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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还是没认识到错误啊。”宁可轻轻地叹了口气,胳膊肘往后推了推,“放开我,一边儿去好好反省。”
“反省什么啊老婆,你不提示一下,我没有反省思路嘛。”
“没思路?”宁可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帅得掉渣的脸。
这家伙眉眼跨着,一脸的撒娇无赖,眼神狡猾,根本没有认错的诚意。
“嗯,老婆你得给我指点迷津。”
宁可认真的点点头,说道:“好吧,你先去厕所蹲一个小时,好好理顺一下思路再来。”
“啊?!”严肃脸上的表情由疑惑转为惊讶,由惊讶转为不可思议,再由不可思议转为悲愤,又从悲愤转为无奈,然后眉眼耷拉下来,十二分的无赖。一时间各种表情都有了,可谓五彩纷呈。
“不想去?”宁可黑亮的眸子闪烁着点点笑意。
“嗯。”严上校扑进老婆的怀里,撒娇卖萌,“老婆我错了,我改了,我绝不再犯。你要原谅我。”
“错了?”
“嗯。”某人认真的点头。
“改了?”
“嗯!”某人一脸的真诚。
“绝不再犯?”
“嗯,嗯!”
“我怎么相信你呢?”
“老婆你说,条件你尽管开。”
“好吧,我们写个书面协议吧。”
“没问题。”严某人立刻从床上跳下来,跑到书桌前拿了签字笔和一叠信纸。
宁可忍着身上的酸痛坐起来:“我说,你写。”
“好。说吧,老婆,我保证一字不差。”严上校对着老婆行了个半礼,然后兴奋地拉过椅子坐在窗前,认真等着宁姑娘开口。
“合约。”宁可手指挑着下巴,认真的想,“叫什么什么合约呢?”
“战后合约。”严上校灵光突现,兴奋地提议,“或者说是,‘反主攻战后合约’?”
宁可脸上一红(绝对是气的,跟羞涩无关):“你满脑子都是什么?!”
“好吧好吧,你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老婆最大。”严上校低着头偷偷地笑,还忍不住瞥了床上的姑娘一眼:老婆脸红的样子真是好看啊!
“第一条。”宁可懒得计较什么题目的问题,不管什么合约,正文条款才是最关键的。
“好,第一条:”严肃赶紧的在信纸上写上一个‘1’。
“限制饮酒。自即日起,任何宴会聚餐,都不许喝酒。期限为三个月。如有违反……该怎么惩罚呢?”宁姑娘眯着眼睛思考。
“三个月?”严肃已经严重抗议的咧嘴,如果让手下的那些兔崽子知道老子被媳妇禁酒三个月,会是个什么结果?
“嫌少?那就半年吧。”宁姑娘表情懒懒的,眼神却出奇的亮。
“好好,三个月就三个月。”
“半年。”宁可轻笑,大有你敢再有疑问,我就说一年的意思。
严肃已经敏锐的感觉到宁姑娘这回是认真了,所以忙举手投降:“好好,半年。半年就半年。第二条了吧?”
“嗯,第二条。”宁姑娘的纤长的手指点着尖尖的下巴,认真的思量着,“这第二条嘛,鉴于本姑娘这次受伤严重,自即日起,一个月不准上我的床。”
“老婆?!”严肃立刻扑上来抱大腿,“不是吧?你对待人民子弟兵有点残忍啊!”
“残忍吗?”宁可轻笑着反问。
“接下来的这一个月包括过年啊!难道过年你都不让我回家?回家让我睡沙发?老婆,你不能这样。你不舒服,咱们可以先不做。但你不能剥夺我抱着你睡觉的权力吧?那怕是抱着你纯睡觉也可以啊。而且,睡沙发很不舒服的,这个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讨价还价?”宁姑娘秀眉一挑,眼神极为诡异。
“老婆!”严上校全力以赴为自己谋福利,“你要体谅一个常年驻扎在基地,一年只有二十几天假的男人对老婆的拳拳之心。”
“好吧。”宁可点点头,“看你说的这么可怜,我也不能太残忍哈?”
“那是。”严肃重重的点头,“我老婆最好了。”
“那就改成这样。”宁可轻轻地咳嗽一声,“鉴于本姑娘受伤严重,病体孱弱,需要调息休养,三个月之内,男女双方不得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包括拥抱和接吻。”
“不是吧?!~!”严肃哀嚎着扑到床上。
“要不,你还是别上床吧。”宁姑娘大义凛然,“其实我们如果不在一个床上睡的话,你应该更好受一点。”
“不!”严上校脑子高速运转之后,立刻坐直了身子,把刚刚宁姑娘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记下来,又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最后还追问了一句:“是这样吗?”
