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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大泱国人信神,他们才会对上撰百般信任。既然人会信神,就会迷信其它更多的东西。比如,什么东西是天降祥瑞,什么东西又是万恶不祥。那时的大泱国人,把这些事情分得清清楚楚。是祥瑞,就要供奉起来,是不详,就要将其根除。
时光回到二十多年前的大泱国。那时候,秦意还是正当壮年的俊朗国君,他迎娶了大泱国唯一的将军之女,拥她为后,以此保全他新晋不稳的地位,收回一部分军权。
他和皇后浮娣感情甚好,两人入洞房之后的一个月,宫中就传出浮娣怀孕的喜讯。
那时候秦意和浮娣对上撰都十分客气,包括他的臣子,对上撰都是礼让三分。起初知道浮娣怀孕的讯息,上撰也为大泱国感到开怀,这浩大的国家,至少不会皇帝无子嗣。
然而浮娣生产的那一天,天现异云,异云的范围,刚好笼罩在浮华宫上。浮华宫是浮娣入住的寝殿,是大泱国历代皇后入住的地方。上撰和几位皇帝亲信守在浮华宫外面,听候吩咐。
秦意吩咐上撰,酿了世间最浓烈的酒,用于给皇后接生时外用消毒。
大泱国第一个皇子微弱的哭泣声断断续续飘到殿外,霎时间,蝴蝶从窗户飞进,大片大片的蝴蝶四面八方向浮华宫涌来。更为奇异的是,皇后产下的这一男娃,耳后也有一道蝴蝶胎记。
当时所有人都诧异,除了浮娣,她已经昏睡过去,不知自己产下来的婴孩是个不详之婴。大泱国人信鬼神之说,秦意也不例外。他自然是知道蝴蝶胎记的孩子出生代表不详,满屋的蝴蝶飞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给大泱国带来一次浩荡劫难。
但大泱国只有这一脉香火,这个消息被宫中封禁,当年在场的知情人士全都被下令处死。
上撰没有躲过秦意的魔爪,更多的,还是对秦意的失望。上撰是神仙后裔,他拥有的是不死之身,即使利刃贯穿了他的胸膛,他也只是,暂时地失去了呼吸,醒来之后,上撰离开大泱国,来到大凛国归隐大市,开始他隐姓埋名的生活。
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今日被伙夫触碰,再回忆起来,上撰最多的,还是对大泱国君的失望。
世间难以有第二个和秦无衣一模一样的耳后蝴蝶胎记了。上撰敢断言,军中的那个伙夫,就是秦意目前唯一的儿子,秦无衣。
然而,秦无衣为什么会出现在大凛国的军队中,还扮成伙夫的模样?合该是潜入进来的。
上撰觉得越来越多的疑点出现了,他会按捺不住,想把这些疑问都一件一件地查清。
手里的饭菜还没有凉,上撰寻到闻人御的军帐,见到苍白憔悴的姜一闲。两日不见,她好似清瘦了许多,上撰不由分说地把手中的饭菜塞到她的手里,命令她一般说道:“必须吃完。”
姜一闲靠近上撰一些,想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上撰也凑近姜一闲,任由她闭上眼,在自己肩上放松精神。
“一会儿饭菜得凉了,你赶紧吃了吧,吃饱了才有精神力气照顾好闻人御。”上撰语气温柔,拍了拍姜一闲的脑瓜子。就像哥哥对待妹妹那样,宠溺的,真切的。
姜一闲睁开眼,往嘴中扒了几口饭,却觉得食之无味。
“你知道什么是心痛的感觉吗?”姜一闲忽然开口问道。
上撰想了想,自己活了好几百年,好像每天的心情都很宁和平静,心痛的感觉?到底是什么时候才会有这种感觉呢?上撰摇了摇头,对她说:“不知道。”
姜一闲愣了愣,原来,还会有人不知道心痛的感觉?“那你懂得,什么是绝望吗?”
