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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说等于下了逐客令。等大家散走,又有一个客来专访,是内务府大臣荣禄,他是怕恭亲王不放心,特地来报告,说皇帝黄昏时睡得很舒服。
李德立亦曾表示,照眼前这样子,虽险不危,他有把握可以治好,就怕发别的毛病。
“别的毛病!”恭亲王诧异:“什么毛病?”
“我也这么问他。他有点儿说不上来的样子,好半天才说,不外乎外感之类。”
“出天花,总是把门窗关得挺严的,那儿会有外感?”
恭亲王又问:“明儿进宫,还有些什么仪注?”
“就是花衣、悬红。”荣禄说,“有人说奏折该用黄面红里,还是顺治年间留下来的规矩。等六爷明儿进了宫再拿主意吧!”
到了第二天,宫中的景象,大异平时,各衙门均已奉到口传的诏令,一律花衣,当胸恳一方红绸,皇帝的正寝乾清宫,内外都铺猩红地毯。
内廷行走的官员,则又得破费,要买如意进献,一买就是三柄,两宫太后和皇帝各一柄。
一切都照喜事的规矩来办,但这场“喜事”跟大婚、万寿,完全不同,个个面有戚容,怎么样也找不出一丝喜色。
病假中的文祥也销了假,一早入宫,先到内奏事处看脉案,然后到军机处,只见李德立正在向恭亲王回话。
“大解已通,昨天进鸭粥两次,晚上歇得也安。喉痛已减,皮色亦渐见光润。”李德立的语气,相当从容,“种种证象,都比前天来得好。”
听这一说,无不舒眉吁气,仿佛心头的重压,减轻了许多。
“不过,”李德立忽用一句转语,“天花前后十八天,天天有险,但愿按部就班,日有起色,熬过十八天,才能放心。”于是又个个皱眉了。
“证状到底如何?”恭亲王问道,“你的脉案上说,‘证属重险’,重到什么程度?”
“重不要紧,只怕逆。王爷请宽心,逆证未见。”
景寿正在看医书,对这些证状特感兴趣,因又问道:“怎么样才叫逆证?”
“天花原是胎毒所蕴,等发出来,就要发得越透越好,故而发烧、咳嗽、舌苔黄厚、大解不通、小解短赤、口渴喉疼、精神烦躁,都是必有的证象,不足为虑。倘或手脚发冷、干呕、气急、大解泄泻、无汗,就是蕴毒不出,有一于此,皆为逆证。”
“见了逆证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