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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回去,宁果在精神和*的双重压力之下倒在了自己的铺盖上,当然似乎没人说现在可以休息了,可是自然的,也没人说现在不能休息。睍莼璩晓
童云骁捧着一叠小册子无声无息地走进来,女兵宿舍里现存的四个人都警惕的转头,大家在看清来人之后都下意识的从铺上爬起来,立正站好。
童上尉走过每个人身边的时候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一本,宁果在半空中捞住它,翻开一页,草草一扫,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这是一份他们今天上午训练的成绩表,EXCEL排序打出,条理分明,那上面包括了每个人从25公里越野跑开始各时间段的平均速度,还有打靶的耗时、环数,以及障碍跑时各种突发情况的备注。
宁可看了看其他三个人,没说话。
陈潇捂着胸口叹道:“这太可怕了!”
“随时随地的监视啊这是!还有没有人权了!”宋春晖愤怒的握拳。
是啊,四个人的脸上都有点惊讶慌乱的神色,原来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刻,有一双眼睛,记录着他们的一言一行。
这,的确太可怕了。
像这样的暗中观察,有如芒刺在背,寒气从背脊窜上去,冷冰冰的针撩着心口。
不过,宁果却在片刻后淡然一笑:童童,你也一直在看着我,对吧?
第二天早上整队的时候,学员们被分成四组:障碍,泅渡,越野,射击。
他们必须全力以赴,在规定时间内达到大纲所要求的体能指标,罗小杰懒洋洋地坐在猎豹的前脸上对着他们说:体能不过关,什么都白搭!
罗小杰说,这两个礼拜没人有空来管你们,自个练练,他只要一半人!
于是,一切的训练计划都得由自己决定,你想出工出力还是出工不出力都随你,甚至只要你有种,大可以什么都不要勾就在猪圈里睡大觉,绝对没有任何人来管你。
这些人来自于部队,服从是天性,一个命令一个动作,上传下达,这就是军人。他们习惯于承受压力,习惯执行命令,因为命令让他们目的明确,方向可靠,于是一往无前。
于是他们这样的人很少有机会完全控制自己,并且像这样的,全无组织概念,只对自己负责。
因为没有压力,没有命令,无人指点,所以,未来一片茫然。
“果果,我听说,这次飞行中队只要两个人。”陈潇睡不着,躺在干草铺成的地铺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杆儿,茫然的说道。
“而且,不是从我们四个人里面挑,而是从十六个人里面挑。飞行中队的人他们挑了二十个人进来,今天已经被送走两个了!”另一个女兵叫张艳艳的,也跟这叹了口气。
前途基本是无望的,真不知道她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本来是朵花,然而到了这里连绿叶都算不上,被人视作一滩烂泥。
“睡吧,明天还得训练。”宁果转了个身,背对着所有的人,闭上了眼睛。
这是一场超越自我的考验,闯过去了,就是另一片天,那里不一定有鲜花也不一定有荣誉,甚至只有汗水和泥泞,但,那里有心爱的人。
宁果把自己的测试成绩捂在胸口,默默地对自己说:宁果,你可以的。
两周的时间一晃而过,最后的测试里,学员们被分为了十组,不知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宁果被罗小杰扔到实力最强的那一组,拼死拼活耗尽了全力冲到最后,只得一个倒数第二。
宁果站在终点线上情绪激荡,如果她手里有枪的话,真的很想朝着天空来一梭子弹。撕裂这可恶的,诡异的宁静。
有人在休息,有人慢走放松,宁果就这样直愣愣地站着。
童云骁扫了她一眼皱起眉朝他走过去:她这个样子这样很容易会抽筋。
“你……”童云骁刚要说什么,被宁果忽然打断:“报告教官!”
“你说。”童云骁站在宁果的对面,微微皱着眉看着她。
“请问下一次选训是什么时候?!”宁果却不看他,眼皮微微下敛着,视线的落在童云骁的胸口第三颗纽扣的位置。
“我不知道。”童云骁很认真的回答。
“……”宁果忽然抬眼,看着童云骁的脸,小眼神里烈火熊熊。这混蛋怎么永远都是这副面瘫的样子?难道他就真的没有任何哪怕一点点的情绪吗?!
