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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我在原来的办公室等你。
德拉科低头看着手上的纸条,发怔。
时间是在他的禁闭之后,地点……办公室,原来的那间,显而易见的是不是。但他竟像是看不够似的,一千遍一万遍地看着度着,孜孜不倦,着了魔。他怎么不知道原来这纸上的这些字也是有魔力的,黑色的,收放有度就像它们的主人。
他说他在等我,他等我。
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德拉科把纸条揉成了一团,又在给他传纸条的诺特家小儿子惊恐的目光中将它重新摊开认真地再读一遍,再一遍,最后一遍。
“This book is the Property of the Half-blood Prince……”一个句子突兀地从德拉科的口中倾泻而出,那双浅灰色的眸子立刻亮了起来,“Half-blood Prince……ha——Half-blood Prince!”德拉科兴奋地重复着,然后猛地推开了挡道的小诺特开始在走道里狂奔起来。
德拉科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寝室里,翻箱倒柜。当最后,他翻出了几乎半箱子的东西时,他找到了他要找的——一本破破烂烂的几乎被涂改的面目全非的《高级魔药制作》课本。
德拉科深吸了一口气,靠着箱子坐在了地板上。他盯着书的封面看了许久,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它翻开。细长的手指划过书中每一处涂改和注释的地方,当然他也没有错过空白处的那些“有意思”的小魔咒——倒挂金钟、神风无影……小小的、密密麻麻的、收放有度的笔迹,跟他之前收到的纸条上的笔迹一模一样。
终于到了最后一页,封底的下端同样的笔迹写着——
This book is the Property of the Half-blood Prince.
He is a genius, He got magic.
德拉科仰起头,手背盖住了眼睛。多么愚蠢而可笑的形容啊,那个男人有多天才他会不知道?何况那人本来就是个男巫。Severus、Severus、Severus、Severus……一千一万遍的Severus,什么也阻止不了是不是,Half-blood Prince,My Half-blood Prince!
从恨一个人再到爱上那个人需要多久?
没有答案,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真正恨过,要不然他怎么会连死都要死在……明明能躲开的是不是。
德拉科自嘲地笑了笑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把纸条夹紧魔药课本里然后再把课本重新放回到箱子的最底层。还个学生啊而且马上就该上课了,德拉科整了整领子推开门走出了寝室。
这一天,大部分时间里德拉科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上黑魔防御术课的时候他还能稍微打起点精神以便于应付卡罗“教授”的刁难,但离奇的是那位教授竟好心地放过了他,或许是终于认识到了彼此间的差距。当然啦,因为那些流言一整天里走过他的每个人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都无所谓了,流言啊,旧的总会被新的更加劲爆的所替代,早晚的事。
到了晚上禁闭的时候才是真正难熬的时候。他敢说此时此刻那个画框里正从眼镜底下打量他的老头才是那个最先知道并且最难对付的一个,在这座城堡里有谁和画像们的关系会比他更好呢,尤其还是格兰芬多的画像。恐怕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吧,德拉科有些绝望又痛快地想。
就在这个时候德拉科完成了他的魔咒,画框里的老人也自然地停下了打量。
“很好德拉科,非常好,看来你有认真练习过。”邓布利多毫不吝惜地称赞道。
“是的,几乎每个课间我都在练习它。”德拉科收起了魔杖,“我想我可以学下一个咒语了。”
“不不不,今晚我不准备继续了,”邓布利多笑眯眯地说,“你有心事德拉科,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说。”
“真抱歉,我恰恰很介意。”德拉科恶劣地勾起了唇角,“如果你不打算教我别的那我想我就先告辞了,时间很紧,我还有事。”
邓布利多张了张嘴露出了一副受伤的表情:“急着去见西弗勒斯吗?我怎么记得你们约好的时间是九点,现在……”他看了眼挂在对面的挂钟,“才八点一刻。”
德拉科的眼睛眯了起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邓布利多?”
“放空大脑德拉科,”邓布利多鲜见地板起了脸,“你该知道这一点对你、对西弗勒斯和我们所有人来说有多重要。这就是我今天真正想说的。”
片刻的停顿。
“不管你在想什么想要做什么都请放空你的大脑,我请求你德拉科。”邓布利多继续说道,“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点过分,因为即使是我,在年轻的时候也未必能做到……你脑子里的东西太重要了,比我们每一个的都要重要百倍千倍德拉科。”
长时间的沉默。
德拉科闭了闭眼睛。
“我明白了邓布利多,谢谢。”
“谢谢,也是我要说的。如果你想要做什么也请你等待,等事情过去,更好的时机。”邓布利多说,语气重新变得心平气和起来,“我想你现在需要一个人安静一会,那么明天见德拉科。”说完他背过了身,不到一秒的时间就从画框里消失了。
德拉科有些颓然地坐倒在了椅子上。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他对面的办公桌上摆着的还是那些邓布利多活着时的那些精致银器,它们旋转着,喷出一小股一小股的白色烟雾像极了正在熬煮着魔药的坩埚。
放空你的大脑,德拉科.马尔福!
但是有些东西就是无法克制,比如这一股股的白烟,比如他不能自已地就会联想到那些熬煮着的坩埚和身后正在熬煮的那个人。
终于到了九点,德拉科站在了地窖办公室的门口。他在这扇门前面已经站了有几分钟了,有时候他迫切地希望自己是在别处,更多的时候他会想要直接破门而入。真的已经是到了约定的时间了,德拉科深深吸了口气,抬起手,但没想到门唰地一下自动打开了,撞进眼睛里的是那张他想得要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