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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避开李阳根的话时,谢笙便抬头向她望了一眼,委屈而愠怒。少年平日里温文尔雅的笑容从脸上消失殆尽,似乎是在埋怨她不肯大胆承认,但言伤自有言伤的考量,又怎会这样容易的承认。
在他没有考上功名之前,她只能是他的夫子,否则传出去,这个少年的前途就毁了。
她是来救他,不是来毁了他的。
言伤以为谢笙少年心性,大约会生很久的气。她没有想到,下午上课时他只低头翻了一会儿书,抬头遇上她的目光,接着便又撑着头,笑意盈盈望着她了。
明明该是很好摸透的少年,怎的突然就有些深不可测……
她尽量让自己目不斜视的讲课,不去看李阳根挑衅的目光,也不去看谢笙饱含柔情的眼睛。艰难维持着这样的状态到了下午放学,学堂里的学生都走光了,谢笙这才慢慢的从座位上站起来,他收起笑容,严肃道:“夫子,你答应会在学生身边,陪着我,帮我。”
言伤刚一点头,他便又轻笑了起来,拉住她的手往学堂外面走。言伤怕被其他人看见,试着挣扎了一次,但谢笙似乎早有准备,将她握得很紧,挣也挣不开。感受到她的挣扎,谢笙的声音里也有笑意:“夫子,不要挣扎了。今日去学生家里罢,学生《史记》中有个问题不懂,想要请教夫子。”
见他提到学习,言伤停止了挣扎,这样正经的要求,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低着头任他拉着她走出书院,走最偏僻的小路到了谢府。
因为言伤要求,他们是从后门进去的。
推开后门时,谢笙转头看她,露出有些愧疚的神色。他认真地道:“夫子,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能正大光明进谢家大门。”
言伤只是应了,并不接话。
谢笙似乎有些失望,但却仍旧是勉强笑着。刚一推开门,便闻到一阵清淡花香,后门种植着的樟树下,周围竟是生长着些小白花,足以看出谢笙打理谢府所花的心思。
谢笙指给她看各种清奇的假山,素雅的花朵,言伤认真的看了,然后点头。谢笙很满足。
无需多加夸赞,她的点头就是对他最好的鼓励。
两个人一路穿过后花园,最后来到了大厅。一走进大厅,门内就扑出一个穿着淡紫色衣服,粉雕玉琢的小童来,一把抱住了言伤的腿。
“哥哥,你总算回来了。阿箫好饿!”在言伤腿上蹭了蹭,小童仰头,张开干净黑亮的双眼惊讶的望着她,声音黏软得像是端午时精挑细捶的糯米,“哥哥,你怎的变得这样高了,身上还有香味!”
言伤:“……”
她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这便是谢笙那五岁大的弟弟,谢箫。
这时谢笙轻笑了一声,将他从言伤腿上拽开:“阿箫,我在这里。”
谢箫眨眨眼,仍旧看着言伤,软软糯糯的嗓音透露出好奇:“那这是谁……”
言伤弯腰揉了揉他未束的发,谢笙应当是对谢箫很好的,他的头发清软纤细,一看便是时常梳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变温柔:“我是你哥哥的夫子。”
本以为这样说了这金童般的小童便会放开她转移阵地,谁知道对方将她抱得更紧:“抱紧夫子粗大腿,考中科举不后悔!”
言伤:“……”
谢笙:“……”
谢笙摸了摸谢箫的头,露出似笑非笑的无奈神色来:“我陪阿箫玩得少,这些东西,大约是他跟住在四周那些孩子学来的。”
言伤:“……嗯。”
因为有了谢箫在一旁捣蛋,谢笙并没有办法对言伤做出亲近的事情。她本来是为谢笙解读《史记》中遇到的问题而来,但谢箫含着手指,张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两人不停喊饿,最后谢笙终于投降。
“别哭。”他放下书,温柔地摸摸谢箫的头,“男儿有泪不轻弹,哥哥现在去给你做饭。”
谢箫吸溜了一下鼻子:“我的眼泪才没有弹起来。”
言伤觉得好笑,但她的嘴角只是僵硬的抽动了一下便停住了,谁也没能看到她的笑。
言伤是能下厨的。作为一个女子,她的厨艺不算顶尖,但也还能入口。然而谢笙执意让她坐在椅子上不动,言伤便真的没有动。他站起身来,比她高了许多。
谢笙满足的摸摸她的头,这才转身去了厨房。
言伤:“……”
好幼稚。
她轻咳两声,伸手碰了碰被摸过的头发。谢箫在一旁目睹了全过程,小脸通红,一双大眼睛闪亮闪亮。
“夫子,你将来要嫁给哥哥么?”
言伤沉默了片刻,一本正经道:“自然。”
谢箫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哥哥整天只知道画春.宫图,洗衣服,做饭,扫院子。我还担心没人会要他呢,你肯嫁给他真是太好了。辛苦你了,夫子。”
言伤:“……”
洗衣服,做饭,扫院子,这样勤劳又长得这样好看,谢笙若不是龙套,应当会是全城少女争相献媚的对象罢。这样的想法没有在言伤心里游移太久,因为等吃到谢笙做的饭,言伤更坚定了心中所想。
炒青菜,煨土豆,配上谢笙自己腌制的萝卜干。
明明是简单的菜,但她却能吃出鲍鱼燕窝也不能给予的美味和满足来……
谢笙从土豆里翻出两块排骨来,一块夹到谢箫的碗里,一块给了言伤,他自己碗里却堆着青菜和萝卜干。言伤没有试图将排骨还给他,她望了他一眼,随后低头细细品尝那排骨。那块排骨吸收了煨土豆时的汤汁,分外好吃。
言伤想,若能一辈子吃到这样的菜,即使没有锦衣玉食,她也很幸福。
若能一辈子吃到……
言伤知道自己现在所做的梦其实是个奢望,因为谢笙是早晚会出人头地的。若他出人头地了,哪里来的时间给她做饭?一个男人是不可能被厨房困住的。
这时的言伤想着这些东西,学生之间的流言反而被她抛到了脑后。是以第二日中午下课时,被书院院长叫过去的言伤还在心中怔了怔,一时没想通是为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翻一本1999年写的台言【……】,对着一段话笑了半天,你们感受一下。
【“不——”他仰天狂啸,不顾自己若运气会让体内残存的“春雨情”怎样发酵,他愤而甩掉手中的剑,夺门而出。
他冲进屋外的绿林里,疯狂的挥掌击向树身 天啊!他爱上她了!他爱上她了!
他不断的挥掌,一掌一掌击向粗厚的树身上!
老天!你为什麽要让我爱上她?为什麽?为什麽?他在心中呐喊。
她是贼!她是贼啊!她是官府极欲诛之而後快的山贼啊!】
#论咆哮体的历史之源远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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