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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叶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落入周浦深怀里。他大步闯进来,拥住她,“我在。”
苏叶卯足劲推搡他,可哪里起什么作用,周浦深沉了声问:“疼不疼?”
声线柔和,缠绕着她,揪着心脏,紧紧地。
他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连最基础的手套和口罩都没有,苏叶避开他□□的肌肤,揪他的衣角,“你快离开。”
他拥得更紧了些,像要把她嵌入身体里,“乖,听话。”他说。
苏叶:“现在要听话的是你,我确诊了,你现在就走。”
“来不及了,”他缓缓推开她,注视她布满红血丝的眼,“无药可解,那就一起承受。”
她再次被扯入他怀里,他强势的吻落下来,苏叶甩开头,被大力掰回,苏叶紧紧抿着唇,他狠狠撬,她的手还在推,他便把她的手臂扭到身后扣紧。
苏叶动弹不得,瞪大了眼,咬着下唇抵挡他的入侵。
他的剑眉近在咫尺,她看不清晰,似乎是紧紧蹙着,他的额头,他的发迹,他的毛孔,他细细密密的汗,如此清晰。
汗水……
最直接的传播方式。
她的眼泪簌簌流,没有停过。淌过她的脸,也沾湿他的鼻尖。苏叶立如朽木,僵直在他怀里。周浦深终于缓缓放开她,捧着她的脸,擦掉她的泪渍,“别怕。”
苏叶推开了他,直直看他,从上到下。她的下唇,已经被咬出了青白的牙印,久久没有恢复红润。
凄厉的叫声从病房传开来,外头的军官、医生纷纷跑过去看。声源却不是来自罗伊斯,而来自苏叶。
一行人在病房外站立,不敢再上前。
苏叶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抱着自己,没有啼哭,只是嘶叫,凄厉又沙哑,狂戾又无力,声嘶力竭哀哀欲绝。
这个自己出现病状后还能主动要求隔离的女人,从始至终面色沉静从容的女人,蹲在周浦深面前,竭斯底里。
自责,无奈,百念俱灰的绝望。
“你走,你们都走!”她的咽喉大概已经发炎,声线像将死的野鸭,却喊得一众听不懂中文的旁观者,鼻酸上涌,哽咽着移开视线。
苏叶全身都痛,却不及心脏的一丁点,视线里,他的皮鞋铮亮,他的裤管崭新。
她知道,内里是他健美的双腿,往上是结实的腹肌,胸肌,线条性感的颈脖,英俊好看的脸。
特别是那双眼睛,或睁或阖,都魄人。
他怎么能是肌肉瘫软无力的样子,他怎么能是眼白猩红的样子,他怎么能是内脏被掏空的样子?!
刚才挣扎间被她拔掉的针,就掉落在病床边......
苏叶拿起针,猛地要往自己喉咙戳,周浦深眼疾手快扣住她的手,猛地一掰,针跌落在地,他把麻醉针,扎入她手背的血管。
意识模糊,她看见周浦深的愁容,听见他说,“相信我。”
一行人包裹着防护服、隔离服,离开医院,周浦深回头吩咐,“把那个佣人也带上。”
飞机在清晨抵达撒哈拉沙漠,停机坪南边是高大的橙红色沙丘,北面是广袤荒滩,沙漠废墟如同楼兰幻境,中间立着半球状的实验室,晨光下,白墙在黑褐色的土地上格外亮眼,如黑夜里的生生不息的希望。
实验室里,医疗器械崭新,医护人员、专家装束齐整严密,无死角的监控把隔离病房里头的情况一一记录,吃喝拉撒都暴露在医生眼里。
周浦深也被隔离观察,抽血样检验。苏叶还睡着,但她的眼周已经开始发紫,面色蜡黄,耳朵却红彤彤的,额头有细密的汗,擦了又冒,源源不断。
她在睡梦里仍旧是皱着眉,牙咬的紧紧的。
是多疼?周浦深攥着拳头,目光深沉,他竟不能代她承受那怕一分。
外头有人冲进来,没人敢拦,步履焦急却还算顺利。是凌数。
他盯着周浦深,看了许久,低头,却亢声说,“先生,我没有做错!”
周浦深在麻药作用下,居然两小时就清醒,他被关了禁闭,看守的人知道他因何事被禁闭,很快就放了他,他紧赶慢赶,终究还是晚了。
凌数说:“非要如此,也应该是我替先生来。”
周浦深差人,“把他扔出去,穿好衣服!”
隔离门重新阖上,凌数隔着玻璃,见周浦深回头,难得解释,“如果现在躺着的是赵玮伊,你会怎样?”
他的爱人,他义不容辞。凌数的脸绷得紧紧的,一瞬间,不再挣扎。
一天前,周浦深听到苏叶在机场接触过来自疫区的财政官,大发雷霆,直要向利比里亚政府发难,致电过去,那边却说财政官在尼日利亚已经奄奄一息。
他感染了包括机场工作人员在内的十几号人,把病毒带进了原本围得水泄不通的尼日利亚。
拉各斯,非洲最大的城市,人口密集,医疗水平低,一旦蔓延,就不是尼日利亚一国的灾难了,是非洲的灾难也是世界的灾难。
以往埃博拉肆虐,会屠掉非洲一个小村落,病毒没有了宿主,就迅速消失了,而今,它出现在城市,地球村人口流动频繁,如果控制不下,屠掉地球也不是不可能,政府自顾不暇,rc集团内部需要安抚员工情绪,保持生产秩序,也要用企业的力量,给国家和政府支持。
而在这个时候,周浦深如果垮了,凌数不敢想。
但是,周浦深说得没错,如果,病床上躺着的,是他的爱人,那么,那些企业责任、个人担当算什么东西,全球灾难又关他何事,没了她世界再和平对他来说又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