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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停在‘柏氏’大楼前,钟家竹、陆蕊和徐睿脸色异常凝重,落晚望着他们的表情,心中不好的预感上升:“少爷怎么样,李泛说和NV联合收购被‘叶氏’捷足先登,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失误
钟伯道:“本来万无一失,可签约路上车出了故障,少爷迟到近半小时……”
“王炜开的车?”
“是。”
“小姐,”钟伯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她,“少爷到‘青衣’时有很多记者等候在签约的地方,少爷一时不查,被拍到很多不利的照片。”
她脸色愈发凝重:“知道了。”
乘电梯到二十六楼,正巧见李泛和王炜从总裁办公室出来,她旋身躲开,李泛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凝着一直低头的王炜,时间仿佛静止,王炜见气氛有些压抑,正要开口李泛却已道:“为什么车子会出问题,我不是提前告知你出行事宜了吗,怎么不检查好?”
“出发前我检查了,没有任何问题,话说回来,车又不是人的大脑能够被控制,出现问题很正常
“你确定不是人为造成的?”
“你什么意思?”
他瞪着王炜,目光凌厉冰冷,似乎想发怒,却迟迟没有开口,不知过了多久,他道:“如果让我查出是你在背后捣鬼,我绝不会放过你!”说完大步而去。
王炜望着他的背影嗤鼻一笑:“连柏擎仓都不是我对手,就凭你也敢说这种话?”
走廊里三醉芙蓉,开着一盏一盏深红色的花朵,波光花影,蔚若锦绣,芬芳中透着凝重的味道,有片花瓣打着旋飞坠下来,落在她脚边,她蹲□子拾起来:“回去吧。”
千林扫作一番黄,只有芙蓉独自芳。
他,会是最后的赢家。
树木葱茏,碧草如丝,风动含香。
秋日的暖阳照在她身上金光熠熠,主宅和禁地间有一条幽静的小道,漫步其上望着树木萧瑟的红,她心中不由又压抑几分。
楚镱伴在她身边,陪她用缓慢的步伐走着,从离开公司那一刻他们就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行走,感受天地间的风清。
直到无力再走下去,软软地瘫坐在石凳上,那种想逃开的**又加重了几分,家族豪门危机四伏,勾心斗角四面楚歌,她记得曾问江骋,为什么放任江羽希追求她,他说一个兼具美貌、智慧和狠心的女孩,生来就是契合他们的伴侣。
其实他错了,天生属于他的人不是狠心,而要像柏舒菡,狠,没有心。
她身体里流着尹家的血,无论沾染怎样复杂的环境,善良的因子永远不会泯灭。
她起身,忽然有种近乎虚弱的恐惧,微微叹息一声:“如果能离开这里该多好啊!”他见她眸光如水,盈盈照人,可只一瞬又黯淡下去,仿佛被熄灭的火苗,余下残弱的灰烬,“十六年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实现。”
他突然问:“想放风筝吗?”
“风筝在哪儿?”
他从她背包里拿出画笔,支起画架,一只苍鹰栩栩如生展现在眼前,将壁厚约4cm的竹子削成竹片,做成蝴蝶状的风筝骨架,把纸糊在骨架上,再系上线,她拍手:“好漂亮。”
他将风筝交到她手里,一人引线,一人持风筝,默契配合下,细线牵引风筝很快飞起,翱翔于碧蓝潋云的苍穹,他向她伸出手,她把手放在他手上,十指牢牢交握,放开步伐飞一样的跑起来,风筝越飞越高,他放线的速度也更快了,他的发丝随风摇动,几缕额发挡在眼前却没有拂开,风筝飞得更高了,极目望去只成小小黑点,仿佛真正的雄鹰一般。
不知跑了多久,她脚步渐渐慢下来,像是所有力气都用完了,双腿再也承受不住那份虚软,于是朝草地坐下去。
“开心吗?”
“开心,是我继馄饨夜晚后第一个开心日,真想变成风筝,那样就能想飞多高飞多高,想飞多远飞多远,”她声音虽虚弱,但神□不自禁,仿佛无限向往,拍了拍身边的草地,“坐啊!”
他依言席地而坐,她看着他,眼里全是哀求:“可以靠近点吗?”
他往她身边靠了靠,和她并肩看夕阳,暖暖的风吹打在身上,有种平静安宁的感觉:“我希望你变成雄鹰或者大雁,风筝飞得再远再高,也总有一线牵着,不是真正的自由。”
“雄鹰和大雁虽自由但也孤独,如果是风筝,线的另一端永远会有一只手扯住,漂浮的心就有了方向,有了牵引,有了驻足栖息的地方,不用再去流浪,”她靠在他肩上,乌黑的发丝垂在他胳膊上有柔软的弧度,“渺千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这样的日子我……”
他等了很久也没听到我下面的话,不由侧首凝望,她不知何时睡着了,她睡颜很安静,双眼紧紧闭着,凝脂似的肌肤透出薄薄的红晕,仿若苏轼《洞仙歌》所述,“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她呼吸很微弱,听在耳里有种说不出的宁和安然,好似红尘纷扰都离他远去,落日极其瑰丽,半个天空都红彤彤的,给本来清冷的画面平添了几分婉约,他轻拂她的碎发,喃喃自语:“我们不是遇见的太迟,而是重逢的……太迟。”
不知睡了多久,落晚只觉有争吵声传入耳中,迷迷糊糊睁开眼,血一般的夕阳射在脸上,一阵更大的争吵声从主宅方向传来:“去看看。”
“你要去劝架?”
她摇头:“看热闹。”
十六岁那年,有一次柏舒菡和宁榆起争执,她隐约听出矛盾的导火索是她,于是从中劝阻,谁知宁榆并不领情,狠狠一掌推开她,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却见宁榆抱着双臂斜倚在门边,嘴角露出一抹胜利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