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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郎中说,他既会医术又懂得给人看相,安陵命格极为奇特,加上她左右反关,富贵无限。幼年虽贫苦,将来必定会有无上荣光。将把她们母女踩在脚下的人通通打入万劫不复,雷霆赫赫天下无不敬仰。娘亲听了当时就心惊不已,更因为你弟弟的的缘故对这事上了心,拿了安陵的八字找了相士,才知道她那命有凶煞,偏偏跟你的八字最为犯冲。当时你弟弟已经傻了,你是娘亲的唯一女儿,娘亲怎么会容忍有别人能威胁到你。所以,我拿了郎中给安陵开的药方,威胁谢婉以命换命。”
她眼中满是狠毒之色,放在桌上的手扣紧了桌角,恨恨道:“谢婉果然是愿意了,在安陵好后上吊了。你外婆在灵空寺求了主持方丈为你看病,调养了一段时间才好。上次安陵得了风寒,我让云竹把贤妃赐给你的火龙果给了安陵的丫鬟巧儿,让她在吃药前给安陵吃。”
“娘亲,那她的不贞之名岂不是你授意下传出来的?”安悦想起那段时间的传言,都说安陵暗中与人私通款曲,原来这些都是她母亲弄出来的。“可为什么要给她火灵果?”那东西是异常珍贵的,那次家宴上鱼璇玑提起云竹给巧儿火灵果,她就觉得奇怪私下问了云竹,她支支吾吾地说是大夫人让做的事。她心想是大夫人的意思也就没过问,却不知这事原来是有深意的。
“悦儿,后院就是女人的战场,日后你出嫁了,这样的事情也会遇到。或许你觉得母亲有些残忍,但这就是现实,想要保住自己的东西就要用些手段。”她这话算是侧面回答了安悦,不贞之名的事确实是她授意的。大夫人叹着气,继续道:“娘亲有一年进宫和贤妃一起吃过火灵果,知道这种果子与药有冲,若不间隔够时间再吃就会中毒死人。只是没想到安陵的命这么大,中了毒又被卫玲派的人鞭尸丢在乱葬岗都还死不了。”
“真有鞭尸这事?”安悦的脸又白了一分,不相信地道:“娘亲你是不是弄错了,鞭尸这事是卫姨娘指使的?”
大夫人哼道:“怎么不是她!那个柳儿发疯的时候说漏了嘴,相爷特地下令暗中将柳儿给处死了,不然这事早就包不住了。”
安悦冷不丁地往后靠空,撞疼了肩膀,要在平时她早就喊人来揉肩了,可她现在却呆愣着顾不上疼。今天大夫人跟她说的一席话可谓是颠覆了很多的看法。她在大宅院里长大,自然明白女人们勾心斗角的,可像大夫人和卫姨娘这样狠辣的还是第一见。说不上是反感,但总有些让人暂时接受不了。大夫人都跟她说白了这些,是不是代表着她也要处心积虑地除掉鱼璇玑?
“悦儿不要想了,这事娘亲会处理好。”大夫人好像很疲惫,朝安悦挥挥手,手撑着头闭眼似假寐起来。这不说都看得出是赶人的架势,安悦起身福了福转身朝门外走,走到门口纠结地停了下朝屋内忘了眼。半桌上香烟袅袅,那个坐在榻上休憩的贵妇是那般雍容,安悦缓缓扭过头,大步踏出去。
碧青送走了她,转回来道:“夫人,你今天说这些把小姐都吓住了。”
“她也不小了,有些东西该学着。我这女儿有智慧有手段,但心不够狠,这样子我真担心她日后出嫁被人算计了。安陵的事她迟早要知道,不如早些知道的好,说不定还能助我们除去她。”大夫人睁开眼来,端庄的面容上露出一抹狠厉。“安陵,她是必须死的!”
火灵果和药物相冲,被鞭尸丢弃不死那是她好运,推入太液池被人救起,那是巧合。可人没有永远的好运气,为了她的女儿她一定会竭尽全力杀了鱼璇玑!
