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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这日后半天,燕翕才找上了门来。
彼时崔旻提了酒壶在小酌,下人带着燕翕进了他的小院时,他眼风扫过去,不以为意:“你怎么来了?”
燕翕一眼看见他手中酒壶,偏了偏头,眸色略深:“子璋说你家中有事,不能赴宴,我还当是什么事。一个人喝闷酒,也不去跟我们聚了?看来陛下这一道旨意,叫你内心惶惶啊。”
崔旻提壶的手僵了僵,嗤笑了一声:“你总是这样,仿佛什么都看得透,可其实什么也不知道。”
这句话听来似乎有些挑衅的意味,只是燕翕没放在心上。
他步子迈的大,几步就上了前,在石凳上坐下来。
崔旻的酒又要往嘴里送,他先抬手压住了:“我想跟你谈一谈。”
崔旻手腕处略转了转,示意他松开。
燕翕果然放开了手,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只酒杯。
崔旻想了会儿,放下杯:“谈什么?”
“谈你如今的处境。”燕翕微一挑眉,“入国子监,对你来说是很尴尬的事情,不是吗?”
他说完了,见崔旻脸色稍稍难看了些,心说果然是这样的。
可他丝毫没有打算收住接下来的话,于是又道:“我与你相识几个月,这几个月以来经常会想,陛下为什么不放你回去待考会试。按你的学识出身,将来金榜题名指日可待。若是要重用你,或是你们崔家,难道连这两年都等不及吗?”他又稍顿了顿,“我记得你是上一场乡试的解元吧?”
崔旻抿唇:“有什么用呢,我便是连中三元,陛下要我如何,我还不是要如何吗?”
这话说的有些自暴自弃。
燕翕听来,不由的一愣。
他也许算不上深知崔旻为人的那一个,可是平日相处,崔旻一身的骨气他还是看得到的。
以前总觉得,像崔旻这样的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可能连眉头都不会皱一皱。
今天他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想,你应该遇到了一个很大的难题。”燕翕的声音一如既往,还带着一丝的诱.惑力,让人听来忍不住想回答他所问的话语。
崔旻自嘲的笑了一声,摇了摇头:“你是个闲散惯了的人,闲与仙人扫落花才是你该有的生活,”他说着,眼皮抬了抬,“做什么纠.缠到这些里面来?”
这话说的很隐晦,却又很聪明。
燕翕第一时间就品出味儿来。
困扰着崔旻的,是朝堂上的事情,是他不愿意涉足,也不该涉足的。
燕翕看来,崔旻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人。
在京城长大,所见诸多皆是世家纨绔子,他虽也终日一派游手好闲的模样,可骨子里终究不是那样的人。
他的出身注定了他要装作一个纨绔。
太子其实懂他,他也一直在等,等到来日——自有施展抱负之时,只是不是眼下而已。
崔旻与他不尽相同。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摇头:“你既然这样说,我便也没什么好问的了,况且你为难的这样,我想这件事无论是太子,还是我母亲,都不应该出面帮你,不然只会给你带来更多的麻烦,”他说完后,站起身来,手在崔旻肩头压了一把,“也许有朝一日,这些事情,你能跟我分享,其实我也极愿意倾听。你需知道,我终究不是真正纨绔。”(未完待续。)