绝望的时候,心一定会痛的吧。上撰的身边好像没有任何亲眷,他难道经历了什么大灾大难的童年少时,失去亲人,失去家庭,这样的事情,不会让人感到绝望和心痛吗?
上撰仍是摇了摇头。姜一闲知道上撰不会骗自己,既然如此,他大抵,是真的没有体验过吧。
“我心痛的次数不多,却都是因为男人。”姜一闲又埋头扒了几口饭,没有继续说下去。心头浮现了两个男人的面貌,一个是姜超,一个是闻人御。姜超抛弃她离家云游,让她心痛了一次。闻人御让她心痛的次数可不止一次,这个家伙,亏欠她好多感情呢!
上撰静静看着姜一闲把碗里的饭吃得差不多,还剩下小半碗,她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了。
上撰轻笑,知道姜一闲没什么胃口,也没逼她把余下剩饭都吃干净。只要不饿着,一切都好。
他带着碗离开,姜一闲抹抹嘴,转身走回将帐里。第一件事,就是奔到闻人御身边,探探他还有没有鼻息。
身体温热,呼吸正常。姜一闲放下心,静静地看着他的面容出神。就在这时,外头传来和昨日一模一样的笛声,床上的闻人御因为这笛声,立马呈现难受的模样。她轻唤闻人御的名字,也许他在这个时候,会醒过来呢?
沈焕从帐外走进来,也许是因为她听到姜一闲叫唤闻人御。她皱着眉,疑惑道:“陛下醒了?”
姜一闲摇摇头,看到沈焕,就像见了救星一样。“沈大夫,我叫不醒闻人御。这道笛声昨晚也响起过,一响,闻人御的身体就会有变化,是意识清醒了吗?唉,不知是怎么回事。刚巧你来了,你替我照看一下闻人御,我倒要去寻一寻,到底是什么人,吹出这么难听的笛子!”
沈焕知道闻人御听闻笛声就出现不适症状的毛病,闻人御曾经告诉过她。沈焕不是什么毒医,也并非神医,对于闻人御描述的症状,沈焕只能初步确定他中了毒。
是什么毒,她不知道。怎么解毒,她也不知道。
闻人御倒是向她说过,他捱一捱就没事了。所以听上去,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沈焕是见过姜一闲发病的人,比对起姜一闲的毒病,闻人御中的毒,根本是微不足道。
姜一闲循着笛声,摸到军营的侧边方向。这边已经很临近军营的外围了,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一步一走,路上没有什么人,她仿佛在慢慢走向未知的黑洞里……
秦无衣犀利如鹰的眼神在暗夜里紧紧盯着姜一闲越来越近的身影,今夜的他,不是伙夫,也不是秦无衣,他有另外一个更加神秘的身份,四隐阁主。
他脸上蒙着布,仅仅露出一双深邃寒芒的眼。姜一闲没好气地在他面前停下,跺了跺脚,“你是何人?在军营里吹笛子?蒙着面吹笛子就算了,你还吹得很难听诶你知不知道!”
难听得闻人御在昏迷中都被你折磨。闻人御和你无冤无仇的,干嘛老要吹笛子折磨他?!
姜一闲对这个男子没有什么惧怕,他既然是在军营中吹笛子,说明他就是军营里的人。
秦无衣早就想要引出姜一闲,借以她的力量,除掉闻人御。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他有多久没有这样近距离地看过姜一闲的样貌了,跟以前一样清秀的眉眼,只是她消瘦了许多。
消瘦不能成为他怜悯姜一闲和闻人御的借口。她在秦无衣和闻人御之间没有选择自己,这就是她做出的最傻的抉择。
“好,我不吹笛子。”秦无衣放下短笛,似是无意说道:“我吹得真有那么难听?引得你都来寻我……”
姜一闲煞有介事地道:“是的,十分的难听。简直能把死人给吹活了。”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