“你必须活动一下,不然的话腿会抽筋。”童上尉坚持把自己的建议说了出来。
“打一架吧。”宁果盯着童云骁的脸说道。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想朝这货的脸上踹上一脚,看那样的话他会不会给自己一点表情。
妈个蛋的!前些日子还抱着人家练习接吻,现在见了面连多余的一个字都不说?!
这种人不是欠踹是什么?!
“现在?”童云骁回头看了一眼其他人。选训基本已经结束,虽然还有十几个人没到终点,主教官也还没有训话,但这已经是尾声了。
“你不是说我需要活动一下吗?”宁果把身上的背包卸了,开始活动手指。
“好。”童云骁点点头,往后退了两步,依然是负手跨立,连个预备式都没给宁可。
她曾经跟他比过枪法,结果是完败。这次呢?
宁果忽然觉得胸口里有一团火,而童云骁的那张面瘫脸就是一桶油,呼啦一下浇上去,火焰冲天。
这么想了,当然也就这么做了。
宁果忽然飞起一脚,直接踹向童云骁的面门。童云骁往后一闪身,双臂交错锁住宁果的脚,手腕猛地一翻。
这一招之前的时候跟严肃过招的时候曾经遇到过,所以宁果并不慌张,脚腕用力,借着一个巧劲儿从童云骁的手臂之间撤出来,然后脚一落地,另一只腿一记鞭踢飞了过去。
对方是男人,自己是女人,比力气肯定不如他。
况且,一寸长一寸强,对方个子高,自己个子矮,也只能以腿来攻击他。拳头的话,根本似乎根本近不了人家的身。
宁果虽然从小顽皮不服管教不务正业,但后来为了参军着实下了一番功夫,凌墨也专门找人陪她练过一阵子散打,后来进了军队,格斗练习也特别卖力。
但她还是低估了童云骁的实力,或者说是低估了‘墨龙’这两个字。
胳膊拧不过大腿这样的事情在宁果和童云骁之间完全不存在,宁果甚至没看明白童云骁是怎么出手的,便觉得自己迎面骨一痛,然后脚腕被一双大手钳制,然后自己就被那么扔了出来。
若不是她底子好,人激灵,落地的时候知道借力旋身保持平衡,非得被摔个狗吃屎不可。
再想冲上去攻击,罗教官那边已经吹响了集合哨。
靠!童云骁,你特么给老娘等着!宁果感受了一下迎面骨的疼痛,弯腰捡起背包,并入队列之中。
罗小杰也没废话,集合完毕说了声明天一早公布成果就原地解散了。
陈潇过来搂住宁果的肩膀,低声安慰:“果果,没事儿吧?”
“没事儿。”宁果满不在乎的摇摇头。就是太***疼了,这混蛋打老娘的时候是真下劲儿啊!
当然,这种状况下,所有的人都以为宁果是不可能被选上的。
毕竟教官说了只要一半人。而宁果在小组里的成绩是倒数第二。
第二天一早大背包的时候,宁果的眉头就一直皱着。陈潇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能来这里呆两个礼拜,也不枉当兵一场,值了。”
是啊,有很多很多人连来都没来过呢。
像她们这样的女兵,能来这里待两个礼拜,真是值了,就算是回去,也不丢人。甚至老单位都可能另眼相看。毕竟她们是曾经被墨龙看上的兵。
只是,心中那个美好的梦也就此破灭了吧!
并肩战斗,同生共死。
多么美好的事情啊!从此也只能是奢望了。
然而,结果却十分的出人意料——宁果居然被入选了。
那一刻,她真的有点傻。
初时来的六个女兵第一天走了连个,剩下的这四个里面,居然是宁果和张艳艳入围。
陈潇诧异的背着背包站到被剔除的那一队里去的时候,万般不情愿的看了一眼那三个黑面教官。
四个女兵里,明明宁果的成绩是最差的一个。宋春晖在她们那个小组里的成绩不错,是第四个到终点的。却被剔除了?
这不科学。
“报告!”宋春晖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请问一共有多少人可以留下?”
