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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西一直以来都不曾见过什么不好的画面,此情此景的情况下看着相互搏斗在一起的三人,她呆住了,一动不动的。
再怎么不曾见过,也不会感到多么恐惧,此时此刻她却也能知道,他们在打架,而这是不好的事。
她连忙揪紧了唐晚笙的衣服,柔弱可怜的纯真眼瞳看着她,“姨姨,不要让坏叔叔打叔叔……”
唐晚笙回头看她时,从她的眼神中读出了害怕的瑟缩,可是一时间却又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最终,只能冷淡着声音说,“把眼睛闭起来。”
大人有时看见这种场面都会觉得心惊胆战,何况是孩子。
西西不知道该不该听她的话,唐晚笙干脆将她抱起来放到腿上,用一只手捂住了她的眼,“这样就看不见了,也不会觉得害怕了。”
出语时,有着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放柔。
西西苦恼地说,“可是看不见……还能听得见啊……姨姨,叔叔会疼,会受伤的……不要让坏叔叔打叔叔,坏叔叔不是听你的话吗。”
“我没叫人打他,我只是叫人把他抓起来,有本事,你叫他别反抗,老老实实听我的话啊!”
听着那边两人古怪而好笑的对话,陆止森的动作突然松懈了一下,然而偏偏是这样的松懈,令他瞬间被动,在他晃神的那一两秒钟,两个保镖眼疾手快的拿捏住机会,一个擒拿手霎时就将陆止森的双手控制住,紧接着,容不得他有反抗的余地,把他双手反到身后就将他按在地面上。
陆止森原本一个人对付两个人就有些吃力了,现在双手被钳制摁在地上之后,他几乎就丧失了反抗的余地。
恼怒着,挣扎了几次都没能冲保镖的钳制中挣脱开,他用力而冰冷的瞪向唐晚笙,“你到底有没有心,纵然过去你跟盛夏和慕淮南的恩怨说不清楚,可那些事情跟一个孩子有什么干系?唐晚笙,放了这个孩子!”
“你不会懂的。”唐晚笙蹙眉说,“但你很快就会知道了,想知道的话,就老老实实的待在一边,别再做什么无用功。”
陆止森咬牙怒瞪她,奈何不论怎么用力也挣脱不开背后双手被钳制的束缚,不得已,只能暂时的放弃,等待保镖放松的时候,再绝地反击。
而且,在听了唐晚笙的这些话,他反而有些想知道,她究竟想做什么了。
其中一个保镖负责架住陆止森把他按在地上不容许他逃脱挣扎,另一个则退了回来,重新返身到唐晚笙的身后。
唐晚笙终于松开了捂住西西眼睛的手。
重新得到光明的视线,西西一眼望见被摁在地上的陆止森,踌躇着,她抬头看了看唐晚笙。
仿佛知道她那颗小心思有在瞎操什么心了,唐晚笙即刻就警告她道,“不准为他求情,你求情也没用!”
