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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瑶瑶把花束放下,环视房间一周,吃惊的望向Dora:“映月人呢?怎么会不见?你过来帮忙之前应该一直和她一起的,她在做什么?”
Dora脸色也白了:“这里的佣人的小孩在外面玩,花小姐喜欢孩子,所以让他们两个进来,然后让我来帮忙……”
关瑶瑶皱眉:“不会是和两个孩子在城堡里玩?不会啊,她穿着那样的裙子,行动不便,不可能和孩子玩过火,再说,她一向知道分寸,这种关头,她即使暂时离开,肯定也会很快回来的。残颚疈晓Dora,你知道那两个小孩子的父母是谁不?”
Dora点头。
关瑶瑶道:“我去后面找找,你去前面报信。赶快。妃”
Dora忙不迭的应声,匆匆跑到前面去。路上经过餐厅,小型冷餐台已经搭好,厨娘正在摆盘,看见她急急跑来,不由得笑问:“怎么,准备好了?对了,今天的酱肉可是池少从中国带来的特产,比我们这里的腌肉好吃,你要不要先尝一片?”
Dora摇头,目光一转,落在笑眯眯躲在厨娘身后的那个孩子,眼睛一亮:“Alex,你不是在和花小姐玩吗?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又问厨娘,“他刚来?”
厨娘笑道:“他?他早就在厨房帮他爸爸筛杏仁粉了。裾”
关瑶瑶急急的跑过来,手上拿着一个白花花的东西,Dora定睛一看,差点晕倒。这是戴在花映月头顶的花冠,只是花环凌乱,像是被踩过了一样。
关瑶瑶停住脚步,盯着那孩子,目光凌厉。她长得本来就极具亲和力,加上爱玩性格好,这几天和城堡的大大小小早就打成一片了,小孩子都准备向她跑来了,一看到她眼中厉色,怔了下,吓得哭了起来。
她也顾不上把孩子吓着了,抢上前就厉声问:“映月呢?刚才是不是你和她一起玩?”
情急之下她说的是中文,小孩听不懂,错当成咒语一类的,哭得更大声,Dora赶紧道:“我来问话,关小姐快去通知池少他们。”
关瑶瑶用力的一咬唇,转身飞奔,到了前厅,一众人正在戏弄新郎玩,闻声回头,本以为新娘被接来了,谁知看到的只有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关瑶瑶,脸上的笑容均是一僵。
池铭眼尖,看见了关瑶瑶手上残破的花冠,脸上兴奋的红晕顿时消退,想上前问,可是腿莫名的有些发软,不祥的预感仿佛一张大网向他罩了过来,勒住了他的身体,让他难以动弹。
何彦站在他身边,伸手将他扶住,陆维钧脸色一冷,问:“花映月呢?”
关瑶瑶声音微微的发颤:“花小姐失踪了,我在城堡后门捡到的这个,还有,这些……”她摊开另一只手,掌心一片烁烁光芒。
池铭回过神,上前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睁大,几乎要撑裂了眼眶,她手心发光的东西是小粒的各色宝石,是他精心准备的奢华婚纱上点缀的珍宝。婚纱看似纯白,可是阳光一照,宝石的光彩便散开,仿佛虹光闪耀,七彩流霞,这件婚纱的名字便叫Rainbow。
可是,这些宝石……
他脸上紧绷的肌肉开始发抖。
婚纱送来的时候是完好无损的,花映月又天天关照着,每一颗宝石每一粒珍珠都各在其位,散了一地,只能说明一点——她被暴力掳走了,挣扎的时候,被丝线禁锢的宝石坠落一地。
他颤抖着松开关瑶瑶的手腕,把她掌心的宝石抓到手心,牢牢握紧,尖锐的痛楚传来,湿润漫开,陆维钧看见了他指缝的红,捏住他手腕某处,让他脱力,他不得不张开手掌,宝石割破了皮肤,已经被血染红。
或许是痛楚的刺激太强烈,池铭回过神,哑着嗓子道:“后门?快找人去,看看线索,赶紧报警,还有……”说完他就想往那边走,钟南把他肩膀按住,“你情绪不稳,万一有什么人埋伏,你就是个活靶子!先在这里冷静下,问问最后见到映月的人,一样是找线索,我带人去搜。”
陆维钧开口:“还有枪没?我跟着去。”他曾经是特种部队的人,专管边境枪支毒品走私,加上姑母和叔父都被黑帮所害,与黑势力水火不容。因此这几日对钟南这黑帮头子极为冷淡,话都没说过一句,如今为了好友的妻子,也不得不放下心中芥蒂,与之配合了。
钟南知道他的背景,这人恐怕是一众人里身手最强的了,况且在部队混过,对于搜索极有心得,有他相助,如虎添翼,自然同意,手下很快送上一支枪来。
陆维钧不多话,子弹上膛,拉开保险,示意众人跟他去,一众人迅速离开了。
何彦拿出手帕把池铭的手简单包了下,急救措施让池铭又想起花映月,心酸难耐,又焦躁不安,他简直没法想象,自己美丽的妻子落入那些野蛮人手中,会遭遇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来绑架?而且是在婚礼这当口,单独的绑走新娘?他直觉这不会是简单的绑架案,一切的怀疑,都指向一个人——何念儒。
可是这一切都做得如此私密,知情人都是绝对可信任,甚至能性命托付的,怎么会……他又想起昨天那两个莫名出现的醉汉……
Dora把那两个孩子带来,他一得知这两小孩把花映月带去了后门,差点跳起来掐掉两小孩的脖子,杨学用尽全力把他给压制住,何彦收起温文尔雅之色,神情异常严厉,带着不可置疑的威严:“阿铭!六岁的孩子不可能有复杂的心思,他们肯定是受骗了!你这样激动,根本问不出什么,听我的,坐好,我来问!”
