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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侑士额头的汗珠滴落到有栖川面前铺就的白纸上,晕染成一片不甚美观的水渍。
“啊,真是伤脑筋。小润你的手帕质地太好,我都舍不得用。要不你帮我擦一擦?”
“你想得美。”
忍足侑士不依不饶地把脸凑近有栖川,嘴中道:
“看在我教你模仿迹部那厮签名的面子上,啊,竟然不是教你写我的名字,这感觉真是难以言喻的微妙。”
有栖川润看他的神色,倒有几分遗憾的味道。
她接过忍足递来的手帕,仰起脸吃力地伸手擦去浸淫他额际的汗水。
事毕。
忍足侑士看着横在他与有栖川之间的那只柔夷,心生局促。
本想在最后讨个便宜,没想到她这次这么敏锐地察觉了自己的意图。
“虽然这消息可能扫了你的兴致,但我想网球部的休息时间早就结束了。”
“……糟了!”
事关基础训练数量的多少,忍足侑士也顾不得将调戏有栖川的事宜进行到底。
来不及道别便慌乱地转身,放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
“哦,对了。如果我能劝服宍户向你后援会的成员道歉,记得请我吃饭。”
“成交。”
有栖川润目送忍足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走廊内,忍足侑士的手指流连在脸颊,刚才被有栖川亲吻的位置,唇角是餍足的笑意。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急促地奔往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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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比寿花园广场
高中部的网球地区预选赛将在今日下午一点整,在惠比寿网球场举行。
有栖川润正在前往比赛地点的路上。
操控着方向盘的手倏然顿住,趁着等待红灯的间隙,她取下墨镜望向不远处。
那个戴着绒线帽坐在台阶上的是道明寺少爷?
想起那个与道明寺一样冒失的牧野小姐,两人倒是极其般配的一对。
他这是要踏上寻爱之旅了?
希望道明寺少爷别辜负其母的殷切期望,踏上姐姐的老路才好呀。
不过,道明寺的家事对她这个外人来说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罢了。
绿灯亮起,有栖川润踩下油门扬长而去。
独留道明寺司在寒风里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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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比寿网球场
于震耳发聩的欢呼声中走出网球场的是凯旋而归的宍户亮。
冰帝的这场胜利毫无悬念。
即便是这样,那群人依旧如约守候在门边,一如他削去长发回归的那年。
“宍户君,欢迎你回来,我们一直在等你哟。”
国三那年,对一度被剔除在正选名单之外的宍户亮,以新垣为首的她们如是说。
“宍户君,恭喜你获得这场比赛的胜利。”
宍户亮背对着后援团的女生,兀自整理着网球袋。
“这种程度的比赛根本用不着你们出马,本大爷也能赢的。”
嘴上不住地抱怨着,淡漠的瞳孔里掺杂进一丝温暖,这温暖逐渐发酵成柔和的笑意。
“宍户君的比赛,我们必须一场不落地为你应援嘛,因为我们是宍户亮后援团的成员呀。”
原本是新垣单独的台词,说到最后竟是异口同声的。
微风浮动,吹起宍户亮额边棕色的短发。
没有完全闭合的网球袋内,一张白纸飘落在地。
“诶,这是什么。新垣、汤浅……宍户亮?”
“谁准你偷看我的东西了,小心我揍你!”
从泷荻之介手上夺过那张纸,宍户亮把后脑的帽檐向下压了压。
“喂,你们几个不要误会。这不是本大爷干的,是长太郎多管闲事,他……”
“不对吧,我前几天看你向迹部借了透明胶呢。”
泷荻之介看不惯宍户亮拙劣的谎言,立即把自己的所见告知新垣一伙人。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
宍户亮作势勒住泷的脖子,引得他一阵嚎叫。
一时不防,手里握着的纸片又落了地。
这次新垣眼明手快地拾起来,纸上曾被撕扯的痕迹清晰可见,那一道道交错纵横的透明胶带,也不知是花费了多少时间才凑对了顺序,重新粘合起的。
视线胶着在纸的下端,在新垣原本画着Q版宍户头像的旁边,是他用马克笔歪歪扭扭补上的字---他的名字。
[宍户亮]
“喂,谢……谢。”
含糊不清地把感谢话语说上一遍,却看见新垣以及她身后的一干人等呆滞的模样。
“宍户君,你刚才说什么?”
宍户亮不耐地挥挥手说道:
“本大爷是说我要请你们去喝下午茶,不过这家伙负责买单。”
随手勾过泷的脖子,指了指他哭丧的脸庞。
“为什么你请客要我买单!”
众人吵吵闹闹地径直向前走,新垣无意间抬头瞥见一闪而过的那个人影。
刚才是……有栖川会长?
昨日,有栖川接到来自忍足侑士的邮件。
那家伙声称已经履行了与她的约定,来来回回把她答应请客的事情提了五六遍。
有栖川润不信他的片面之词,直等到亲眼验证才肯罢休。
不过,看架势宍户亮与后援团的关系果然恢复如初,甚至更甚从前。
有栖川润拿出手机,快速地按动键盘打出一行简讯。
[时间和地点由你定。]
发送的地点自然是忍足侑士的邮箱。
把手机放回手提包内,有栖川润提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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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哗啦。”
豆大的雨滴拍打着引擎盖,这雨势又急又猛,一时半会是停不下了。
有栖川润不喜下雨天,尤其不喜大雨滂沱的天气。
下雨天阴郁的气氛总让她感觉压抑。
又是红灯。
有栖川润百无聊赖地用食指拍打着方向盘。
抬头看了交通灯一会儿,蓦地忆起前几日来学校寻自己的道明寺椿。
[阿司虽然脾气差了点,但他是个特别单纯的家伙。还请有栖川小姐多加担待。]
有栖川润嗤笑一声,以她看,这单纯的人不是道明寺司,倒是他这个不谙世事的姐姐。
怎么事到如今,还能满眼信任地将自己的傻弟弟交付给她呢。
道明寺椿就不怕自己的弟弟被她父亲算计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要知道,有栖川润可是一个为虎作伥的人。
心里涌起一阵焦躁,有栖川润调转车头向来时的路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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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比寿花园
午后一点五十分,早就过了与牧野杉菜约定的时间。
道明寺司还呆在原地痴痴地等待着。
瓢泼大雨遮蔽他的视线,也打湿他的外套。道明寺司无助地抱着臂膀,把牧野杉菜骂了千万遍,偏偏没有挪动步子的打算。
一辆白色的兰博基尼冲破雨幕,稳稳地停在他面前。
将车窗撤下一半,有栖川润从车内露出脸。
“上车。”
道明寺司艰难地睁开眼,看见一个此刻绝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他怀疑自己已经冻到产生幻觉,嘴里是习惯了的不依不饶。
“走开,谁要你管,我……”
软软地摔倒在地,道明寺的耳边是那个讨厌鬼不安的呼唤。
他沉溺于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