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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松手,只是看着我,眸子黑得发亮,我顿了两秒点头,他才放开我的手。
我转身就走,没做停留,身后随即就传来闫一曼的骂声。
“妈的,看不惯她就是这样,明明就是个婊子还装毛的清高,草!”
“你一个女孩子,一天草草草,你要草谁啊?”
“强哥!”
“我到觉得小丫头挺硬气的。”
“我说强哥,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说什么呢,老子又没恋童癖!”
“哎哟……轻点打,脑震荡了!”
“得,赶紧上车,吃宵夜去……”
他们的声音渐渐被风吹得散乱而模糊,但我却记住了男人的那句话,‘草草草,你要草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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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男人说了,杨欣雨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但我还是退学了。在白主任的帮助下,我去了十四中。
医疗费和转学费让我们不堪重负,外婆把房子卖了,然后在十四中附近租了一间老旧的两居室。
一切好似又回归了平静,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外婆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外婆三五个月就住院一次,一次比一次住的时间长。而我的生活除了学校就是回家,要不就是医院,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让我多了一项爱好,那就是看书。
从教科书到杂志,再到小说漫画,我一点都不挑嘴,随便都能看,然后我渐渐在书里面发现了另一个世界。
外婆老说,让我没事的时候多出去走走,交几个朋友,我这样整天窝在家里迟早要得病。
我总是笑笑不说话,我不会告诉她,学校的同学都说我有自闭症,没人愿意和我多接触,我也不愿意和他们接触。
而我,我是真得病了,不过不是自闭症,是心病。
在我初三下学期临近中考的时候,外婆又一次住进医院。
这一次和其它几次都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感觉,外婆撑不过去了。
第三次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自两年前之后再没出现过惧意的我,再一次手抖了。
不过最后外婆还是出来了,在晕晕沉沉后的第三天忽然有了精神,一整天拉着我的手不停的和我说话。
她说,年轻时候她可是街坊邻居公认的美女,追她的人都不知道排到哪里,只怪她眼瞎,挑了外公。
那时候她就是想安分过日子,而外公那人话不多,人老本老实的,就是没想到结婚之后会变成这样……
我问她变成什么样?她想了想说,也不是结婚吧,开始的时候对她挺好,是自从生了我母亲一切都变了。
结婚5年才怀上孩子,结果生的时候难产大流血,孩子勉强是保住了,但子宫也被摘了。
外公是重男轻女,看生的是个女儿,以后也不能再生,人也开始变。
喝酒,赌钱,夜不归家,过了两年忽然领着个大肚子的女人回来要和她离婚。
那时候她也觉得日子过不下去,点头就同意了,结果才隔天就听到人家说他死了,酒喝得太多还骑摩托车,整辆车都冲到桥下,他和那女人都死了。
我低头不说话,外婆拍拍我的手说,“阿凝啊,你不要以为外婆真什么都看不出来。每次提你妈你脸就变,其实她是有苦衷的。”
“你和你妈其实挺像,她小时候也不爱说话。”外婆又叹了口气,“不过她比你好一点,那时候我们住老房子,隔壁的方盛南对她很好……”
“方盛南?”我拧眉抬起头看向外婆。
“是啊,方盛南,他和你妈也算是青梅竹马了,本来都要结婚了……”外婆像似陷入某种回忆中,开始断断续续的给我讲当年我妈和方盛南的故事,讲我妈和我爸的恩怨,讲那些意外。
我静静的听,但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个名字,那个平时话都说不上两句,却在我抽屉塞了圣诞卡片的人的名字,方易。
外婆走了,在和我絮絮叨叨聊了一整天后凌晨2点多再次被推进急症室,这一次,她没撑过去。
心脏连着小腹一阵阵的绞痛,痛得我想哭,但我却一滴眼泪都掉不下来,只是麻木而又冷静的善后。
所有事情处理完,已经是三天后,我有些疲惫的回到家,回到房间,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本笔记本打开,然后在一堆人名下面添了一个名字,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