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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等毛贼,何需劳动侯府人出手擒拿。”随着语声落地,萧旬轻飘飘地落到了叶昔昭近前。
叶昔昭身形向后,倚着椅背,看起来是愈发放松了,实则是心头巨石落地使得整个人有些失力。
“萧旬失察,累得嫂夫人平添纷扰,来日谢罪。”萧旬诚声致歉,随即才转向钟离炏,语声戏谑,“你一个废人,也好意思带着人虚张声势?”
叶昔昭与长安为之弯了唇角,谁都不能否认,萧旬说话不是刻薄恶毒,是太刻薄恶毒。
钟离炏怒道:“你支使你二弟入王府行窃先,此时也有脸奚落旁人?!”
“一派胡言。说话要讲凭据,你拿得出么,”
钟离炏下巴点了点室内,“入室一查便能拿出证据,
“永平侯府邸也是你想进就进?”萧旬讽刺一笑,“私自夜入重臣府邸,即便你是皇亲国戚,也已可以定罪论处!还想入室搜查,你哪来资格?”
钟离炏还以讽刺一笑,“不过是皇上近前一个奴才,竟嚣张至此,当心日后下场凄惨!”
“你也不过是投胎到了靖王府中,才这般狐假虎威。”萧旬勾一勾手,“来,较量一番分个高下,老子没有闲工夫陪你磨牙。”
叶昔昭终于明白上次两个人为何会大动干戈了,说话都是这般不留余地,不打起来才是奇事一桩。
钟离炏被气得面色有些发白,探手拔剑。他身后侍卫却是上前拼死阻拦——不需怀疑,钟离炏单凭左手与萧旬过招话,不亚于自寻死路。
“滚。”萧旬不屑地摆一摆手,“此时离开,我只当此事从未发生。自找难堪话,别怪我明日将你绑了游街示众。”
说着话功夫,虞绍谦与虞绍桓也赶了过来,兄弟两个分别执剑手,神色冷凛。
虞绍谦语带怒意:“世子未免欺人太甚!带人擅闯侯府也罢了,竟闹到了我大哥大嫂居室门外,到底是何居心!”
虞绍桓则是语声轻松:“旁人要硬闯,我们便让他见识见识虞家剑法。”之后又看向叶昔昭,“可曾有人冒犯大嫂?”
叶昔昭浅笑道:“还好。”
兄弟二人这才神色一缓。
强弱分明情形之下,钟离炏便是与萧旬恩怨再重,也不会拼着一时意气自取其辱,他目光森冷地看向萧旬,“你与王府恩怨,迟早要做个了断!”之后勉强地对叶昔昭说了声“叨扰了”,悻悻然带人离开。
之后,叶昔昭才知道,虞绍衡离府之际,便吩咐长安带人日夜看护莲花畔,而萧旬也分派出了几名暗卫侯府外观望。
之前鸣镝箭,是暗卫情急之下才会发出召集人手信号。而今夜萧旬本就虞绍谦房里,边喝酒边议事,听闻信号,便像只猴子一样蹿出房外赶到了莲花畔,欺身楼顶上观望情形。
虞绍谦与虞绍桓听得出鸣镝箭声是后花园,先想到就是莲花畔是不是出了事,不约而同地急匆匆赶了过来。
一场风波有惊无险,叶昔昭看着虞绍衡手足、挚友都是因着他这般紧张她处境,心头暖流涌动。
“你们两个回去等我,继续喝酒。”萧旬很有些反客为主样子。
虞绍谦、虞绍桓笑着应下,又打量叶昔昭几眼,见她却是没事,这才告辞,相形去了虞绍谦书房院。
之后,萧旬听闻手下通禀,问道:“萧莫来了此处?”
叶昔昭点一点头,唤人将萧莫请出来,把这烫手山芋丢还给萧旬。
萧旬一见萧莫,目光就变得暴躁起来,“作死!谁准你去王府?”
萧莫苦了脸,话却是破罐破摔意思:“已经去了,东西也得手了,你看着办吧。”
萧旬手握成拳,骨节声声作响,强忍着没有挥拳砸萧莫脸上,“我让你正正经经参加科考混个闲职,你偏要掺和我事……”说着话留意到了萧莫浸了血衣衫,“滚回去疗伤!”
萧莫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从衣襟内取出一封信函,交到萧旬手里,“你收着吧。”
萧旬接过来,弹了弹信函,又吩咐手下,“送这位祖宗回去!”语气虽然恶劣,情绪却很复杂,似乎有些感动,有些无奈。
之后,萧旬拱手道辞,“嫂夫人管放心,侯府与我手下都会严加防范。”怎么也是担心她一个弱女子会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叶昔昭则是提醒道:“你也不要只顾着照看侯府,忽略了府中亲人。”
“管放心,那种错,至多发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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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谦命人重他书房院备酒菜,自己则回了趟房里,唤醒了二夫人,言简意赅地说了莲花畔事。
二夫人带着初醒懵懂,惊讶问道:“竟有这等事?”
