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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月却注意到了,不仅如此,在如此寂静的地方,她静下来想要捕捉某种声音的话不可能会被忽略。而她置身黑暗,外面看不清她,她却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景象。
顺着声源看过去,巷子两边的屋顶上有几道不正常的投影。她眯起眼睛,是错觉吗?还是确有其人?如果是后者,隐藏行踪的本事就高得超乎她预计了。
不能起冲突,要甩掉也很困难。
她伸手搭在闫春肩膀上,他一愣,这是又要做什么?莫名其妙让他摆这种造型这么久,就像对她欲行不轨似的,本来以为是她的暗示,但他稍一深入动作就有一根硬邦邦的东西抵在他的腹部,他低头一看,是匕首的鞘,惊得他冷汗涔涔,动也不敢动,保持到现在。
“旁边的小门看见了吗?”原月低声道:“不许转头。”
他用眼角瞄了旁边一眼,颤抖着点头。
“很好,我数三下,带我们跑进去。”不等他回应就开始倒数,“三、二、一。”
闫春惊得一跃而起,一手夹起她,一手捞起彦儿,在暗卫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开小门冲进去。
进去后才发现里面密密麻麻地挤了许多人,充斥着吆喝声、叫骂声,以及骰子、雀牌撞击的声音。
是赌坊。
“谢了。”原月推开闫春,拉过彦儿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彦儿的小脸皱成一团,“不知道,好臭。”
嗯,空气中确实飘荡了一股男人的汗臭味,气味浓重到刺鼻了。她吸了吸鼻子。很好地承担起教书育人的传道者工作,语重心长道:“这里叫赌场,在这里玩的都是寂寞空虚自负狂妄的人,妄想不经努力就一步登天,其实是最愚蠢的,多少人在这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好吧,讲太复杂了你听不懂。总之如果你迷上赌博的话就会堕落成和他们一样的人,你想变成这样的人吗?”
彦儿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那群进入忘我境界的赌徒。衣裳不整、形容憔悴,惨白的脸和赤红的眼形成鲜明对比,贪婪的**裸地呈现在脸上,眼里除了摆满赌桌的银两再看不见别的东西。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变成这个样子,他就吓得飞快地低下头。原月满意了,又道:“但是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偶尔娱乐一下还是可以的,来来。今天带你见识一下。”说罢牵起彦儿的小手挤进人群。
一旁的闫春完全惊呆了,一开始见她一本正经地教育小孩,他还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了羞耻,不该企图诱惑如此纯真善良的少女,但转眼间她就带着她弟弟“堕落”去了……实在不勾搭到手对不起他摸爬打滚多年积累下来的侍寝经验!
赌坊中也有女人,朴素装扮的原月没有引起他人的主意。倒是有人多瞧了彦儿两眼,猜测这女人是不是要拿小孩作赌本,便也没多在意。
“姐姐。彦儿听话,带彦儿走吧。”彦儿越深入赌坊,抵抗心理越重,他怕极了这些人,他们疯起来会不会把他的小身体撕成碎片!
原月眼角瞥到又有人从小门进入赌坊。原来她已经不知不觉被人跟踪了这么久,这么说她“虐待”太子殿下的事情也已经传到皇上耳中了,可风昶卿没有阻止,想他不会是认为严师出高徒吧?
她对于被人打着保护的名义监视这件事非常不爽,而一切的起因就是她牵着的太子殿下。彦儿离开她,那群人就跟着离开了。哼。她就不信把彦儿拐进赌坊,皇上还坐得住!
“来来,买定离手了!”庄家大声吆喝。印着“大”“小”的两张桌布上立刻摆满了铜钱。庄家斜瞥了一眼犹犹豫豫的原月。又催促了一遍,“快买快赚,再犹豫财神爷就跑了!”言罢赌桌上的前又多了一堆。
被疯狂的气氛感染,原月摸出一锭银子,在一群铜板中鹤立鸡群,立刻引来众人赤红色的注目。
她对这个效果非常满意。
然而,十分钟后——
她把荷包翻过来抖了抖,只滚出可怜兮兮的两个铜板。已经再没人关注她这个输得一干二净的穷光蛋。
太欺负人了!
她猛地抱起彦儿,把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以为她终于要把孩子拿出来赌了。她却低头恶狠狠地问彦儿:“你说,这次是大还是小!”
彦儿觉得原月已经和这些人同化了,好像随时会张开血盆大口把他一口吞掉。他战战兢兢地摇头,趁着原月把注意力转回赌桌上,用力推开她,迈动小短腿往外跑。
原月猛然一怔,看看骰子,又看看彦儿,最终还是狠狠磨牙,把剩下的铜板往地上一扔,转身去追彦儿。而那两枚铜板被早就虎视眈眈的人群一拥而上地疯抢,她不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后怕地缩了缩肩膀,加快脚步,经过彦儿的时候把他一把捞起,无视他的挣扎,一口气跑了许久,直到累得直不起腰才坐进一个茶摊休息。
一杯茶被推到她面前,她诧异地抬头,见闫春一派悠然地坐在她面前对她微笑。
嗯?跑了这么久还没把这人甩掉,莫非他深藏不露?
闫春悠然的笑容掩盖了他酸得颤抖的大腿,出了赌坊后他就跟着原月跑,但才跑了一段路就累得跟不上了,刚好旁边有个茶摊,就进去休息,顺便思考要以什么样的理由回到张府才能讨得张大小姐的欢心,不被追究他逃跑的事。
就在他灌了一肚子茶,准备回去的时候,原月风似的跑过他面前,他呆呆地看着她绝尘而去的背影,不知怎么想的又坐了回去。果然,等了一段时间,原月又跑过他面前。这次的速度慢了一些,但还是他望尘莫及的,他突然就坚定了信念,好整以暇地坐在茶摊内休息,等到原月第七次出现的时候,已经是慢腾腾地拖着步,挪进茶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