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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撞见沈碧与高湛一事之后,陆贞便一蹶不振,同青蔷连告了好几天假,躲进青镜殿就再也不肯出门。
那日,高湛清醒过来,从旁人嘴里得知了他自己做的事情之后,勃然大怒,将殿中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干净。一旁桌案之上依旧凌乱不堪,仍能看出之前上头发生了何其激烈的纠缠情动,桌面之上犹留着一小滩干涸的血迹,他觉得很扎眼。那是沈碧的处女元红。
但他毕竟是位皇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冷静的也比旁人快一些。砸完东西之后,满腔火气发泄的差不多了,冷静下来之后第一时间便想到要封了沈碧的口,趁着这件事情还未传到陆贞耳中先将它拦截下来。
结果却瞧见了偏院之中转醒过来的沈碧抱着陆贞哭喊的场景。
关于沈碧与陆贞的交情,这件事得稍稍往前说一说。话说自陷害陆贞一事之后大半年,陆贞被罚跪于雪地之中半日,寒气入体,修养好了之后,沈碧便一改常态同她做起了好姐妹,且一再同她忏悔从前的所作所为。陆贞大约是觉得她如今已经低贱成了这个模样,得到的教训也足了,便十分宽宏大量的原谅了沈碧之前对她的陷害,两人日渐交好。这样的交好一直持续到了高湛被送出宫的那一日。
陆贞喝的酩酊大醉,酒后吐了点真言,听了她这些真言的沈碧感到愧疚。她觉得自己既然是陆贞的好姐妹,陆贞如此这般担忧着傍山王殿下,她自然应当义不容辞的帮她照顾照顾殿下。
恰巧,宫中选侍婢去行宫伺候傍山王,因了前些日子钦天监司的话,宫中无人敢去,沈碧便借着这个机会毛遂自荐了。
于是,便有了被殿下强行按在桌上那一幕。
沈碧被高湛活生生的折腾晕了过去,高演命人将她抬到偏院,待到傍山王醒来再做处置。结果,沈碧转醒之后,一瞧见陆贞,便蓦地哭了出来。
她像是受了万般委屈似地从床上滚落下来,一路膝行至陆贞跟前,死死抱着她的衣袖凄声道:“阿贞,是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的!我只是给殿下送饭进去而已,殿下说想跟我打听一些你的消息,我才留了下来的。可,没想到,午膳才用了一半,殿下他就,他就……”话头停在此处,好似后面的话实在是让她没脸再说出口一样,她痛苦的捂了脸,零星残破的嗓音从她指缝间传出来:“好歹,好歹我爹曾经也是个官,我也是清白人家教出来的女儿,出了这种事情……”
陆贞置若罔闻,双目无神的望着跪在她跟前的沈碧,面容之上没有半点表情,好似方才之事她还未能回过神来一般。
这一场好戏,昭君不在场,青蔷却是正好赶上。那时陆贞正欲捂了脸转身而逃,半敞门扉之中隐约可见屋室之中一派旖旎春景,两人j□j紧紧而缠,是万万做不得假的。陆贞走的急,又顾着哭,一时不察便撞进了青蔷的怀里。
青蔷于陆贞,素来便是个温柔聪颖的姐姐形象,她抬头瞧见青蔷,眼泪便像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落了下来,濡湿了青蔷的衣襟。因行宫与齐王宫相隔甚远,青蔷便已此时回宫已经晚了,宫门即将落锁,届时大家伙儿都得蹲在荒郊里头过一夜了。
诚然,这些都是青蔷的胡说八道。即便宫门落了锁以她的身份也能让守门的人再给她开一次,就算开不了,城中那么多家客栈,又怎会露宿街头?
她如此说,不过是为了将陆贞留下来看下一场好戏罢了。
结果一切都如青蔷所想,陆贞受此打击,六神无主,青蔷说什么,她便照做了。所以才有了沈碧抱着陆贞告错这一幕。
继而的这场好戏,严格来讲并不算得上一场戏,只是在高湛与陆贞之间又补了一刀而已。清醒而来的高湛摸进偏院来,半句话还未曾说,沈碧便已果毅决绝的站起来,抹一把脸上的泪水,同陆贞道:“我做出这样的事,是我的错,你不要怨殿下,他抱着我的时候,嘴里唤的还是阿贞你的名字。我没脸见人了,干脆就此去死吧!”
说完,便牟足了劲儿要去触柱,被青蔷眼疾手快的拦了拦。她见触柱有人拦,便转了个方向要冲出门去投井,结果还未跑出去两步,便被赶到门口的高湛一把抓了住,搂在怀中不肯放手。
高湛本意是想要封了沈碧的口,因的这一闹腾,他便忘了此行目的。陆贞终于承受不住,一把推开门口相拥而立的两人,抹着面颊捂着嘴往外跑去,高湛欲追上去,沈碧却先一步“哎呀!”惊叫出声,晕在了他怀中。
高湛抱着沈碧,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本该赐给沈碧的避子汤也灌不下去,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沈碧寻死大吵大闹已是大动静,陆贞又是一路哭着跑出去的,门外已经围了好些人。末了,高湛还亲手将晕厥了的沈碧抱回了床上去。
本来可以随手压下来的丑闻,就此一发不可收拾。俗语有云,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高湛的这一件恶事不过两日便传到了陈文帝的耳中去。陈文帝闻言,只是捻须沉默良久,继而仰天略叹一叹息。
未过几日,同昌的小表舅便接到了陈文帝的密旨,召他回陈王宫。高演一路送他至宫门外,小表舅同他嘿嘿道:“你与同昌的婚事,我瞧着还不大行。”
高演眉目淡淡,让人瞧出不出情绪,只瞥他一眼,缓缓道:“劳烦费心了。”
小表舅碰了颗不软不硬的钉子,也不恼,依旧笑着与他道:“若是同昌问起来,我该怎么跟她说?”
高演略抬头瞧着天际的一缕烟霭似的薄云,半晌,道:“就说,不过十日,朕一定迎她回来,做我大齐皇后。”
小表舅翻身上马,隆冬日里还甚风骚的拿了把十八骨折扇,也不摊开来,只握在手间。闻言,他略垂了眸瞧高演一眼,道:“十日太久,五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