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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王面对着一众官员,扼腕叹息:“你们这又是何苦!”之后恭声询问钟离烨,“皇上,与群臣去金殿议事可好?”

钟离烨苦笑,“这话朕已说过数次,他们不肯。”

靖王便又转身,苦口婆心地规劝一众官员,结果,官员他允诺一定会规劝皇上给他们一个说法之后,去了金殿议事。

钟离烨坐龙椅上,虽说早已预料到今时情形,还是窝了一肚子火气。

靖王自先帝登基之时,便是满腹不甘,这是皇室中人心知肚明。确,他是有理由不甘——同是皇族嫡子,他文韬武略全不输先帝,可是终坐到龙椅上,却是先帝。

先帝位时,几次大兴文字狱,其实也是有意利用这种机会,铲除靖王羽翼,为此,便是连累诸多无辜之人,也认了。

两兄弟暗中斗了二十多年,先帝没能完成除掉靖王夙愿,便驾崩离世,这烫手山芋就落到了他与太后手中。

他登基前后,全凭先帝给他留下几名重臣鼎力辅佐,永平侯便是其中之一。老侯爷一生为朝廷鞠躬瘁,又为朝廷培养出了青出于蓝胜于蓝虞绍衡。

老侯爷与虞绍衡先后手握重兵,那时靖王不敢造次,他只能虞绍衡扬名天下时发动官员弹劾。

后来,为着分割、掌握靖王朝堂势力,他让年纪轻轻虞绍衡担负重任。太后让暗卫迅速发展成一支庞大队伍,分散到各地,可能地获知举足轻重文武官员底细。

这是虞绍衡与萧旬被他始终重用真正原因,这是他对相府、侯府结亲反应平平到后来双手赞成原因。相府、侯府都是与靖王不睦门第,两家结亲,才能一段时间与靖王势均力敌地抗衡。

只是他手中能担当大任并能让他深信不疑人终究是太少了,有时候他恨不得虞绍衡能有j□j之术,一面帮他朝堂掌握军政,一面能外面手握兵权帮他威慑靖王。

可惜是不能。

而叶舒玄呢,忠心耿耿、心竭力、从无野心,可毕竟是半个文人墨客,太平盛世时这种人为宰相再妥当不过,遇到险情时,就不能震慑官员了。况且,靖王是自先帝、太后到他都棘手一个人,旁人就不用提了。

之前,他明里暗里逼迫着靖王暗中培养或是他已获知势力显露出来,真到了这一日,还是怒火中烧。

靖王用意分明,要逼迫他低头成为傀儡,之后,便是要皇后诞下皇子。野心适可而止话,是让他子嗣继续做傀儡;野心无疆话,过几年……这天下怕是就要易主他人之手了,不是靖王就是承远王。

念及此,钟离烨很有些失落。不论他如何励精图治,不论他如何勤于政务,落靖王、承远王这般老谋深算人眼中,自己还是个少年登基、仰仗太后扶持绣花枕头。

这让他觉得屈辱。

靖王出声打断了钟离烨思绪,问道:“对于兵部尚书、丞相、暗卫统领,皇上作何打算?”

“朕作何打算?”钟离烨笑了,“皇叔给个决断便是。”

金殿上,皇上论起亲戚来,是前所未有之事。场官员俱是面上一喜。

靖王连说不敢,点了一名官员,“还是先听听你们心思。”

官员高声道:“依微臣之见,兵部尚书与丞相当押入大牢,交由专人彻查所有罪行;而暗卫统领屡次冒犯皇族中人,致使靖王世子重伤至不能行走地步,这般猖狂,当斩首示众!”

靖王看向钟离烨。

钟离烨似笑非笑,“皇叔怎么看?”

靖王斟酌着措辞,“兵部尚书曾立下赫赫战功,丞相这些年劳苦功高,暗卫统领又是太后钦点之人——如此处置,难免让官员心寒,况且,皇上为了这三人,已杖责带头弹劾之人……”

这话其实并非为虞绍衡等三人讲情,因为末一句话成功地致使场官员又激愤起来,齐齐跪倒,七嘴八舌地恳请钟离烨严惩三人,以儆效尤。

“……”钟离烨任凭他们喧哗不止,良久不置一词。

靖王又请示过几次,见钟离烨仍是一言不发,不由心生狐疑。

之后,太后驾临金殿。

钟离烨离座相迎,官员行大礼参拜。

靖王也好,官员也好,都认定太后会这时候顾及大局,强令皇上遂了他们心愿。

然而事实却是大相径庭。

太后落座之后,笑着看向靖王,“哀家王府,去看望了你膝下世子、次子、郡主,三个人直嚷着多日未曾给哀家请安,有失孝心,随着哀家到了宫中。哀家看那三个孩子身子不是不妥当,便是身子虚弱,便吩咐太医精心调理着,又命人腾出了住处,权当让他们与哀家宫中做个伴,将养得好一些了再回王府。”

