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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贵高原的冬天,天亮得比南市早许多。
喻尘披着一张毛毯走到阳台边,轻轻推开老旧吱呀的木窗。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天空像是一汪清澈透明的蓝莓冻,飘着大朵大朵的云,阳光像细细的金梭子一样穿透云层。即使天还没有亮透,阳光却明媚灿烂,一扫前两日的阴霾,丝毫不见冬日里的颓败。
街边远远近近,响起竹扫帚摩擦青石板的“沙沙”扫雪声,剧组里刚刚毕业的两三个大学生正在楼下的天井里开嗓练功,几个年轻女孩子在水井旁一边玩雪一边洗漱。
这样的大好光景,仿佛平时再懒散的人也不舍得蒙头大睡。
喻尘换好衣服下楼,旅店的小前厅里热热闹闹的。老板娘看起来心情也很好,正张罗着两个伙计在街边洗锅,说要给他们煮拿手的大锅米线。
那口铁锅足有半人高,边缘刻着纹路简单的图案,喻尘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看,忽然听见身侧传来一个和悦的男声。
“昨晚睡得好么?”
她吓了一跳,转过身。
萧意和坐在旅店门口,膝上放着一个十六开大小墨绿色的画板,正惬意地晒着清晨的阳光作画。
“新房间很舒服,谢谢......你的安排。”喻尘对他笑笑,不知道是否该说明。
萧意和微微仰起头看着她,皮肤在阳光下显得白皙而富有光泽,让女人看了都心生羡慕,实在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一个跟着剧组跋山涉水、日晒雨淋的导演的皮肤。
他架在指间的铅笔打了个转,萧意和笑了笑:“你想看看吗?”
喻尘愣了愣,走到离他身边几步远的位置俯下身:“你在画分镜?”
萧意和握着素描铅笔的右手在画板上“沙沙”地轻扫勾画,每一个分镜都精致得像美术作品一样,旁边非常仔细地写着标注。
“你很惊讶?”他没抬头,嘴角微微上扬,修长的手指轻车熟路地拂过素描纸,思路丝毫没有被与她的谈话干扰。
“不,我的意思是,画的很漂亮。”喻尘由衷赞叹。
她终于见识到了别人提到他时每每形容的“亲力亲为”。从剧本,分镜,到掌机,几乎事事都是他一个人的心血所就,这部电影是真正意义上的“萧意和作品”。
她低着头,掖在耳后的碎发很快滑落额前。萧意和静静凝视着她被碎发半遮住的专注的眼睛,明亮的日光在那对宝石般的瞳孔里跳动。
街边驶过一辆运货的卡车,明暗的光影转换间,萧意和忽然伸出手,很轻很慢地替她拂了拂头发。
喻尘乍一惊,仓促地抬眸看着他。
萧意和望着她的目光怔怔的,深不见底。
她的手机恰到好处地响起来,打破了这尴尬的对视,喻尘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摸出手机指了指,快步走进了旅店。
她靠在天井旁的墙壁边,心砰砰地跳,回想着刚刚在没有人注意的角落里发生的一幕,喻尘摸了摸自己的脸,很烫。
手机铃声一遍遍催促着,她低头看着那个号码,心里变得有些沉重。
喻尘按下接听键,听筒里长久地沉默着。过了一会儿,她说:“前些天转过去的钱,收到了吧?”
电话那头的男人终于按耐不住了,急切地问:“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她咬咬唇:“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工作。”
“是什么工作,老板能那么大方,一次给你那么多钱?”
喻尘没有讲话。
又沉默了半晌,电话那头说:“尘尘,钱已经够用了。有了这么多钱,医院那边至少还能再撑个五六年,也足够了。你不要在外面那么辛苦了,快点回家来吧。”
她淡淡嗯了声:“这段时间,医院如果没有什么事就先不要联系我了。”
不等对方回答,她匆匆挂断了电话,将后背重重撞上墙壁,深吸了一口气。
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化妆组的女孩笑闹着跑下来,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将脸凑到水井旁用手接了捧井水飞快地搓洗自己的脸,一边嘟哝着抱怨:“你们给我画的这什么妆啊,难看死了,跟猴子的红屁.股一样!”
其他几个女孩听了,恶作剧得逞般的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眼尖的看见了喻尘,笑着跑过去拉她的手:“沈姐,你要不要来和我们一起玩?”
“玩什么?”喻尘向她们走过去,女孩们叽叽喳喳一群小麻雀般簇拥着她上楼。
房间是比较拥挤的四人间,其中一张床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彩妆,从粉底高光液到假睫毛一应俱全。
小杜正靠坐在一张靠窗的床铺上,见喻尘来了十分惊喜:“沈姐,你被她们劫持来了?你放心,我来保护你,一定不让她们几个坏妮子折腾你。”
喻尘还没开口,身旁一个女孩抢着说:“沈姐底子好,画上妆一定很漂亮!”说完,又拉起她的手声音软软地央求道:“沈姐,这么多天了你一直都素面朝天的,我们都还没见过你化了妆是什么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