西西抿抿小嘴,分不清是可怜还是同情的看了陆止森一眼。
陆止森只感觉,自己被她看的那一眼让他浑身上下的……说不出来的怪异。
其实最怪异的人应该是他,分明这个孩子跟他没有半点干系,他们之间连半句话交谈的交情都没有,偏偏……只是因为看到她曾跟盛夏在一起,他就鬼使神差的掺合进这趟浑水。
这并不是他性格会做的事。
空间里几度陷入沉默,西西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是不好的,于是小心情就有点儿不高兴,抿着小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也没敢跟唐晚笙再说什么。
陆止森和唐晚森自然更不必说了,两个人一开口就是一言不合,加之在这之前也曾发生过擦边的令彼此都不快的事,此时此刻就愈发的没话说,而唐晚笙甚至也没记得要把西西放下去,依然的还是让她坐在自己的怀里。
整个公寓的空间里,突然静得可怕。
直至,分不清过去了多久,公寓的门口传来了一阵动静,才终于打破了这样令人难安的寂静。
是慕淮南跟盛夏来了。
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小岚没跟在他们身边,因为已经被叫回南苑别墅等待,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是同样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上身穿着一件黑色的T恤,下身是一条迷彩长裤。
同样是保镖,身材上甚至没有唐晚笙的人壮实,而且那种气场以及给人的气势,全然跟唐晚笙的两个保镖不是一个档次,还要过之而无不及。
但让人在意的却并不是保镖,而是那个西装革履优雅深沉的男人。
自他们踏步进来之后,慕淮南身后的一个保镖,将羁押住的一个男人扔到地上。
男人吃痛的地上抬起头,“唐小姐,我已经尽力了……”
是那个之前把西西掳走的男人。
慕淮南能找得到他,是唐晚笙并不觉得意外,可是检测的结果还没出来,反而是慕淮南跟盛夏先找来了……
在看见慕淮南跟盛夏时,西西身体明显一悸,倘若不是被唐晚笙抱在怀里,差点就冲动的跳下去了。
而感知到她明显悸动的唐晚笙蹙了下眉,心中的答案似乎越来越明显了,对地上的那个男人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可以走了。”
男人却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黑T恤迷彩裤的保镖,再望了望前面的慕淮南,一时间根本不敢轻举妄动,直至,在发觉到慕淮南似乎毫不将他放在眼底,两个保镖也没有发话的意思,他这才战战兢兢的爬起来,来不及收拾一身的狼狈,急匆匆地越过几人从公寓离开。
公寓屋子里的景象同样也是令人感到出乎意料的,盛夏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陆止森,并且他似乎刚跟唐晚笙发生了什么争执,此刻依然还是被保镖按在地上,不能松动一分。
可却没心思去管之前发生了什么,盛夏盯向轮椅中的唐晚笙,抿了抿唇,终究开了口,“把西西给我。”
“西西?”唐晚笙低眸望向怀里,此刻正睁着一双澄澈如溪水般的眼瞳看着她的女孩儿,“你的名字叫西西?”
西西抿嘴,疑惑不解,“姨姨?”
现在这么对比着,唐晚笙愈发的觉得,她连抿嘴的动作都跟盛夏出奇的像,真像一大一小的复制品。
遂尔,她一笑,慢慢掀起凝望着慕淮南跟盛夏两人,“全名应该是慕西西吧?”
盛夏怔忡了片刻,心里头涌起一阵阵的悸动不适感,但当下没时间让她去仔细去深思什么,随即却是拧眉上前,“唐晚笙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把西西还给我!”
“站住!”唐晚笙猛地呵斥住她,凌厉的眼,遍布着威胁之色。
“唐晚笙——”
胸口虽在因为愤怒而起伏着,盛夏却没敢上前了,毕竟现在西西在她手中,令人不敢轻举妄动。
原本她觉得她已经消化了是唐晚笙指使人把西西从片场掳走的,然而真正面对的这一刻,还是禁不住愤怒得血液倒流了,落到别人手中西西不会好,落到唐晚笙的手中……却不一定。
盛夏从小就认得她,两人一块长大,她知道原本的唐晚笙是什么样子。
可如今的唐晚笙却已经让人不敢完全保证的笃定,她会不会不伤害一个孩子。
“盛夏,你真的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唐晚笙冷嗤,“我说西西真正的名字叫慕西西,你真的听不懂还是跟我装糊涂?”
盛夏努力的平复着语气,认真地看着她,“你听我说,这个孩子是我前不久认识的,她……”
“那你不妨问问你身边的男人,这个孩子是不是叫慕西西。”唐晚笙凝视身躯挺拔沉默不语的男人,冷冷嗤笑,“慕淮南,你怎么不说话?”