然而,有些事她终究不知道,当年郎中之所以那么对谢婉说,是为她们母女抱不平想借那些话鼓励她们活下去。大夫人偶然听了,还拿安陵八字去批得出她命中凶煞只是因为那个相士知晓了大夫人不喜安陵母女的心思,故而说那些来讨好处。当年那些人随着岁月逝去埋葬黄土,真相如何已难以考究。当她被鱼璇玑置于死地,她永远不会知晓,若非她心头执着那么妄言,她跟安悦不会是那样凄惨的下场。
立冬那天早上结了厚厚一层冰霜,囚在牢中的鱼璇玑因为连续几夜受寒,身子忽冰忽热的晕倒。衙役将这话禀报给陈温时,他正因为司空凌给他的破案日期越近,可案子没有进展而烦恼,闻得衙役的禀报陈温也慌了。思量再三后派人分别去给相府和皇子府报信,在城外训练兵士得到消息的司空凌放下手中的政务,亲自去牢中带走了她。
相府中,也没有人去牢房里探望过。
当这个消息传到赫连烬手中的时候,他们刚快马加鞭到了帝月的边界。本来从炎京到西邺最最少也得二十几天,可他们在炎京耽搁了不少时间,襄惠帝知道他们暗中离开定派了人半途截杀。为了赶时间,赫连烬就带着他们走偏僻的小路日骑马夜乘船,以缩短时间,风餐露宿了七八日终于到了边境。
入住客栈的第一件事不是去休息,而是命暗卫将炎京传来的消息给他看。这么几天颠簸人马疲乏,但想到马上能看到关于她的消息他一点都不觉得累,只是当他看完消息后一掌就把客栈的桌椅给劈了个粉碎。
天黑无星,进入帝月天气比在天诀时候更加冷上几分,屋里加了两盆炭火还是让人觉得冷飕飕的。赤焰几人站成一排,无可奈何地承受着他家爷从怒火中散发出来的寒气。他们可真是冤啊,赶路赶得那么累,爷还发了脾气,这僵冷的气氛让人觉得无比压抑,还不如让他们睡在外面马棚里,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胆战心惊的。
赫连烬两指捏着单薄的纸卷,暗蓝色的眼瞳里折出肃杀冷寂的幽光,俊美无俦的面上被晃晃的烛光罩上层晕黄的颜色,他稍微将头垂下一点,霍然起身来。黑色大氅扫到地上,伟岸的身躯无形中给人种强大的压迫感。
赤焰吓了跳,忙跳出来道:“爷,您也别担心了,六小姐不是那么脆弱的人。现在是冬月十四了,皇上可是要咱们十五回去,再说都已经到了这里可又别回去了。危不危险先不论,爷奔波了这么多日要是再不好好休息,身体也吃不消啊。”
“是啊,爷,就算您赶回去,天遥地远的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寡言的赤冰也跟着踏入到劝说的行列。
“本王不是要回去。”赫连烬收敛着将要散开的怒气,板着脸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样子,叱道:“她被指有杀人嫌疑,很可能那些人都是她杀的,她让自己身陷囹圄就是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好对她出手,这样她就能一网打尽。可是她竟然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竟在牢中得了风寒,还被司空凌带回了皇子府!”
“……”赤焰夸张地张大嘴巴以示自己的惊讶,实则心里却在腹诽道:爷真是累呆了,既然知道是六小姐自己设计的事情他还气什么,说白了爷就是吃醋了。莫说是赤焰,就连这方面较为迟钝的赤冰都感觉到了满屋子的酸气,其余几人心里憋着笑却不敢笑出来。真是奇迹啊,向来不碰女人的爷竟也吃醋了!
“爷,这事儿你气也没用,还是早些休息。属下已经派接应的暗卫回西邺,先一步把咱们的消息告诉皇上。”一天的时间,他们就是插着翅膀也飞不回去。赤焰考虑再三,简单做了下来安排。“今晚我们都休整下,明天也好有精神继续赶路,再过两天就能到浦城,届时那些尾巴们也不敢这么猖狂了!”
赫连烬收起纸卷,刻意地压抑着还没平息的怒火,心里一番忖度后没有反驳赤焰的话。烈帝那么急着要他回去必然是有重大的事,他就算再怎么挂念着鱼璇玑又不能在这时候赶回去,索性回去处理了烈帝要说的事后再安排鱼璇玑的事情。
他们现在回了帝月,天诀的杀手不会追过来,但有个人的就难说了。她一直以来都想置他于死地,这回赶路匆忙就是在帝月国境内怕也是一路难以太平。赫连烬心头微沉按捺住种种烦躁,目光转向了窗外呼呼狂吹的北风。檐下橘黄的灯光照射着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风里还夹着雪沫子,恐怕他回西邺后那边都堆起雪来了。
赤焰看了他凝重的样子,也猜得出他心里顾及着什么,跟其他人使了眼色大家都悄无声息地走出去。毕竟走了这么多天,铁人也该累了。
噗噗噗——
静夜里,肥壮的黑鹰扑打着翅膀停在窗口,赫连烬几步走过去从黑鹰脚上的小竹筒里取出张薄纸来,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两个字:速归!微眯的暗蓝双瞳如夜深邃,轮廓分明的五官被灯光照着,留下片暗淡的影子在侧脸上。他紧抿着削薄的殷艳双唇,抬手将两张纸条放在一起,脑中想到的都是那张始终淡漠冷寂的脸还有那双清冷得如同寒天朔月里孤寂挂在山崖上如一弯清月般的眼。
或许自己要是给她留下些有用的人,有些事情她就用不着身体力行伤了自己。奈何,他这次是真的没为她考虑到。
黑鹰扇扇翅膀停稳,鸟脑袋望着看着满身肃然的他。赫连烬站在窗边,任冷风吹起他身上的衣裳,吹寒了他本就冰凉的身体。自己此刻不能陪在她身边,那就让他陪着她冷,与她同受那冷热交替的苦楚。
安陵,在炎京好好地等着我,不要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爱上任何男人。我会去炎京找你,我一定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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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嫡姐,大家有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