宁姑娘笑着点点头:“没错,是这样。”
“那,拉拉小手什么的,总还可以的吧?”严上校尽最大的努力争取自己身为男人应有的权益。
宁姑娘看着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小心肝儿软了一把:“嗯,拉手是可以的。”
严上校立刻提笔补充了一句:允许拉手行为。
宁可看着严肃很认真的添上这一句,心里隐隐的觉得有些不妥。但当时因为发热,思维不够犀利,便没多想。以至于后来懊悔得要死,一再发誓,面对狼一样的对手,必须时时刻刻保持警醒,一不小心就会落进狼窝,被啃的干干净净。
“第三条。”宁姑娘托着下巴自以为占了上风,颇有些得意的看着严上校,“给我写五千字的检查。态度必须诚恳,自我检讨必须深刻。”说完,看着严肃苦逼的表情,又补充了一句,“嗯,这份检查必须在天黑之前交上来。否则的话——第一条和第二条的期限都延长一倍。”
“老婆!”严上校一声哀嚎,几乎倒地不起。
写检查什么的,比十公里负重越野都难啊!
宁姑娘拍了拍严上校扎进被子里的脑袋,好心的提醒:“这里有纸有笔,我劝你还是快点写吧。现在是冬天,天很快就会黑的。”
“啊啊啊——老婆你还能不能再狠点?!”严上校双手握拳,悲痛的嚎叫。
“能。”宁可笑眯眯的撸了撸严上校脖颈上的短发,“不过我舍不得啊,好歹你也是我男人,我不能太过分了,对吧?”
这还不过分?!
严上校敢怒不敢言,只是把这份合约的题目前面加上了几个字——战后不平等条约。
看着这七个狷狂桀骜的字,上校无奈的摇摇头,在右下角签上了自己的大名之后,又递给宁可:“老婆,签字吧。”
就算‘拉手’这样小小的福利,也是需要保障的呀。
别回头这丫头出尔反尔,连小手都不让拉了,那才真是望天无语呢。
宁可接过笔来,在严肃的名字旁边,哗哗两笔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潇洒的把笔丢过去:“好啦,我累了,要睡觉。你乖乖的写检查去。”
“遵命。”严肃站起来把椅子拉到书桌旁,开始埋头奋笔疾书。
宁可是真累了,倒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一气儿睡到下午两点多才醒。
醒来时看见严肃还趴在桌子上写着什么,就忍不住偷偷地笑。
严肃听见她的笑声转过头来,苦逼的叹了口气:“老婆,醒了?饿不饿?”
“嗯。”宁可点头,是真的饿了。
严肃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宁可的额头,热退了,额头上微微带着点汗,摸上去凉凉的。
“想吃什么?我去食堂给你买回来。”
“我想出去走走。”宁可掀开被子下床,“反正你今天休假,咱们回市区吃东西吧,你们食堂这会儿也没什么吃的了吧。”
“可是……这一去市区,又得耽误我写检查的功夫啊。”
“那要不,我自己走?你留下来写检查。”
“不要。”严肃果断拒绝,假期来之不易,决不能跟老婆分开。
“走吧,反正我还可以利用路上这段时间,深刻反省一下,理顺一下认错的思路什么的。”
宁姑娘简单的洗漱一下,穿好衣服,牵着严上校出了宿舍,驱车离开墨龙的营区直奔繁华闹市。
因为已经错过了吃饭的时间,正经的餐馆这个时间都不营业,宁可只好选择了一家二十四小时的面馆儿进去。
宁可做主,点了一碗鸡丝面,一碗牛肉面,一碟盐水花生,一碟凉拌海带丝。
严肃这会儿没心思计较吃啥喝啥,进屋落座后便把纸和笔拿出来,奋笔疾书,继续写检查。
等面的时间,宁可觉得无聊。手里的手机摆弄来摆弄去的,偶然调出了照相机。
手机屏幕上出现严上校努力书写的样子,虽然低着头,但却坐的十分端正,腰板儿直直的挺着,两边肩膀一样高,眉头微皱,性感的唇紧紧地抿着。
胡茬刮的很干净,近期训练少的缘故,原本古铜色的皮肤浅了些,成了小麦色。
原本棱角分明,线条冷硬的脸庞因为书写和思考逐渐变得柔和。
偶尔为难的咬一下下唇,成熟的面孔上会流露出很有违和感的狡猾或者执拗。
好帅,好性感。
宁姑娘满意的感慨着,手里的手机轻轻地调整了角度,然后按下拍照键。
严肃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看见宁姑娘正检验拍摄成果,忍不住笑眯眯的问:“你男人很帅吧?”
