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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日,李弘才明白,失去心中所爱,便等于失去全部,皇位权利都是身外物,爱人逝去,灵魂即会被带走,此生就再无牵挂……
盛世才将将二年,大晟再次易主,由大晟所剩唯一皇族,前朝太子李德之子李暮即位。
李暮,称轶尘帝,改元上官。
自上官元年开始,大晟即进入真正的和平昌盛繁荣富强,长治久安。
李沐尘退去所有稚气,终长成了一位君主,一位与大晟往日国君都不同的君主。
轶尘皇帝,就如他的封号一样,是一位出尘脱俗的皇帝。这位轶尘皇帝,大施仁政,减免赋税,修建水道运河,使大晟十年之内再无旱灾。
轶尘皇帝不喜穿龙袍,一下早朝即会换上一身白衣,拆下发冠,散下一头黑发。轶尘皇帝,面容清秀俊美,他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副泼墨山水画。
见过轶尘皇帝的人,即会忘记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会认为是见到了天外的仙人。人们会认为华丽的明黄色太过庸俗,只有那一抹白才能衬托出轶尘皇帝的脱俗于世。
只有轶尘皇帝自己知晓,他这一袭白衣,只为悼念一个人。一个他从未得到就已失去的亲人。
轶尘皇帝也不是完人,他唯一让人诟病的是他荒淫无度,后宫佳丽已然三千,可他依旧会每年选秀女入宫。而又会将一些失宠的嫔妃驱逐出宫。
可笑的是,轶尘帝摒弃妃嫔如草芥,可还有大批女儿家挤破脑袋也要入宫,只为求见上轶尘帝一面。
轶尘帝选妃要求甚高,每年都会亲自挑选秀女,所以大多数秀女是选不中的。而久居深宫的宫女太监都知道,轶尘帝选的妃子,或美丽或娇俏,但都带有一个人的影子。
结合大晟此时的年号,不难发现,那个人就是曾经的上官皇后。
又是一批妃嫔将被逐出宫,红缨整理了一下名单,叹道:“有几位嫔妃,去年才刚进宫,还未得宠幸,皇上不再留她们几年?”如今的红缨不但掌管万记禁卫军,还监管李弘的后宫,又是侍卫又是宫女,红缨每天一个头有两个大。
李沐尘附和地点点头,略微遗憾地道:“实在是后宫都住满了,下月又要选新秀女入宫,新来的没地方住,只能赶走她们呀。”
李沐尘只要和红缨还有百灵说话,就会退了仙气,变成一个满口胡言的凡人,红缨听李沐尘这番言论已经听了多年了,快要疯掉了。世人都把轶尘帝当做仙人,只有红缨觉得这皇帝就是个妖孽。
不知是哪个山头的公狐狸成精了,下来祸乱人间。
百灵准备好新秀女的名单与画像,过来找李沐尘,瞧瞧红缨手里的名单,也跟着叹气,“哎,这还是去年我帮着给筛选出最好的呢,这还未受宠幸就又给赶了出去,真是太可怜了。”
李沐尘感叹一声,“要是朕宠信她们之后再给她们赶出去才真是可怜,这样他们出去还能找个好人家。朕挑出来的美人,无论外貌才情皆是上等,出了宫还不被媒婆踩破了门槛。”
“孙少爷真是说笑,谁敢娶皇帝的老婆。”李沐尘从小就跟百灵亲近,还是习惯百灵称自己孙少爷,这进宫后也未改口。
“这样啊!”李沐尘思虑片刻,“那朕这就去颁发一道圣旨,告知天下,无论出宫的是贵妃或是宫女,都可随意嫁娶。”
百灵已将入中年,即有些唠叨,“孙少爷做了皇帝还是这么任性,孙少爷还是早些立后吧,寻了这么久,这天底下哪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别再耽误人家的好闺女了。”
红缨也无奈道:“可奈何这天底下的好闺女,还都挤破脑袋要进宫,做着皇后梦。”红缨瞧着百灵手里的画册,“百灵妹妹,都是你惯得,改明年可不许你再帮着皇上选秀了。”
李沐尘故作嗔怒,“那可不行,百灵是最熟悉姑姑的人,她不帮着朕,谁来帮朕挑。”把百灵手中的画像拿到手中,“百灵姑姑,今年有好的么?”
百灵摇摇头,“往年都差不多,要么神似要么型似,型似又神似的又不如我家小姐有气质。”百灵眨眨眼,“不过今年倒是有位姓上官的小姐,还没送来画像,但托人送信到宫中,说一定要见见皇上。”
李沐尘立刻就来了兴致,“还敢姓上官?好大的胆子,不过朕一定要见见她。”上官二字已被用作年号,李沐尘下令所有姓上官的人都要改姓以防冲撞年号,只允一人仍可姓上官,就是已逝的上官皇后。其实,这样一来,上官一族最后的结局还是被灭了……
次月宫中又选秀女,李沐尘一身白衣,从一排秀女中翩然而过,秀女各个面颊通红,轶尘帝真是似神仙的人儿。
红缨在一旁冷眼旁观,对百灵道:“看吧,咱们的皇帝又开始迷惑人了。”
百灵笑道:“我们孙少爷本来就是人中之龙,样貌也出尘脱俗,生来就是魅惑人的。”
红缨吐吐舌头,“你就惯着吧。”
一个一个的看过去,未及看完李沐尘就已开始失望,每年都一样,永远都看不到他想要的模样。
直到一声呼唤,“沐尘!”
李沐尘闻声而去,满面惊喜,激动得不能言语,哽咽了半晌才喊出声音,“姑姑……姑姑,沐尘终于找到你了。”
上官九九只是温柔的笑笑,从袖口中取出一个手札,放入李沐尘手中,“姑姑已经走了,沐尘又何必执着,快些娶妻生子,为大晟开枝散叶。这个是姑姑给你留下最后的念想。”
“姑姑!”
可眼前哪还有九九的影子,李沐尘四处寻找,再也循迹不到。
午夜梦回,李沐尘从梦中惊醒,遂见手中多出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