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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时钦看向他,周洛眼睛就像一汪潭水,看起来宁静,但深处却奔涌着说不出的悲伤,他说:“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我甚至都记不清我爸长什么样,我一直跟我妈相依为命,我妈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日子过的很辛苦,等我上学的时候,我就想着一定要好好学习,快点儿长大,换我来养她,可无奈再怎么努力,学习都不好,还总是身体不好,给我妈添了不少心思,她生活的也越来越辛苦,而我也尽量让自己少给我妈添心思,在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妈带着我搬去了a城,住在了我妈妈老同学家隔壁,之后,我们两家交情很好,妈妈那位老同学是个男性,他很照顾我和妈妈,因为他的关心,我和妈妈的日子比以前好了很多,在我心里一直都认为他是个善良温暖的人,对他也一直存着一颗尊敬的心,更想着以后长大赚了钱如何报答他的恩情,高三那年,我觉得我和妈的好日子快来了,因为我的成绩考个好二本很有把握,我甚至都想好了,考个南方的好城市,连我妈妈一块带过去,因为她常想去南方城市生活,可我怎么都想不到我妈突然撇下我跟那个叔叔跑了,我找了她好久,发了疯的找都没找到。”说着周洛难过的红了眼睛:“周大哥你知道吗,我妈拐跑的那个叔叔,是……是高煜的爸爸,也因此高煜的妈妈因为承受不了而自杀身亡了。”
听到这周时钦很是震惊,但很快恢复平静。
周洛哽咽着说:“你知道吗,我只要一想起那时候高煜失去爸爸,又永远失去妈妈痛苦不堪的样子,就很愧疚,真的除了愧疚还是愧疚,那时候高煜病了整整半个月,他整个人都崩溃了,他才刚刚读高一,年龄还不大,一夜之间好好的一个家说没就没了,周大哥,你问我为什么那么怕他,其实我不是怕,我是内疚,很内疚,就想着千方百计的补偿他,可高煜从那时候开始就变了个人,对我处处充满敌意,可我从来不在意,我就想着一直到他毕业找到工作,找到……”说到这周洛停住,吸吸鼻子:“找到爱人,我就会离开他,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我和他会因为一场醉酒发生关系,你说两个大男人发生关系就已经挺荒唐的了,可我居然还怀孕了,这更是荒唐至极,说真的,我一开始是害怕的,甚至对这个小生命是有点儿厌恶的,但这段时间,尤其是今天医生说他已经有心跳,可以听懂我的话,我就觉得很奇妙,要知道前一刻排队检查的时候,我看着其他人都是女性,心里那份别扭更深,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表达,可当医生告诉我那些的时候,我心里又是另一番感受。”说着叹口气:“但我又对未来很迷茫,很不知所措,我每天活的都很纠结,很累……”说到这周洛的眼圈又红了:“就像高煜说的,我总是成为别人的负担,总是……”说着懊恼的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周洛。”周时钦拉过他的手:“你别这样,你说的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没必要这样。”
周洛眼神迷离的看向周时钦,哽咽着问:“可我就是恶心自己。”
周时钦不可思议:“恶心?你所说的这些我统统没有觉得恶心。”
“周大哥,我,我妈妈和高煜的爸爸好上了,而我又和高煜……”说到这停住,稳了稳情绪,继续说:“周大哥,我从有爱情意识开始,就对高煜有了感觉,我……”周洛说着低下头,有些难以启齿的放低声音:“我,我青春期的第一次……梦遗对象就是他,你说,我恶心不恶心?自己的妈妈跟爸爸,而自己又跟儿子,你说,是不是真的好恶心?”
周时钦深深看着他,摇头:“我不觉得恶心。”
周洛苦涩的笑笑,眼泪一颗一颗掉下来:“其实真的很恶心,妈妈跟高叔叔走后的这几年,我过得千百种滋味,很多时候觉得绝望,但还是每天无数次安慰自己要继续前行,再忍忍,好日子就要来了,就在这样都是在半失望半希望中交替生活着,我会在每年的特殊日子里,迷信的许下愿望,希望不久的将来可以迎来好运,纵使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是奢望,但是还是会许愿,我常想,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好事情发生,况且,我喜欢的人就在自己跟前,不管怎样,我还算是幸运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很多人是无法和喜欢的人常常见面的,更别说一起生活了。”
说到这里,周洛长长的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舔舔嘴角的泪水,轻声说:“其实,我要的真的不多,现在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已经无法挽回,我就想着以后我的日子能顺一点儿,至少可以让我畅快呼吸下去,不要像这样,每天都过的好堵。”
周时钦心里一疼,盯着泪流满面的周洛,他说:“周洛,跟我在一起吧,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幸福?
周洛擦擦泪看向他,下一刻艰难一笑:“周大哥,你说我这样的怎么配得上你呢,你不要犯傻,你喜欢我,让我不仅仅是受宠若惊,更觉得……“说着又苦涩一笑:“觉得我的周大哥,眼光真差。”说完眼含泪的笑起来。
周时钦没心情跟他开玩笑,叹口气:“我眼光不差。”说着轻轻一笑:“那个高煜……”
“他不喜欢我。”周洛知道周时钦要说什么,他垂着眼:“高煜他不喜欢我,他还说过,我这种人不会有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