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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安世子撇肩躲开,手还顺势往几上探过,取了那壶大红袍,掀盖闻道,“香味滞散,颜色哑黄。搁置多年的老茶,三等都算不上。”
郡上好地段的酒肆茶楼,多是官家后宅妇人或族系所开,在这儿起了冲突难免得罪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秦侞暮还指望茶楼管事来调和一下,卫离倒好,一张口就将人得罪了,武安世子还跟着踩人一脚。
茶楼管事不知何时站到门口去了,低声与谁吩咐。
那束紫金冠的男子勃然大怒,猛地抬脚要踹。武安世子也是躁了,一壶茶砸在男子脸上,双手撑将而起,跳上圈椅,这边岩伯扶着秦侞暮退到一侧,就看武安世子站在椅上一个横扫,踢在男子脸上,鼻血即淌。
男子趔趄了两步,那些文人纷纷惊呼,争相上前接住他。屋内霎时有一刻静谧,好似是寒月里的夜半时分,偶有冽风。
楼下的秦家护院听见声响,骚动起来,想上来探个究竟,被茶楼打手拦在楼道口,下面顿时乱作一团。
此时想脱身也走不得,秦侞暮和岩伯肠子都悔青了,脸色齐刷刷的难看,卫离老神在在的给秦侞暮搬了个八角绣凳,“您请坐。”
卫离言词里避开世子乡君一类,用些不能辨识的称呼代之,秦侞暮瞥着卫离,这个书童看着低眉敛目,心思倒这么深。
反正这个架非打不可,秦侞暮站着也是看坐着也是看了。
男子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衣裳华哨,有两笔背景的模样,在自家地盘上遭此大辱,如何忍得,几个文人拿茶楼管事那两句‘京来之子不敢妄行’劝着,没起什么效用,更惹得他面红耳赤青筋暴起。
他摆开文人们的拉扯,双拳紧攥,“老子管这厮天上来地下蹦,今儿不把他打成个麻花开,老子在缙东郡白混这十来年!”说了,右脚小退半步,用力一蹬,向武安世子蹿去。
卫离小声给秦侞暮讲解,“您看他来势汹汹,落地无声却踏步扬尘,是个有把子力气的练家子。但爷一身铁骨,必不能惧他。”
岩伯顿时生出一种戏台搬到这儿来了的错觉。
武安世子跳下地,几个后空翻躲闪开,那男子五指擒抓了个空,厉喝一声,手刀起落将圈椅劈了个稀烂,带得茶案上的铜壶骨碌碌滚在地上,水流了一地。男子见机,脚尖勾起铜壶,往空中甩去,右拳爆打在壶上,壶身上陷了个大凹印,向武安世子飞去。
武安世子矮身躲过,那壶飞出二楼,在空中洒着热水,最后掉到大堂里,烫得楼下的人抱头奔走惨叫不绝。
几个来回,秦侞暮算是看出门道来了,武安世子就是在逗弄别人玩儿,不论那男子如何逼近,他都是怡然自得地左躲右闪,不时来点小动作,扇人脸踩人脚。
男子越打越急,越打越气,武安世子踩着他裂眦嚼齿的脸,稳稳落在屏风上,毫无形象地蹲在上头抠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