“29个。”罗小杰懒懒的回道。
“那我明明是第27名,可为什么要离开?”
“第27名是你体能测试的成绩,但你的综合测试分数不高。”这次说话的是童云骁,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宁果的脸。
“报告!请问你们什么时候有过综合测试?”宋春晖终于忍不住大吼。
“一直都在测试。”马骐微微皱眉看着宋春晖,“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打勾的站右边,剩下的在左边,重新整队!”罗小杰懒得跟这些人废话,嗷的一嗓子吼出来,气贯长虹。
宁果苦笑着跟张艳艳站到右边,深切感受的自己身上的各种目光如刀片一样各种削片切割。到了这种时候她觉得与其糊里糊涂的或者还不如痛快的死,于是在队列整理好之后,她高声喊了一声报告。
“说。”罗小杰笑眯眯的看着宁果。这丫头,他是越看越喜欢,真不愧是头儿家的小丫头。
“我的体能测试是42名,请问……”
“因为我喜欢你——这样的兵。”罗小杰依然笑眯眯的看着宁果,说话的时候还来一个大喘气,眼神狡猾闪烁,一脸的和蔼和亲完全是一副好哥哥的样子。
“……”宁果吓了一跳,感觉队列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灼热滚烫,没有一个细胞是自在的。
然而她顾不得这些,她的眼神下意识的扫过童云骁。童云骁依然是一副面瘫的样子,好像罗小杰说的是今天的天气真特么不错这样的话题。
妈的!宁果又忍不住腹诽,这混蛋到底是什么态度啊!
“您的意思是,这个地方的规则是由你的喜好来决定吗?”终于有人忍不住,这特么什么教官啊?流氓教官吧?看见长得平头正脸的丫头片子不管测验结果如何就凭着一句‘喜欢’就留下了?
“是啊。”罗小杰毫不避讳,目光直直的盯上那人。
“报告!”淘汰队伍里的宋春晖竭斯底里的吼了一嗓子。
罗小杰的目光转过去看着她:“说。”
“在这里,难道就没有公平可言吗?!”
“你说对了。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罗小杰拽拽的丢下一句话,转过身来看着被留下的一半人:“而且,我必须告诉你们的是,不要以为留下来就OK了。这才刚开始。”
说完,罗教官转身上了猎豹,潇洒的走了。
当天的训练结束后,张艳艳和宁果两个女兵钻进了女兵帐篷。
“哎,宁果。你可真幸运啊!一来就被主教官看上了。”张艳艳笑嘻嘻的看着宁果,眼睛里全都是八卦因子。
“拜托。”宁果苦笑着咧咧嘴,“你明知道他们这些人的话连个标点符号都不能信的。”
“没有啊,我觉得罗教官看着你的眼神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张艳艳认真想了想,笃定的说:“他应该是真心喜欢你。”
“真心的。”宁果笑了笑,把刚洗澡是洗过的试衣服展开晾上,“我觉得你不该来这里,应该去当红娘。当兵——你真是可惜了。”
“混蛋你!嘲笑我!”张艳艳笑着飞来一拳,捶在宁果的肩膀上。
“啊——”宁果顿时痛呼出声。
“怎么了怎么了?”张艳艳没想到自己一拳居然会有这样的效果。
“没事儿,今儿过障碍的时候跳下来,肩膀被一个石块给硌了一下。”
“我看看。”张艳艳不由分说把宁果身上的作训服给卷了上去。然后被宁果肩胛骨上的大片淤青给吓了一跳:“啊!怎么这么严重啊!得弄点红花油给你揉揉!”
“别大惊小怪了。”宁果笑着推开她,把衣服整理好,“没事儿。”
……
营帐外边,童云骁手里拿着一支药膏靠在一推圆木上看着女兵的宿营帐篷,有点进退两难。
药膏是他们这些人每个人都有的东西,军品,跌打扭伤什么的,揉上点就不怎么疼了,效果很好。
白天训练的时候,宁果摔那一下他看见了,马骐还在他旁边心疼的叹气,说如果队长知道咱们这样虐待他小姨子,会不会剥了咱们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