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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那是阿碧姑娘早教给……”
“本宫问阿碧的话,有你们插嘴的份?”白穆一瞪,那两名小宫女就瑟瑟抖抖地闭了嘴。
“双方各执一词,淑妃可还有其他证据?”白穆微微笑道,“若是有人证物证什么的,恐怕也出自芙蓉宫吧?我可不得不怀疑他们是不是串通设计好的……若是没有,也不能断定就是阿碧说谎吧?”
“此言有理。”洛秋颜亦跟着和颜悦色道,“是以,本宫正打算将这三人交到慎行司好好审问一番。”
白穆心下一沉,慎行司那地方恐怕比天牢还可怕,一番审问下来,阿碧哪里还得人形?她在乎的阿碧和洛秋颜完全无所谓的两个小宫女,这算盘倒打得好。
“不知今夜皇上可会到芙蓉宫来赏一赏芙蓉花?”
白穆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洛秋颜一时愣住。
“既然说的是皇上的闲话,此事便由皇上来定夺吧。”白穆扫了一眼碧朱和下面的两名宫女,转而对洛秋颜笑道,“我早让绿翠去请皇上,我们便一并进去等候圣驾,淑妃看来如何?”
洛秋颜不动声色,“自然是极好。”
其实白穆也不确定绿翠是否能找到商少君,即便找到了,商少君又是否会来。入芙蓉宫前她留了个心眼,如今太后不在,这后宫是洛秋颜一个人说了算,洛秋颜有心为难,恐怕也只有抬出商少君能压住她了。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圣驾的唱到声便到了,白穆心头的不安散去,与洛秋颜一道行礼。
“姐姐这宫里,今日还真热闹啊!”
白穆还记得初见裴雪清时,觉得她的声音悦耳动听,入宫之后却越听越觉得刺耳,她一眼扫过洛秋颜,果然见她也不悦地皱了皱眉头。
“难怪皇上不辞辛苦从探幽殿赶到芙蓉宫来。”
裴雪清这句话是对着商少君说的,其中女子娇气与情人间的酸气融合得恰到好处,商少君很吃这套的模样,大笑着将她揽入怀中,“清儿吃醋了?”
“清儿可不敢。”裴雪清说着便靠在了商少君胸口,嘴角带笑地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两位妃子。
商少君随即沉声道:“究竟发生何事?”
洛秋颜召来那两名小宫女,又将事情讲了一遍,只是“勾引皇上”换成了“取悦皇上”。商少君听完,温声道:“朕以为是什么大事,就为这个?”
白穆本就没打算让碧朱来对质,只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喝茶。
“偏偏淑妃这‘取悦’,朕甚喜。”商少君忽而看住洛秋颜,笑容里泛出柔意来,直看得她低头垂下双目。
“罢了,都散了吧,今日朕便在芙蓉宫歇着了。”
洛秋颜飞快地看了一眼商少君,又立刻垂目,白穆始终不咸不淡地喝茶,只有裴雪清的脸色变得煞白。
“臣妾先行告退。”白穆的目的已经达到,恭顺地行礼,退下。从商少君进来,她便未与他对上一眼。
“臣妾告退。”裴雪清只觉今日这一出又是洛秋颜安排来与她争宠的,心下不服,可又不能当着商少君的面说什么做什么,恹恹地行礼便也跟着气冲冲地退下。
白穆还未走出殿便被不合规矩地超了前,她也不欲计较什么,哪知道裴雪清前脚刚刚迈出门,后脚便到了碧朱面前,低斥了一句“罪魁祸首”便一脚踹下去。
“啊!”猝不及防的一脚,碧朱一声尖叫便整个人往台阶下滚。
“阿碧!”白穆几乎想都不想就扑了过去。
“娘娘!”却是莲玥一声大唤,拉住了她。
白穆眼睁睁地看着碧朱从十来级高的台阶上滚下去,心似乎也跟着她滚落的身体急速下滑,眼前一阵阵地发黑。
“阿碧阿碧……”白穆的声音在颤抖,身子也在颤抖,想要下去却被莲玥死死拽住。
“娘娘请冷静。”莲玥在她耳边不停道。
冷静?她要如何冷静?
阿碧是她在这宫中唯一的依靠,唯一的色彩,她若有事,她该怎么办?
“放开本宫!”白穆大喝,这一喝似乎用力过猛,直喝得眼前一阵晕眩。
“娘娘您怎么了?”莲玥见白穆身形不稳,更加用力地扶住。
白穆一心只念着碧朱,也顾不上自己怎么了,定睛看下去,见碧朱已经滚落在石阶之下,躺在地上纹丝不动,那一瞬仿佛有一阵凉风从头倾灌到脚,全身都是冰冷的,额头却滚烫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稍稍挪步,眼前便猝然一黑,再不知人事。
***
白穆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竟还在芙蓉宫,且躺在洛秋颜的榻上。
满满一屋子的人,洛秋颜在,裴雪清在,商少君也在,似乎都在守着她醒来。她只见碧朱蹲坐在自己身边,额头虽裹着纱布,看起来却并无大碍,心下才松了口气。
“娘娘醒了……”碧朱见她睁眼,破涕为笑。
“醒了才好,都等着她呢。”
裴雪清的声音,在白穆听来依旧刺耳。
她想着自己未用晚膳,刚刚又被阿碧那样一吓,会直接晕过去也有些情理之中。只是裴雪清的意思,他们都等着她?等她做什么?
白穆试图坐起来,可是身上仍旧软绵,不太使得上力气,还未完全坐起,便又跌回了榻上。
“娘娘刚刚受惊过度,所以才会晕倒,还需休养片刻。”
白穆这才发现自己榻边还跪着名御医,只得躺着道:“如湄身子娇气,让各位担忧了,待身子好些了再向皇上及诸位姐妹道谢赔罪。”
白穆这话刚刚落地,便响起了几声嗤笑。
“刚刚贤妃尚在昏睡中,想必听不见御医讲的话。”洛秋颜缓步走近,故意扬高了声音问道:“曾御医,你再说给贤妃听听,她怎么了?”
曾御医中长胡须,抬头看了看洛秋颜,看了看白穆,再看了看静坐一边的商少君,才磕头道:“回淑妃娘娘的话,贤妃娘娘……贤妃娘娘已有一月余的身孕。”
白穆的身子微微一颤,整个人都愣住。
“确定了?”洛秋颜问道。
曾御医继续磕头道:“微臣才疏学浅,一人不敢妄下定论,但……贤妃娘娘的确是喜脉,从脉象来看,绝不可能超过两个月。”
白穆耳边突然响起令她头疼的嗡鸣声,但曾御医的话仍旧一字不漏地入了耳。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紧紧地拽着碧朱的手,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商少君,明明暗暗的晖光中,却只见到他眼底那一片墨色,如同了无星辰的夜,不见光泽,沉不见底。
洛秋颜再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白穆冷笑道:“还请贤妃娘娘解释一下,皇上四月不曾踏足朱雀宫,贤妃娘娘是如何怀的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