宁可轻笑抬眼,看见这个笑得开心的家伙。他眉间微抬,折剑般的眉目平添出一丝温和,目光中少了那中犀利的锐气,却更耐人寻味。微弯的眼角,像是有陨落的流星坠落在他的眼睛中,闪闪动人,眼上的睫毛随着轻轻振动,下一刻,黑色的蝶就翩然而去。
些微有点低沉地笑声从喉咙里发出来,显得磁性而性感,然后悠悠地飘入他人的耳朵里,回荡、缭绕,纠缠不休。
宁可一时竟然看呆了,傻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人,恍若梦里。
“嘿!”严上校挥了挥手,“美女,回神了。”
宁可瞬间清醒,收起手机拍了一下桌子:“检查写完?!”
严肃笑着摇头:“还没。”
宁姑娘有点恼羞成怒:“那还不快写?!写不完不准吃饭。”
“唉!”严上校深深地叹了口气,狡猾的笑容里带着几分无奈,“宝贝儿,我觉得你很有变成河东狮的潜力。你说我是应该为你加油让你继续努力呢,还是及时的拉住你,把你带回淑女地带呢?”
“写,检,查!”宁可压低了声音,咬着牙瞪他。
幸好服务生端了两个凉菜上来,不然宁姑娘极有可能扑上去咬某人两口。
“嗯,我已经有思路了。先吃东西,然后保证一个小时内完成任务。”严肃说着,拿起筷子,急不可耐的夹了花生米往嘴巴里丢。
真的是饿坏了啊!为了写检查,中午饭都错过了,呜呜……
面很快被端上来,鸡丝面是宁可的,牛肉面是严肃的。
只是宁可却忽然说想吃牛肉,便伸着筷子去把严肃碗里的牛肉都夹过来,一一吃掉。
一碗牛肉面,里面的牛肉也不过五六块。
严肃哀叹一声,转身叫过服务员,温和的笑道:“给我们加一份牛肉。”
服务员被严上校笑容闪瞎了眼,愣在当场,根本没听见顾客的要求。
宁可手里的筷子敲敲面碗:“不用了。你昨天吃那么多‘肉’,不怕消化不良吗?”那个‘肉’字是咬着牙说的,别有深意。
“……”严上校委屈的瞥了宁姑娘一眼,对已经回神的服务生摆摆手,没事了,您忙您的去吧。
服务生点点头傻傻的走开。宁姑娘轻声哼了一下,继续吃抢来的牛肉。而严上校则一边吃面,一边跟那盘盐水花生死磕。
最后一盘盐水花生被上校先生吃的一粒不剩,他老人家才拿出钱包来,招呼服务生结账。
宁姑娘好心的提醒:“时间不多了啊。”
严上校才悲催的发现,自己居然跟一盘花生米耗了二十多分钟。
失策啊失策!
严上校悲愤的锤着桌子,看着服务生把碗筷都收拾走,赶忙拿了一张纸巾把自己面前擦干净,从一侧的座位上拿过写了一半的作业来,奋笔疾书。
功夫不负有心人,严上校七赶八赶,赶在路灯亮起之前把这份五千字的检查写完。双手递交到宁姑娘面前,笑嘻嘻的说:“请老婆大人指正。”
宁可装模作样的咳嗽两声,接过来细看。
前半部分还不错,自我反省和认错的都很有深度。只是后半部分很奇怪。
宁姑娘看了一遍之后,觉得不对劲,又返回去看第二遍时,才发现,这份检查书从三分之一处开始出现重复的字句。
严上校的功夫很深,虽然后面的每一句话都是重复前面的,有的句子甚至用了四遍,但每句话的编排次序却不一样。
确切说,严上校这份五千字的检查是把一份一千多字的检查翻来覆去重复利用,推陈出新拼凑出来的。不过拼凑的痕迹并不鲜明,语句过度也不算生硬。
若不是宁姑娘这种搞文字工作的人,基本发现不了其中的猫腻。
灌水高手啊这是!
宁姑娘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上下左右仔细的打量严上校那张帅脸。
“老婆,怎么样啊?”严上校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老婆那眼神真的是赤LL啊,有木有?!
“高啊!”宁可点着头,十分认真地说道,“实在是高手。”
“哈哈!”严上校得意的笑,“那算我通过了?”
“你平时写总结,列计划什么的,也是这样吗?”
“这个……”严上校眨了眨眼睛,狡猾的笑着,“总结和计划嘛,都有条条杠杠。大的框架早就定下来了,每回写的时候直接往里填内容就行了。这跟写检查不是一个套路。”
“噢。”宁姑娘了然的点点头,“这么说,你也就是对着我的时候,才是这种态度?”
“啧!”严上校立刻敛了笑,一本正经的说道,“宁小姐,你这话什么意思嘛。我对你的态度,绝对比对领导的态度还端正。”
宁可看着他,冷笑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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