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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了的周远山就像个大男孩,浑身上下没一点攻击性,可怜得要死。梅若男坐在床边,用湿毛巾给他擦了几次汗,心里七上八下的,没一点着落。
不知是退烧针起了作用,还是被子太厚,周远山开始出汗,浑身上下黏腻腻的,腿脚乱动,蹬得被子从床上滑下来,梅若男又给他盖回去。
好不容易给他盖住被子了,他又开始喊“热”,梅若男紧紧地捂住他的被角,结果周远山翻了个身子,又开始喊“冷”。
梅若男被他折腾得进退不得。
过了一会儿,周远山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开始喊梅若男的名字,那一声叠一声的“若男”,喊得她心都乱了,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掀了被子,躺进他怀里,紧紧地搂住他的腰身,一连叠地答应“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周远山才终于安静下来。
男生的体温本就偏高,周远山这会儿发了高烧,温度更是骇人,梅若男觉得自己就像抱着一块烙铁,快要被烫伤。
这还是她到周家以后,第一次见周远山病成这样。
在她的印象里,周远山一直是强势的、霸道的,他就像北欧神话里的Thor,能够呼风唤雨。
犹记得十七岁那年,她好不容易肺炎痊愈。出院那天,周远山开车来接她,数月未见,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身体怎么这么弱?海里随便泡一下就肺炎了。
当时形销骨立的梅若男听着,恨不得抓花他的脸。
如今他病了,对她而言,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报复机会,但是……她此刻除了担心,竟没有别的想法。
不知怎的,李牧冷静又试探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有没有想过,其实……远山他喜欢你?
像是要否认一般,梅若男快速地摇了摇头。
不可能,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喜欢我?
自她来到周家,从来都只有被他欺侮的份。她怕什么,他就往她的房间里丢什么;她讨厌的事,他非拉着她做了一遍又一遍;她想躲着他,他却总有办法出现在她面前。
她是周家买回来的,十七岁那年,算命师父说她已经替周远山化了劫,而周家继续留着她,不过是为了顾及身为名门的脸面。
是为了证明,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绝不会知恩不报。
但是怎么报?除了供她上大学,每年给欣欣孤儿院一大笔赞助费,这个家,几乎没有人认同她的存在。
可即便是这样的梅若男,至少还顶着“周家二小姐”的头衔。
她打听过,李牧的父亲就要从H省调回B市,作为李世飞的长子和中立派,他是各个政治阵营最想拉拢的对象。
而周勋正是攻势最猛的那个。
所以,她这位“周家二小姐”似乎还派得上用场。
想到这里,李牧的声音倏地散去,她的脑袋里只剩下周远山心痛又忐忑的请求。
他说:梅若男,你不要嫁给别人。
梅若男双眼一闭,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
仿佛感受到她的悲伤,睡梦中的周远山忽然张开手臂,搂住了泪流满面的她。
*
一夜过去,第二天的B市是个大晴天。
周远山幽幽转醒,只觉得脑袋疼得像要炸开一般,连眼睛也肿起来。
他呻|吟一声,勉强睁眼看了看床头柜上的东西:退烧药、体温计和还有半杯水的玻璃杯……
联想自己的身体感受,他立即了然——原来他发烧了。
喉咙又干又疼,周远山试着伸手去够柜子上的水杯,忽然就撞到了另一具身体。
那个触感那么熟悉,他一低头,就看见蜷缩在自己怀里的梅若男。
她似是睡得沉,可是脸色不太好,眉头微蹙,眼睛红肿。
嗯?难道她也发烧了?
想起她昨晚衣裳单薄的在风里呆了那么久,周远山心里一急,连忙伸手覆住她的额头。
好在掌心下的温度很正常,周远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这一动作,还是吵醒了刚睡着没多久的梅若男。
连着几个晚上没睡好,她也有点头痛,这会儿醒了,半眯着惺忪的眼睛,过了好半会儿,才明白当下是什么状况。
她“呀”的一声从床上一跃而起,将周远山重新包回被子里。
周远山被她的动作逗笑,隔着被子就把她揽进怀里,语气安慰:“没事,我已经退烧了。”
“真的?”梅若男问着,还不确定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昨夜那烫人的温度已经不在,梅若男稍微心安,但嘴上仍不放心:“不行,还是用体温计测一测比较保险。”
她说着,便翻身去拿床头柜上的体温计。
梅若男穿着圆领系扣的睡裙,棉料质地,几乎没有什么剪裁。所以,当她半俯着身子,越过周远山去拿体温计的时候,一点也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衣领大开,睡裙下的风光一览无遗。
她没穿内衣,精巧的锁骨往下就是那一对让周远山爱不释手的饱满,如今正随着她的动作一摆一荡,上面的两处红点就像雪山上盛开的红梅花。
他的目光顺着梅花往下,就看见她平坦的小腹,还有包裹在白色内裤里的三角地带。
周远山不自觉滑动了喉结,每天清晨都有的生理反应进化得更加饥渴。
听到他吞咽的声音,梅若男好奇地回过身来,问道:“怎么了?”
裙底风光随着她的动作悉数隐去,周远山懊恼地皱眉,语气惋惜:“我口渴。”
“哦,好。”单纯的梅若男闻言,立刻拿了柜子上的水杯,递到他手里,“你先解解渴,我再去厨房给你烧一壶热的。”
她说着就要起身,周远山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的手,带着一点点撒娇,“你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