“……”靖王登时变了脸色。

他三个儿女怎么会这时候离开王府进到宫中做人质?再者,王府已被身手过硬人手层层保护起来……这件事,恐怕是早有预谋,他拿捏不定是虞绍衡还是萧旬率人生生地将他三个儿女强带出王府送到了宫中。

不出所料话,他府邸,除去妻妾庶子庶女,恐怕已伤亡惨重,血流成河。

儿女被送入宫中,不论是对于虞绍衡还是萧旬来说,都非难事,可要他将人从宫中救出,却是难上加难。

这样前提之下,他还怎么能为爱子报仇雪恨,还怎么能一尝夙愿平复心中已累积了多年怨气、不甘?

太后又看向一众官员,问道:“你们要皇上裁夺之事,可有结果了?”

钟离烨这才出声,将方才情形复述一遍。

太后听完,思忖片刻,道:“靖王所言理,惩戒太重,难免会让人心寒。靖王眼下可有主张了?”

“臣不敢。”靖王语声谨慎许多,再不似先前对钟离烨说话时随意。

太后微微不耐,“有话直说便是,皇上无主张,将你请来不就是要你做个决断么?”

靖王因着三个儿女安危,至此时已经面色发白,勉强冷静下来之后,分析出这是上面那对母子缓兵之计,既是如此,他又何需慌张,且不妨效法为之,由此,正色道:“不瞒太后娘娘、皇上,兵部尚书专权跋扈已是年深日久,暗卫统领目中无人嚣张无度亦是由来已久,臣这几年早已将此二人罪行一一记录案,皇上可随时过目,证据确凿。是以,以微臣之见——”

太后将话接了过去,“既是证据确凿,哀家也不疑你,那么,此二人定罪之后,发配漠北如何?”之后笑了笑,“哀家深知靖王素来待人宽和,胸襟宽广,那么,这恶人还是由哀家来做,也免得你被人非议。”

发配漠北?漠北是承远王天下,倒不失为一个好去处。念及虞绍衡,靖王还是觉得不踏实,想了想漠北地形,目光一闪,笑道:“太后娘娘所言极是。只是,兵部尚书……让他去薄暮岛怎样?皇上大可循前例,留其府邸,用其手足,侯府荣华仍,关押兵部尚书期限,也可改至几年即可。”几年,比之前例,看似短暂,可他所需要争取时间,却不需几年之久。就算是皇上将皇宫打造得不亚于有了铜墙铁壁,一年时日也足够他将子女救出宫外。

钟离烨沉默片刻,呼出一口气,“也可。”随即问道,“丞相呢?”

太后又将话接了过去:“丞相被弹劾罪行有待查实,可不论结果如何,被为数甚众官员弹劾,意味着便是他已不能服众,难当丞相大任。将其丞相官职免去,其余身兼官职皆是无足轻重文职——看他多年劳苦功高份上,便将文职留下吧。”

靖王无异议。

一众官员又不甘地叫嚣多时,太后、钟离烨一再申斥下、靖王一再地“规劝”之下,方犹带不甘噤声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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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绍衡步履匆匆地上楼,一面走一面扯下锦袍。

叶昔昭刚醒来,匆匆迎上去同时,看到了他纯白中衣上片片血渍,被狠狠地吓到了,脚步停下,出不得声。

虞绍衡连忙解释道:“溅上,别人血。方才去了靖王府,将靖王嫡子嫡女都劫持到了宫中。”

叶昔昭这才缓过神来,忙去帮他衣,中途问道:“娘不知道此事吧?昨晚她头疼得厉害,还是不要让她担心为好。”

虞绍衡留意到了她对太夫人不同于以往称谓,神色一滞,随即漾出温暖无边笑意,双手抚上了她容颜。

叶昔昭带着歉意,对他笑了笑,“也只有娘与你肯这么纵着人了。”

“不甘不愿地一声娘,反倒不如一声带着些恭敬太夫人,说好听些是不想强人所难,说不好听些是不稀罕——岳父岳母与娘感受大同小异,所以从不挑剔我们失礼之处。”他吻了吻她脸颊,“哪里比得过如今从心底唤出来动听悦耳。”

叶昔昭转而开始加担心他处境,“身处风口浪尖,你还做出这等事……处境不是凶险了?”

“我命硬得很,放心。”

叶昔昭抬脸看住他。

虞绍衡将她揽到怀里,紧紧地环住她。

他知道她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可她说不出。他亦如此。

良久,叶昔昭握住了他手,“不论前景如何,记得,我与你不离不弃,甘苦与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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