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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能见到他如此毫无防备的一面,长发如墨般铺在枕上,有几缕发丝垂到额前,更显得温顺无害。清羽不自觉捻起一缕发丝,清清凉凉的手感弄得心中一片柔软。即便是熟睡之中,他的眉头也微微蹙起,眼底有隐隐的青色,似是有诸多烦心事。
清羽抬起手,细细描摹他的轮廓,从光洁的额头,到高高的鼻梁,再到紧抿的薄唇,最后轻轻停在了宽阔的胸膛,还没落下,手腕却被轻轻握住。
段瑞的目光仍旧带着几丝迷蒙,“怎么还不睡?有心事?”
“皇上的伤,可好些了么?”清羽道,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段瑞不答,只轻轻将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口上,半晌才道,“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自责。”
清羽笑了,轻轻将脸靠了上去,“臣妾是在心疼皇上。”
“你有着身孕,还不快歇息,”段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闷闷的。
清羽莫名地想笑,“臣妾遵旨。可是皇上,你的心跳好快。”
良久都没有回应,他莫不是睡着了?清羽抬起头,惊讶地瞧见段瑞带着一抹奇异的笑,正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时,只听耳边响起一个一本正经的声音。
“朕曾听闻若是孕期胎相平稳,有些事也不是一定不可为,爱妃可想陪朕一试?”
这家伙!!!
清羽一把扯过被子蒙住头脸,“皇上,臣妾睡着了。”
段瑞看着被子里隆起小小的一团,笑得开心,轻轻将被子角掀开,不出意外瞧见了她羞红的小脸。当下心头柔软,轻轻从背后拥住她,俯在她的耳边,轻声道,“朕不能时时陪在你身边,但这个孩子,朕一定会尽全力保住。明日起,无论朕对你说什么,做什么,那些绝情的部分,都不要去信。明白么?”
清羽只觉得自己身处的怀抱实在太过温暖,浓浓的困倦袭来,一时听不明白段瑞说了什么,只低低“嗯”了一声,便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皇上留宿毓灵斋,本就出乎所有人的预料。更出人意料的是,第二日,皇上便下了道谕旨,言羽修仪孕中体弱,不宜走动与探视。实跟禁足一般无二。另一道谕旨,却道柳常在与羽修仪属相相克,着迁出咸福宫,改居芙昭容的关雎宫。
自此一事之后,后宫众人心中颇有些意味不明,但也嗅出了一丝味道:皇上究竟有多看重羽修仪虽未可知,但与其相关之事还是颇为上心的,在拿捏不准态势的时候,还是不要触霉头的好。
清羽的日子愈发冷清无聊了下来。除了章太医一天几次的来请平安脉,其余的日子几乎都在发呆中度过。早先还能绣些东西,这阵子云华怕她伤了眼睛,外加上久坐劳累,更是连针线都收了起来。闷得狠了,她便逼着云华、宝玉跟小靴子以及一干下人们轮番给自己讲笑话,只一点,坚决不许讲宫里发生的事儿。搅得一干打小便养在宫里,根本找不出什么其他事儿可讲的宫女太监们都苦不堪言。
也不怪清羽,皇上便是皇宫里最大的八卦来源,即便如此两耳不闻窗外事地专心备孕,关于段瑞的消息还是时不时传进来。皇上盛宠李答应了,皇上在关雎宫夜夜笙歌了,李答应被破格晋为贵人了。再不然,便是李贵人与柳常在的你来我往,刀光剑影。
很多时候,清羽都忍不住怀疑,这些绯闻八卦里的男主角,与那个温柔地拥着自己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想来想去,只觉得头痛。她还记得他那日无比认真地要自己答应他,绝不去相信那些绝情的部分。可答应着容易,做起来太难。日复一日过着一模一样的日子,清羽觉着,这后宫,这皇上,似乎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
就在清羽的胎已近七个月,即将临盆的时候,宫中竟出了件大事,郭淑妃诞下的皇长子,竟是个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