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kcbook.pro,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蒙雷闻言箭步如飞地冲向侧殿,侧殿大门洞开,内里空无一人。放眼整间院落,甚至连一丝打斗过的痕迹都未落下,仿若那个任何时候都神态自若成竹在胸的苗裔女子从未在这里出现过。
惘然若失间忆起这些年一路走来的点点滴滴,正因有她陪驾身侧出谋划策解困分忧,自己才得以表现出阵前指挥若定、人前气定神闲的王者气度。而今,寒汗被擒,她又遭掳,相当于我蒙坦同时失去了里应外合的左膀右臂。
念及于此,心中大恸,不禁抚额长叹。
"难不成蒙坦真到了危若累卵之时?!"
有不识趣的兵士前来跪拜,询请侍寝过夜事宜。蒙雷闻言,怒极反笑,将那人一脚踹翻在地,长剑剖喉之际却倏地收住剑气,斜睨着脚前那堆瑟抖的血肉,怒叱到。
"拿酒来!"
早被吓的手瘫脚软的兵士连忙应了,连滚带爬地退将出来。
四坛窖藏的沉香仰头灌下,将胸前的衣衫打得湿凉一片。又灌下几口,眼前的一切已开始渐次模糊,蒙雷右手提着酒坛坚持向前又踉跄了几步,终是醉意难敌,手指一松,酒坛滚落脚前。
恍惚间又见那条浪涛汹涌水流湍急的大河,一如当年倒映在六岁稚子绝望眼底中的一般。瞅着娘亲锦衣华服地骑坐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身后马匹上驮着相当于蒙坦全族三分之二财富的辎重,引着一干精壮的兵士向射濯走去。定格的画面注定成为此生镌刻在他生命里莫大的悲哀,要不是翻滚在脚前的这条河,他相信在他的恳求之下,她,兴许会为他留下。
时值深秋,咆哮的野风将草原上的枯黄撕裂成碎片肆意地扬洒在河面上,失去灵魂的精灵身不由己地打着旋片刻间便湮没在惊涛骇浪里。他身量不足,又无马匹,忐忑难安地在河岸边踱了不止三四遍。
望着远处越来越飘忽的背影,他顾不得那么许多,纵身跳下河堤。深秋的河水虽是冰冻彻骨,他却万分侥幸地河水中站稳了身形。只是,年仅六岁的他又怎会懂得‘人在庆幸的同时最易忽略身边其他危险‘的这个道理?他一味追随着母亲的足迹,却未觉察到原先及腰的河水已悄然漫过胸部,及至咽喉他才恍然大悟,再想回转已望尘莫及。垫着的已然酸麻脚尖再也承受不住河水向上的浮力,一个哧溜,整个人便被掀翻在河里。
柔弱的身体有好几次被重重地冲砸在尖锐凸起的河床上,下颚、肩窝、背部、左肋外三寸、右腿内侧的每一处都时刻清晰地传来被割裂的痛楚,一个念头在脑中飞快地闪过,"我是不是要死了?"眼前便陷入一片漆黑。
在黑暗中起起伏伏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奇亮的光束从头顶直泻下来,光束之中,似乎隐约听见有人正轻唤自己的名字。难不成娘亲回心转意了?此刻正依偎在她身边?他迫不及待地抬起沉重的眼皮,倒映在眸中的却是一张沟壑纵横,镌刻着苦难岁月痕迹,陌生老者的面庞。
从询问中得知,自己落水已是四日之前的事情,此地仍在蒙坦境内,栖身的这家渔户在蒙坦与射濯边界的萨拉河流域常年以捕鱼为生,日子过得虽是穷困窘迫,待人却是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