池铭心突突乱跳,仿佛一颗炮弹,即将冲出胸膛,他咬紧牙关,喉头一股血腥味,理智告诉他,他必须冷静,冷静才能早点把事情解决,可是,他要怎么冷静呢?这是他的婚礼,他期盼那么久的婚礼!被掳走的是他的爱妻,昨夜两人才山盟海誓,温存缱绻,她窝在他怀里盈盈含笑,柔软的粉唇说出让他心醉神驰的话,蜜月的新鲜刺激,未来生活的美妙,还有孩子……可是她现在怎样了?昨天在笑,现在是不是在哭?一想起她脸色惨白哭求着别人不要折磨她的情形,他心就像被锐利的猫爪一下一下的挠着,鲜血淋漓。
他眼睛已经开始发红,呼吸急促,仿佛随时要爆发,何彦暗道不好,这是……躁狂症要发作了吗?
好不容易有起色的病情,顿时恶化了!
何彦一咬牙,对杨学道:“抓不住,就打晕他!”
池铭耳朵嗡嗡响,还好,残余的一丝理智拼命的把他从崩溃的悬崖往回拉,他弯下腰,抱住了头,深深的呼吸,喘息道:“彦哥,你先别担心我,我知道……我尽量不添乱,你快问他们……”
何彦点头,闭了闭眼,睁开之时已经敛去了眼中的厉色。他走到两个孩子面前,温柔一笑,伸手抹去他们脸上的泪,道:“有坏人把漂亮的新娘抓走了,很可恶是不是?”
旁边的Dora立刻翻译成荷兰语。
六岁的孩子太脆弱,禁不起吓,他就算再焦急,也得和蔼。
孩子果然吃这一套,抽噎着点头,眼泪不再疯狂的往外冒了。
“你们想漂亮新娘回来不?”
“想。”
“那么,你们必须很诚实,叔叔问什么,你们不许说谎。”
Dora翻译后,孩子眼中浮出惧意,他心微微一沉,温言道:“做了错事,害怕罚,是不是?但是,如果做了坏事还说谎的话,惩罚会更严重。你们的上帝都看着呢,做了坏事,忏悔了就会得到原谅,但是继续撒谎呢,就会被撒旦抓走,下地狱。所以,你们这样可爱的好孩子,肯定不会说谎,是不是?”
孩子用力点头,抽噎着说:“我们错了,我们不撒谎。”
“好,真乖,那么,告诉叔叔,你们为什么要把新娘子叫去后门呢?”
孩子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说了实情。
两个小家伙喜欢在不远处的风车下玩耍,半个月之前,有两个男人接近他们。北欧国家没有儿童贩卖,文明程度也很高,小孩也不会有什么戒心,把所有的人都当好人。男人拿扑克变了两个戏法,就把孩子收买了,问了他们不少城堡即将入住的客人的问题,小孩子们虽然知情不多,但是也知道客人的名字,还有,客人来自中国。
后来,池铭等人入住城堡之后,两个男人又找了小孩,问客人的具体情况。小孩子笑眯眯的说了来了多少客人,其中的两个女客又多么的漂亮和善,男人问了不少花映月的情况,饮食起居,小孩不由得好奇,问他们为什么对准新娘那么感兴趣。
男人编造了一个悲伤的爱情故事,他去中国旅行的时候结识了一个美丽的女医生,两人坠入爱河,可是,一个有钱的中国男人抢走了女医生,他只能黯然回到荷兰。可是最近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女医生要结婚了,而且选址就在荷兰,正好是这处古堡。他说,想在女医生嫁人之前见见她,但是,平时她都不会单独出来,他猜想,准备婚礼的时候,新郎等人会在前面,她身边最多只有一个化妆师。他请小孩子到时候把新娘叫到后门,他和她说两句话就好。
城堡所处之地本就平和,因此从来没想过用高墙围绕,甚至平时也会有游客或者居民前来散步,野餐,他们要接近城堡后门很容易。
小孩被他们的故事哄住了,答应了他们。他们又千叮咛万嘱咐,让孩子保守秘密,否则就见不到新娘子了。孩子们答应照办,今日清晨,他们便在无人防守的别墅后面的马厩附近躲着,给小孩发了信号。
何彦听得脸色凝重,Dora捂住脸哭泣,自责不已,说自己该一直陪着花映月的。何彦摇摇头:“别难过了,他们是两个壮汉,你一个女人,肯定直接被他们打晕。他们肯定有所准备的。”
两个孩子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什么内情都讲了。太单纯又同情心泛滥,太容易被利用了。
不懂事的孩子,也不好追究责任,较真也无意义,何彦只能让人把孩子带走,又命城堡的管家:“先把消息封锁了,透露出去的话,恐怕会有别的势力借机做文章,对我们不利。你去联系警界的人,要知晓轻重,嘴巴紧的,用对公众影响最小的方式开始盘查。”
他又让关瑶瑶去协助,她会说话,又长有一张让人放下戒心的可爱脸蛋,与外界打交道最合适不过了。安排好人,他便回到池铭身边,只见池铭因为忍耐得辛苦,衬衫都被汗湿透了,嘴唇也被咬出了血,整个人仿佛被水淋过了一样,几乎虚脱。他眼中嗜血的光已经消退,满满的全是绝望。
犯病的时候要么激动过分,要么忧郁得觉得人生无望,何彦知道他是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担忧,焦急,却也没什么法子,伸手扯掉他的领结,松开两颗扣子让他好大口呼吸,又问杨学:“带了什么药?有没有克制病情的?”
