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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励心强忍着恼怒,扶了扶头冠,有些勉强地挤了挤嘴角又愤愤瞪了一眼上头,刚想息事宁人,不想头顶竟又是噼噼啪啪地落下满头满脸的瓜子壳来。
是谁?!
文励心咬牙怒声道,猛地抬头,只见头顶看热闹的人群之上,有一双搭在廊栅上的脚丫子飞快地缩了进去,显然先前有人悠闲地斜斜躺着,对着栅栏搭着两只光脚,嗑着瓜子看着楼下的热闹。
他之所以看得真切,是因那脚丫子在阳光下竟白皙得亮眼,可那速度之快,使人不得不怀疑起是否只是挂在檐角的两朵白莲花随风吹起而已。
文励心难忍满腹怒火,扫开身上头上的瓜子壳,愤愤然站在御风酒楼前冷喝道:“何人行此不堪之事?!”
纷纷攘攘,热闹的人群一静便又窃窃私语起来,瞧着文公子对着酒楼大门低吼的模样,也猜出了是这酒楼惹的祸。可窃窃私语过后,人群又鼎沸闹声,不怕事儿大地冲着酒楼之上起着哄喊着“东家”二字。
谁都知道这御风酒楼自开张起便是一副家大业大的模样,地段装潢在这魏京中也算是上好的,可那传闻中的东家行事尽是胡闹随心。向来做个酒楼营生的,不说可用来宴请打点好各路人脉关系,至少日常酒水宴席一趟下来也该赚个盆钵满盆。可这东家却像是孩儿心性似的,一楼酒水比寻常酒楼都便宜上一倍多,二楼一应菜品却贵得上天,三楼乃王室贵胄所用。至于四楼及以上,除却心腹伙计外便在无人上去过。
这御风酒楼上下竟也随着东家胡闹。若说御风东家看重钱财,前两年店家伙计才携黄金千两赎了青楼红牌的身子,一不纳其为妾,二不逼其卖身,反倒是又取金百两相送,叫了舟船马车一路相送,直将姑娘送回了心上人的身边。若说他以情为重,上月曾有相识的南方商贾为宴请达官贵人不惜一掷千金却难买上座,酒楼东家反而赌气般大开廊道三日以示空席,气得那商贾恼羞成怒大病数日,就此立下誓言与御风一派势不两立。
说起来,但凡与这御风酒楼的东家扯上关系的事情……一定是有热闹可看!思及此处,围观群众的眼神便又熊熊燃烧了起来,一声又一声,喊着“东家”的浪潮一声盖过一声。
文励心环顾四周,见那人群都站在自己这方,便私以为民意所向,面上自得之色隐现,便也背着手一脸桀骜立于酒楼门前。
那声浪过于震撼,原本酒楼内喧嚣觥筹声更缓,附近酒楼的客人们更是纷纷探出脸来看一场热闹。御风酒楼内倒是没多大动静,两名年轻的小厮脚步飞快而沉稳地迎出来。
他俩衣着相同,身高相同,仔细一看那五官长相竟也出奇地相似,竟是对双生子。围观人群中发出一阵惊奇的赞叹声,只见他们迈步节奏也相同,抬起的高度相同,落下的时刻相同,二人顶着同样一张面色恭敬而不谄媚的脸站在了酒楼门前。
二人齐齐冲着门外一礼,先是问候一声道了个不是,行礼时只稍客气一眼便看清了文励心与那两名年轻士子的家底,心中自是清楚以管事的实力倒构不成多大问题。双子小厮的腰杆儿都挺得直直的,脸上很是自然地浮现出熟络的笑容,再瞥一眼地上的瓜子壳儿,俩人纷纷垮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