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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不知可否现身一见?”
他是如何知道救他的人是个姑娘的?这厮白日里果然是在装睡!昭昭生气地想着。她重重地将手中的药材瓦罐放下,又重重地“哼”了一声表示不满,然后果断地转身离开了——她可不想见他!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几日,昭昭估摸着赵子孟那厮近日里应是快要弹尽粮绝了,便思忖着一会儿趁人不注意再去给他送些东西,但茯苓在她房里专注地做着针线,都已经一整天了,却还是没有要挪动的痕迹。
昭昭不由得凑上去细瞧,问到:“茯苓,你在做什么呢?”
茯苓一面巧手缝制着一件胭脂红的旋裙一面回道:“我上回看杨大小姐穿旋裙骑马的样子真好看,便想也给姑娘做一件,去刘娘子家学了好几日才学会的呢。正巧姑娘已经出了孝,眼见的又要过年了,穿身红的多喜庆。”
昭昭道:“瞎说什么呢!我如何能与杨大小姐相比。况且我又不会骑马。”
“不会骑马可以学嘛,反正我就是觉得姑娘穿胭脂红的旋裙一定好看。做都做大半了,姑娘你到时候可一定得穿呀。”
“好好好,我穿就是。”昭昭应道,心中却是知道自己短期内是穿不了这红色衣裙了,想来这两日建元帝驾崩的消息也该传到霸州了罢。
茯苓得意一笑:“这旋裙前后开衩方便骑马,据说京城里的贵女间最是流行呢。可不是我自夸,这裙子做出来了绝对能引领咱们霸州的潮流呢!”
“是是是,茯苓的手艺最棒了,但如今天都暗了,明日里再做吧,烛光费眼睛。”昭昭劝道。
“唉,好吧。”茯苓揉了揉眼睛,放下针线道,“姑娘可要吃些什么宵夜?我去厨房里要了来。”
昭昭转念一想,那赵子孟已经吃了好几日的干粮了,不如就给他食些热乎的吧,伤好得快些也好尽快离开。她于是便吩咐道:“那便去厨房拿些热乎的吧。也不拘什么,现成的就行,用孔明碗装了来,我一会儿自己吃。”
“唉。”茯苓轻快地应下了,起身出去了。
那孔明碗是一种保温的器皿,是由两只碗相套而成的,两碗之间留有空隙,注入沸水便可以较长时间使碗内食物保持温度。
密室里,赵子孟坐在炕上思索着朝堂局势,忽然闻到热乎乎的羊肉羹的味道自远而近飘来,伴随着的是女子清浅的脚步声。应是那个姑娘来了。
昭昭在那小门前站定,将手里早些时候就准备好的物资放在了地上,却对这孔明碗犯了愁。她这时方才想起来,若是直接将这孔明碗留在了地道里,那明日里怎么向茯苓解释这碗的去处呢?不然……难道她要等着赵子孟将羹汤食完再走吗?
就在她犹豫的功夫,那门里又传来了赵子孟的声音——
“在下用了上回姑娘所送的药材,那开药之人心思精巧、医术高超,不知是何许人也?”
“哼!”
赵子孟闻着那热乎乎的羊肉羹的味道越来越远,直到伴随着地道关闭的声音消失不见。他缓慢地起身开门,将那姑娘留下的东西取回房内,苦笑着就着凉水食了口干粮。
另一边昭昭回到房内,大口地吃着滋味鲜美的羊肉羹,愤愤地想着那赵子孟不知又想要试探什么算计什么。不过这辈子,她却是理都不想理了。
次日傍晚,昭昭歪着身子看茯苓做针线,茯苓绘声绘色地讲着她前日里在刘娘子家学针线的经历。那刘娘子名唤刘贞娘,夫婿几年前进京赶考,许是路上遭遇了什么不测,竟是再也没有回来。刘娘子做得一手好针线,独自抚养着膝下一双儿女,日子过得很是不易。
茯苓是个心灵手巧的,极有女红上的天赋,做的衣裳样式花色都别致的很。前几日钟婶亲自提着束脩银子上门,刘娘子算是答应收下茯苓这个弟子了。
昭昭一面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一面皱着小脸思索着,这刘贞娘的名字她似乎在哪里听过,究竟是在哪里呢?仿佛有什么画面一闪而逝,她费力地思索着,却怎么都捕捉不到确切的。
就在这时,柏年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大声叫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姑娘,出事了!”
昭昭以为是衍哥儿出了什么事,也顾不得什么刘贞娘李贞娘了,赶忙急着起身。这时却听柏年气喘吁吁道:“刚刚县衙张贴告示,皇上,不,不,是先皇他驾、驾崩了!快,快把家里的红啊绿啊的收起来。”
茯苓打了柏年一个暴栗道:“说话也不知道好好说,还以为是少爷出事了呢,看你把姑娘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