杨学道:“情绪低落的时候倒是有兴奋剂,但是,您敢用兴奋剂吗?”
何彦摇头,池铭如果因为兴奋而开始暴躁,也十分难办。
“还有镇定剂,能让他休息一下的,也许……醒来会好些?”
何彦点头:“也好,他现在情绪大起大落的,思维肯定混乱,没法跟着帮忙,不如让他休息一下,缓口气。去拿药吧。”
杨学迅速取来药片和热水,何彦费尽心思才让他吃了药,扶着他去了卧室,看着他脱了外衣上床,温言道:“有我们在,你放心。荷兰不大,再说,各处是有关卡的,带着一个被挟持的女人,肯定会被注意。他们走不远,我们早早排查,一定可以很快找到她。”
他点头,心就像被什么东西握着,跳都跳不顺畅,一抬眼,看到她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伸手拿了下来,怔怔的抚摸。穿婚纱戴手表不好看,所以她提前摘下了。这会不会是她的遗物?
这个词甫一冒出,他的眉毛立刻跳了下,何彦见他神色不对,连忙按住他肩膀:“别想歪了,映月很快会回来!”
“会吗?我们来之前,那些人就开始筹谋了……计划应该很周密吧。”他嗓子又干又哑。
何彦道:“我猜,他们的人不会多,计划肯定也不大,处理起来很容易。”
“人不多?”
“是的。何念儒还有风雅与这边本地的黑帮没什么联系,反而是钟南的关系深一些,他们不可能联系到这里的大人物,我猜,只会请到几个零散小流氓。他们自己的心腹怎么过来?别忘了,我们早就把他们的那些得力助手的名字资料交给了国际刑警组织,都记了档,如果他们有入境,肯定会马上通知我们的。我们没接到相关信息,是不是?这说明,这计划很小,我们很快就能查清楚。”
池铭闭上眼,握紧掌心精巧的手表:“嗯,是,小小一个行动,请的还是没多大本事的流氓地痞。”
“所以……你放心吧。”
池铭忽然激动起来:“我怎么可能放心!小地痞流氓反而最可怕!他们没什么远见,只求短期利益,也不择手段,心狠起来根本防不住!映月这样的女人落入他们手里会怎样?那些人变态起来怎么办?甚至,我觉得,他们很可能得到的指令是,要杀人灭口,这样来打击我……”
何彦连忙搜肠刮肚找话来安慰他,终于,药劲上来,池铭陷入昏睡之中。何彦站了起来,皱紧眉头,池铭虽然悲观,可是他的分析是极有道理的。大黑帮还讲个规矩,这种小人物,做事是没章法的,毒起来,简直是让人难以想象。
他们能做的,只有抢时间。在那些人反应过来之前就把花映月救回来,否则,拖久了的话……
还有,到底是谁透露的消息?
城堡里的仆人们都朴实,也许在平时去镇上采购时会无意间在同镇民聊天时透露点什么,但是,荷兰这样一个何念儒毫无势力可言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这么快搜集到消息?
到底是谁走漏消息的?他想了许久,也丝毫没有头绪。
陆维钧和钟南走进来,何彦连忙问:“怎样?有没有什么线索?”
陆维钧走到床边看了看沉睡的池铭,道:“钟南说吧。”
钟南找了把椅子坐下,道:“那两个是新手,婚纱也帮了我们不少忙,上面掉下的小宝石散了一路,跟着走过去之后,发现他们进入后面的果树林,直接穿过去,上了公路。那一片土地雪融不久,很松软,留了不少脚印,而且,公路上掉了几个烟蒂,那应该是停车的地方,我猜,除了那两个人之外,应该还有个接应的人,烟蒂就是他等人的时候抽烟留下来的。我已经让人去问附近居民了,看看能不能打探出停车的具体消息,什么车,什么人。池铭怎样?”
“阿铭犯病了。我让他吃了点镇定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