被摁在地上的陆止森不发一语的注视着视线里几人的神情,听着唐晚笙的话,已然隐隐约约的明白了什么,他复杂地睨了身形像是僵住的盛夏,接着,目光再落到慕淮南的身上。
身姿笔挺颀长的男人缄默的注视着唐晚笙,一双漆黑深邃的眼底遍布着幽凉的深冷,像涌着寒流的冰块,刀削分明的五官脸庞仿佛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冰霜,有股肃杀之气不经意的蔓延,令人感到一阵无形的黑压压的气息涌来。
他身后的黑T恤迷彩裤的保镖上前,“先生。”
喉咙动了动,慕淮南终于开腔说话了,低沉如大提琴上的低声,此刻却犹如寒霜冻人,“把多余的人解决了。”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迈开了长腿,然而注意到他的动作是朝着自己走来时,唐晚笙即刻就感觉到来自于这个男人的危险性。
她猛地将早已藏好防身用的匕首拿出来,冷冷瞪着他道,“我不想让孩子有什么心理阴影,如果你敢让人有什么动作,再敢往我这里靠近一步,我做出什么你都别怨我!”
睨见她掏出匕首,盛夏一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猛然抓住慕淮南的手臂,“别靠近她!”
同样回头对身后的两个保镖道,“你们也别动手!”
“她不敢乱来。”慕淮南冰凉得冷骇的眸光注视着唐晚笙,话却是对盛夏说的,语气甚至是完全笃定的。
他的笃定反而激怒了唐晚笙,冷冷一笑道,“你要试试吗!看我敢不敢乱来!”
慕淮南低凉的轻声笑了下,笑声是无声的,菲薄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弧线,声线溢满危险之感,“唐晚笙,把西西放了让她回来,只要她没什么事,算在你失去一双腿的份上,我勉强可以不再计较你这次的行为。”
唐晚笙嗤嘲,“如果我不呢?”
“后果你承担不起。”
“呵。”她扯唇一笑,讽刺得很,“我希望你们能意识到,我现在不在跟你们谈判,而你们也没有跟我谈判的筹码,我知道如果你想抢,你完全有本事把孩子抢过去,但前提是你不怕这么小的孩子有什么心理阴影。”
慕淮南的保镖全部都是练家子,而她带来的保镖虽然也有几手,可唐晚笙深知,她的人却远远不会是慕淮南那种人手下的对手,毕竟能当上慕家的保镖,好歹都是实打实练就一身本事出来的。
何况慕淮南这个男人,同样不容小觑。
有时候这男人冰冷果断,冷血无情起来,是真的会让人害怕的。
唐晚笙睨了怀里的西西一眼,话却是对慕淮南说的,“如果我想伤害她,在你抢走她之前,我有足够的时间跟能力能伤害她。”
西西不懂得他们大人之间的事情,只是懵懂的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睛,困惑的凝视她,因为隐约感觉到了现在的状况好像比之前更不好了,她的小脸上写满了凝重的惆怅。
把她困惑的小模样纳入眼底,抬起眼睫,唐晚笙冰冷着道,“慕淮南,希望你最好不要试着来尝试。”
盛夏浑身都冷了,由内到外的被一股涌起的寒流蔓延了四肢百骸,手脚都在逐渐的冰冷,脸色白得不止一个度,有些嘶哑的嗓音道,“晚笙,有什么事,你冲我来就好了……不要牵涉西西。”
骤然想到了什么,她上前一步,试着商量道,“用我跟西西交换,你不是更应该恨我吗,我去你身边,你把西西放回来,想要我怎么样都可以。”
“让你死我在面前,或者让你也失去一双腿也可以吗。”唐晚笙讥嘲着。
盛夏咬唇,“可以。”
她毫不犹豫的回答令慕淮南心尖一震,一张俊美的脸色当即更为冷峻,狂乱的戾气即刻就流泻出来,肃杀着,凌乱着,蚀骨的寒冷着。
陆止森忍不住出声了,“盛夏,你别做傻事。”
盛夏却没有回答他,反而是盯着唐晚笙,“怎么样,可以考虑吗?”
唐晚笙怔松了片刻,转而幽凉的笑,“可是我要你的命要你的腿做什么?能偿还我能弥补我吗?”
