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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王琅早早地去了福寿宫给太后请安,和她一同用了早膳之后,两人便坐在长榻上闲话。
太后似乎也对王衔纳妾一事有所耳闻,便也提了一两句，王琅只笑骂自己大兄风流无状，不过是个舞姬罢了,竟闹得如此大的动静。
太后笑吟吟道：“世间难得有情郎,若是你大兄真心爱护那舞姬，也是她修得福分,倒是你那位嫂嫂，也忒善妒了些。男人三妻四妾本是寻常，她竟半点也容不下。”
王琅却摇头道：“常言道，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有哪个妻子喜欢丈夫纳妾的，儿臣倒是有些佩服嫂嫂。”
太后叹了口气，似对王琅的话颇有感触，徐徐道：“你那嫂嫂哀家也见过几面，当初本想将她许给阿衍，可是见她性子太烈，便作罢了，如今倒是苦了你大兄。”
王琅抬手掩唇吃吃一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已经差人去请大兄和嫂嫂进宫了，事情到底是不是真如传言一般，还未可知。”
太后本还歪倚在枕上，此刻突然坐起身来，目光凝在王琅因着抬手的动作稍稍露出的皓腕上，脸上的笑容顷刻被敛尽。
王琅一惊，下意识地掩了掩衣袖，脸上顿时如火灼一般。司马徵昨夜不知节制，将她身上弄得到处都是欢、好的痕迹，她今日还特地穿了高领的衣裙过来的，只是如今她腕间被他捏的青紫的痕迹怕是已经被太后瞧见了。
太后是过来人，自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样一想，王琅连头也低了下来，更觉难堪至极。
太后看了王琅许久，突然对一旁的温若姑姑吩咐道：“温若，你出去，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进来。”
温若姑姑立刻颔首应了，退了下去，关上了殿门。
待温若姑姑一走，整个殿中再无旁人，太后才带了几分试探地问道：“阿琅，你和母后说，你身上的这些痕迹，是谁弄的？”
太后这话是怀疑她背着司马徵偷人？
王琅神色一凛，道：“母后这番是什么意思？阿琅身为国母，难道母后还以为阿琅背着皇上与人行那般苟、且之事？”
太后闻言脸色顿时煞白一片，整个身子也禁不住颤抖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琅，颤声道：“你是说……你与皇帝……你们、你们——”太后说到此处再难继续说下去，急喘了数下，甚至有些背过气去。
王琅心中一惊，忙去扶她帮她顺气。
哪知道她刚一靠近，太后一个巴掌便掀再她脸上。
太后的目光死死地盯着她，一手压在胸口，一手颤巍巍地指着她道：“你们、你们简直是寡廉鲜耻！”
王琅整个身子跌跪在榻上，嘴里一阵咸腥翻涌，太后这一掌因着气极下了死力，她现在的头还被这一记耳光甩得阵阵发晕。
被打的那一边脸颊上火辣辣地刺痛着，她缓缓直起身看向太后，却浑不在意地笑了笑道：“母后，我和阿徵寡廉鲜耻么？您莫要忘了，他是我的夫君，是我王氏阿琅名正言顺的丈夫。”
太后闻言更是怒火攻心，将身后的靠枕扯过来砸在王琅脸上，怒道：“他是你哥哥，是你嫡亲的哥哥啊！你们兄妹难道要气死我么？你可是我的阿蘅啊，我的阿蘅啊！”
王琅脑子里轰鸣一片，来来回回只得一句话“他是你哥哥，是你嫡亲的哥哥”，她的手脚因着这句话顿时失了气力，本直起的身子晃了晃，整个人再次跌跪下去。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此刻的脸色比之太后还要白上数分，空洞地望着太后喃喃自语。
司马徵一开始就对她的好，太后对她的态度一夕之间有如天壤之别，难道都是因为——
哦，是了。
难怪他其实对她早已经动、情，却一直克制着不碰她。难怪她喊他哥哥，他会如此高兴。难怪在客栈那夜，他与她说，他只怕她日后要恨他……原来她竟然是那位早夭了的司马蘅！
难怪他一直要她承诺不会离开他，他会怕终有一日她会离开她。
若他们真是兄妹，他们——
而当年她进入这具身体的时候，看见王環救治她，对她呵护备至，不过是等待这这一天，等待着她用这般残忍的手段去摧毁自己的亲生母亲，摧毁自己的哥哥，这个计划她谋划了十几年，所以，临死之时，她才会要她进宫，给予这对母子最沉重的打击？
不，不可能！
王琅突然极力摇头，发疯一般地狂笑起来，大声叫道：“这不可能，你们都在骗我！我是王環的女儿，我是王氏阿琅，我是王琅！”
太后将她这般疯状，心中大恸，忙过来抱着她，哽咽道：“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