,白光化作白蛇,与四尾赤练蛇相互撕咬。
“沐千歌,你快放手。”鬼娃感觉到这四尾赤练蛇妖力十分强大,并且很邪恶,沐千歌这样僵持下去,决定会受伤的,想到这,她低头对着他的手就是一咬。
手背的疼痛感让沐千歌无意识地松开手,鬼娃的手就立刻抽了出来,然后回头对着妙烟催促道:“我们快走。”
四尾赤练蛇原本正张嘴咬住白蛇的脖颈,正准备撕碎,却没想到鬼娃突然挡住了妙烟手中的令牌,让四尾赤练蛇瞬间消失了。
妙烟眼见这沐千歌就要被重创,却不想鬼娃会突然将令牌的光芒挡住,无意中反而救了沐千歌,让她心生不悦,却还是拉着鬼娃闪进了光壁。
“鬼娃。”沐千歌伸手想要再度抓住鬼娃,但是手才刚伸出去,光壁就消失了,让他抓了个空。
“这可怎么办,入魔泉者不是死就是会变成魔,鬼娃切莫出事,得赶紧和师父师叔们商量才行。”沐千歌担忧地揉着眉心念道,转身快步往道观赶去。
进了光壁,鬼娃只觉得眼前一黑,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前正亮如白昼,四处开满了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
“这里好漂亮。”鬼娃忍不住感叹道。
妙烟松开抓住鬼娃的手,清淡地出声警告:“不要碰它们,这些花草看着漂亮,但是每一样都会取人性命,越是美丽的东西,越是致命。”
“好可惜,不能碰。”鬼娃正准备弯腰去摘一朵开得灿烂的白色花朵,听到妙烟这么说,便赶紧缩回手,失望撇了下唇。
“跟着我,我带你去取血影兰。”妙烟冷声命令道。
“哦。”鬼娃乖巧地点着头,紧跟着妙烟。
鬼娃望着前面的妙烟,鼓着腮帮子小声问道:“山神姐姐,你真的是妖吗?为什么不像妖怪呢?”
“那你觉得妖怪应该是什么样子?”妙烟头也没回地反问。
鬼娃转动了下眼珠,认真地思考了下自己所见过的鬼怪,支吾道:“我也不知道。”
就在鬼娃思考之际,妙烟倏地停下及脚步,冷声道:“到了。”
鬼娃抬眼望去,双眼猛地睁大,只见前面有一个巨大的瀑布,但是瀑布里面倾泻而下的不是水,而是鲜红骇人的血,血落下的地方则是一个大型的血湖。
“好可怕。”鬼娃闻着从血湖飘来的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捂着鼻子叫道。
妙烟只是淡淡地看了眼鬼娃,不以为然地说道:“血影兰需要血的滋养才能活,包括这些花,这些血会渗透进地面,成为这些花草的养料。”
“这些血是哪里来的?”鬼娃的声音略微颤抖。
“在魔界当然是妖怪的血,魔界每时每刻都有新的妖怪生成,新的妖怪死去,因为弱肉强食就是魔界的生存法则,要想活下去,就必须不断助长妖力。”妙烟冷静地说道,眉眼间的表情未有一丝变化。
“那你也是这样过来的吗?”鬼娃忽然同情地看着妙烟。
妙烟没有说话,只是抿紧红唇,但是眸光却变得黯淡。是这样过来的吗,妙烟并不知道,她没有以往的记忆,自从有记忆的是好,便是作为魔尊的魔使。
妙烟敛起被鬼娃撩起的思绪,声调骤降,“快去取血影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