顿了顿,她不屑着道,“盛夏,如果我想要你的命,你早就活不到现在了。”
这句话是真的。
盛夏相信,倘若唐晚笙恨不得要了她的命,她早就可以用各种各样的办法让她置之死地,在恨到已经想让她死的地步时,唐晚笙真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那你想要怎么样?”盛夏握紧的双手又松开,松开了又握紧,如此像是缓解自己情绪的反复着,认真地道,“你想要怎么样,你一句话的事,我都可以办到。”
“不必了。”她说,“我不需要你帮我做什么,你只要能让慕淮南别轻举妄动就行,倘若他敢乱来,按照目前这个状况我确实不能怎么样,但别忘记孩子还在我手上。”
像是警告一般,唐晚笙冷眸盯着蠢蠢欲动的慕淮南道,“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的,可是真到了不得已的地步,大不了,大家一起鱼死网破!”
慕淮南俊脸肃容。
唐晚笙冰冷讥诮,“我已经失去一双腿,生不如死了两年多时间,你以为还有什么东西真值得我害怕的么,我现在是给你们机会,倘若不想给孩子从小留下什么阴影,奉劝你真的不要轻举妄动,如果你在意这个孩子的话。”
而且她完全可以肯定,慕淮南一定非常在意。
慕淮南沉默没有回答,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浑身的气息仿佛蓄力待发的充满危险,而盛夏则抓住他手臂了,她是什么意思他能领悟得到。
盛夏对唐晚笙说,“他不会乱动,我们也不会乱来,现在可以说,你究竟想做什么了么?”
她把西西掳到这里,总不可能是跟他们进行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
确定了慕淮南不敢上前,恰巧这时站在唐晚笙身侧保镖的手机响了起来。
蓦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在空间内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
刺激着人的耳膜。
所有人的目光当即都被手机响起的来源处吸引过去。
收回敌对对峙的目光,保镖拿出手机,回身朝唐晚笙道,“小姐,是医生打来的。”
唐晚笙缓缓是笑了,漫不经心的瞟着慕淮南跟盛夏两人,话却是对保镖吩咐的,“接了,把扩音打开,让他们一起听听结果。”
盛夏猛然就觉得这个电话来得不正常了,包括慕淮南也察觉到了异样,似乎都逐渐明白了唐晚笙的用意,他骨骼分明的手指指节随即攥到了一起,彰显着危险的青筋凸显出来。
“唐晚笙,”他低凉的字眼彷如来自于地狱寒沉,“趁着唐家两老现在还是安全的,我还没想对他们做什么,把西西给我。”
淡淡的嗓音却说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事情。
盛夏怔住了。
唐晚笙当即敛下冰冷的笑意,面容铁青,“你敢对我爸妈做什么,变成鬼我也会拉着你们所有人一起陪葬的!”
“要试试究竟是你变成鬼拉我们陪葬,还是我会先让你痛不欲生吗。”慕淮南的语言已经沉至谷底,“最后一次,把西西给我,别做什么不该做的事,我仍然还可以看在你失去一双腿的份上,不计较这次的事。”
“呵。”唐晚笙凉凉的笑出声,“可是别忘了你女儿现在还在我手上,到底是谁先比谁的行动更快一点?”
寒流仿佛倾覆了慕淮南身上的每一个细胞,线条清晰的五官轮廓冷峻得犹如寒冰似铁,唇畔抿起来的弧度冷硬得溢出寒沉之感。
唐晚笙笃定西西在她手上他不敢动,于是便对保镖冷声吩咐,“照我之前说的做。”
“唐晚笙——”
攥紧的双手骨节在咔咔作响,男人浑身上下的气焰像有无形的利剑横扫了空间,从他嘴里出来的每一个字都是一字一顿的危险。
但他终究还是没能怎么样,纵然他的气焰已经肃杀得让人觉得刮面扑鼻。
而保镖终究还是接通了电话,打开扩音。
手机里医生的声音透了出来。
呆愣中的盛夏,也清清楚楚的听见,有男人的声音在电话里语气平稳地说,“唐小姐,如您所料,盛小姐跟那个孩子的确是母女关系,刚刚做出来的鉴定结果,她们两人DNA的吻合率为百分之九十九,是真正的母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