“千真万确。”虞绍谦道,“你去大嫂房里看看吧,看她有没有被惊吓到,陪她说说话。”
“哦,”二夫人慌忙起身穿戴,“是应该去。这段日子身子调养好了,是多亏了大嫂找了良医过来。一直也无从酬谢,平日里也只能略绵薄之力。”
“做这些也就够了。”虞绍谦随着她到了妆台前,闲闲坐妆台一角,一面看她匆匆绾着样式简单发髻,一面柔声问道,“那良医将你心病治好了?”
二夫人瞥他一眼,微红了脸,又点一点头。成婚这么久,夫妻和和睦睦,却一直没有喜讯,这是她心病。这心病一半是被娘家人念叨出来,一半是被太医、郎中总是含糊其辞吓出来。
虞绍谦莞尔一笑,又打趣道:“不张罗着给我纳妾了?”
“我又没个主心骨……若非不得已,谁会乐得动那份心思?”二夫人说着,看向他目光多了点嗔怪,“怎么,我刚打消那份心思,你又改变心迹了?”
虞绍谦笑起来,手温柔地落她肩头,“问清楚而已,以往被你用那等事烦怕了。”
二夫人这才放松下来,“侯府这一点是让我庆幸。你们兄弟三个都不似寻常男子,动不动就纳妾。”
“也没有那么多性情放荡男子,官场中人纳妾,多数是不得已。而今大哥却是不同,不说他性情,便是只说旁,他裙带关系越少,地位反倒会稳固,皇上也会因此待他一如既往。”虞绍谦说到这一点,想到了自己庶出身份,落寞一笑,“当初父亲不得已之处于,母亲嫁入侯府几年无所出,这才有了无奈之举。”
二夫人自知是无心之语引得他心绪有些低落,先是想道歉,之后却是温柔笑道:“我感激便是当初老侯爷与太夫人无奈之举,否则怎么会遇到你?上一代人事也不干我们事,别想那些。”
“明白。”虞绍谦笑着递给她一支簪子,“我去与三弟、萧大人坐坐。”
“嗯,你去吧。”
二夫人到了莲花畔,听芷兰说叶昔昭小厨房里,不由讶然失笑,款步寻了过去。进门就见叶昔昭独自一人厨房切菜,神色安然,笑道:“我担心大嫂受了惊吓,可大嫂却是这般悠闲,倒是我多虑了。”
叶昔昭不好意思地笑道:“一番扰攘之后,有些饿了。”其实,她是与虞绍衡有了这习惯,天色晚了不能入睡时候,吃些东西才能些入睡。
“那我帮你。”二夫人卷起衣袖,洗净双手。
叶昔昭也没推辞,“你既然来了,那就与我一起吃点东西,喝点你酿果子酒。”
二夫人欣然点头,“好啊。”
妯娌两个一起做了几样小菜,转去厅堂边吃边谈。二夫人并没再细问经过,只是闲话家常。她是来让叶昔昭缓解情绪,并非旧事重提引得叶昔昭不安或是后怕。
至于叶昔昭,是真没将先前事放下了——侯府与萧旬都能保护她,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甚至于,那件事之后,愈发觉得侯府就是自己家,这个家,是从上到下齐心协力给人归属感让人心安家。
喝了几杯果子酒,两个人都有了些倦意,叶昔昭唤芷兰、夏荷送二夫人回房,之后倒床上,借着酒意,很入睡,一夜无梦。
第二日,太夫人才听闻此事,苦笑道:“靖王府与我们、萧旬恩怨是越来越重了。”每一次,不论是因何而起,都是侯府、萧旬齐心协力给靖王府难堪,靖王府如今明面上只与萧旬争长论短,不过是碍于虞绍筠进宫得宠而不敢与侯府正面冲突罢了。
叶昔昭也看出了这一点,知道这根本就是无从避免,只是安慰太夫人道:“那是他们男人之间事,我们也帮不了什么忙,不如静观其变。”
太夫人对她这态度很满意,“说是。要紧就是你不要因此乱了阵脚,听了你这话,我放心了。”
叶昔昭回房之后,乔安就过来了,落座后笑道:“来看看你有没有被吓成病西施。”
叶昔昭也笑起来,“我虽不是将门之女,却也不是纸糊啊。”
“那就好。我只是有些担心,你又不似我,总是见到这样事。”之后,乔安才道出真正来意,“其实还是来给你传话。”
叶昔昭身形微微前倾,凝神聆听。
乔安说是这次皇上秋围打猎事:
皇上带着皇后与虞绍筠前去,原本是晓得两个人都曾习武,箭法自然不话下,便想着为打猎添一份趣致。可是皇后却无意成全,兴许是表面端庄优雅日子久了,不想坏掉自己别人心中仪容,怎么也不肯出手助兴。
皇后如此,虞绍筠也无意出风头,索性推说身子不适,终日留住处,看都不看打猎情形。
皇上被扫了兴,也不意,由着她们去,自己带着重臣纵情驰骋猎场。每日夜里,只与虞绍衡等人一起饮酒议事,只当没带两女子同去。
昨日皇后有意助兴了,皇上却不买账了,轻描淡写地道:“你不是一心向佛么?杀生不好。回去念经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